第 54 章 雷雨（三更）

雷雨（三更）

出FATE的时候，空气就湿漉漉的，夏秋之交的妖风格外多，那是雷雨来临的前奏，也是降温的前奏。天气阴晴两个月，这会儿，风满楼后，终于是淅淅沥沥的雨滴。也不知道今晚的雨会不会大，会不会打雷。

温暖干燥的室内，没有那些不舒适的体感。只是，莫渊刚才连珠带炮的□□，一句句直指莫渊的逆鳞，让童晓十分的不自在。偏偏有些事，童晓还真就做了。

童晓也明白，不管有的没的，有些事儿瞒不过去了。但是，童晓并没有默认莫渊的说辞，而是奋起反抗：“因为你，因为HUSH，我才去FATE表演！不仅仅是因为我喜欢舞台！”

“是吗？那百团大战，跳假舞是为了什么？也是为了我，为了HUSH吗？”

童晓那次跳假舞“为了谁”？实际上他为了莫渊没有收罗金的钱，但却是是为了李岚跳的假舞！在莫渊的嘲讽表情下，他的ROUND2表现得非常棒！他有补救...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最后的辩驳：“...你可以说我跳了！但是你自己也说过了，得拿出证据来！”

死到临头还嘴硬。

莫渊嘴唇颤了颤，忽然眼皮一抬，用从未有过的狠戾眼神看着童晓：“你的话，本是不需要证据的。只要你承认，我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但你狠心欺骗我，我必然追究到底。至于追究的方式...我不会再用冷战的方式和你赌气...不过，你会比在李岚那里更爽。你也是男人，你在床上能承受的，远比女人多得多。我等着你求饶的一刻。”

童晓不可思议的看着莫渊认真的模样，不停的琢磨着他的真实意思，直到莫渊欺身而来，把他推倒在床，带着怒火和酒气的唇猛的压过来，膝窝被躲不开的大手提起，他才明白，莫渊说的话，当真。

莫渊的动作是雷声大雨点小，并没有伤害到童晓，却把童晓吓得不轻。难受间，童晓突然问自己，莫渊到底把他当什么了。一言不合就开搞的娃娃？发泄怒火的出气筒？高兴了就温柔以待，出问题了就暴力相向的贱人？

想到这里，童晓心有不甘，用尽所有的力气，推开了莫渊结实的身体。

“滚！”

看着童晓怒吼着跑出卧室的背影，莫渊呆呆的坐在床头沉默许久。他怎么就想不明白，明明就是一句承认一句讨饶就能解决的问题，却怎么逼都逼不出来。

什么事都为他好，把他未来可能的路都想好了，却被骂“滚”。莫渊很是烦躁，他想抽烟，拿起一包没有拆封的烟，又丢出了卧室。他冷哼一声，跑到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冲完了，又急不可耐的出来，看看童晓有没有深夜出门。

莫渊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耳朵贴在紧闭的房门上，在沙沙的雨声中，房里人儿若有若无的啜泣声通过厚厚的门板传入耳中...还好，至少童晓呆在他的房间里，没有乱跑。

莫渊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了灯，躺在自己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思考了许久，终于明白为什么有的人总想养金丝雀，把可以高飞的鸟儿，关在笼子里，就算不关在笼子里，也要为它剪掉飞羽，防止飞掉。他摇摇头，自己还这么年轻，怎么想法越来越变态了？但他真的，真的不想童晓像李岚那样，毁了自己的街舞生涯。

迷迷糊糊中，外面打雷了。莫渊的房子在郊区，众所周知，郊区的雷电格外的多。莫渊的别墅虽然有安装避雷针，但这丝毫不影响雷就打在不远处。莫渊醒了，翻了个身，中央空调的温控下他依然没穿衣服，翻了个身，脚丫和手臂都压在了抱枕上。

而另一个房间的童晓，远没有莫渊这么淡定。

童晓觉得自己真没用，怎么就被莫渊不切实际的几句话，轻而易举的打败？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他怎么就选择了强逼？别那么着急、适当的引导，他会说的...难受中，童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直到外面的雷声响起。

“霹啦！”童晓从没听到过这么大的雷声，也从没经历过同时看到闪电和听到雷声的情况。外面的雷已经不是常见的蓝白色，而是紫色和金色...

童晓第一次因为打雷而害怕，甚至因为雷太近，都感觉到汗毛被隔空电到竖起来。在这个郊区，人迹稀少，地段空旷，童晓将自己蜷在被子里，哆哆嗦嗦，紧张得满头大汗。

终于，在越来越密集的雷声，和越来越大的暴雨声中，这小家伙终于忍不住了，走向了隔壁的房间。

童晓蹑手蹑脚进门的时候，莫渊就看到了门边摇摇晃晃的影子。他可不像童晓那般疑神疑鬼，自然没想过是什么怪力乱神进了他的房间。这种时候，除了童晓进来，不可能有别人。

莫渊不想理他，装睡，实际在观察童晓的一举一动。

童晓抱着枕头，身子跟着雷声一颤一颤，眼睛也随着雷声猛眨。他先是看了看莫渊的情况，只见完美身材的莫渊躺在床上，童晓不是第一次看他的身体，但这次仍旧脸红了。童晓以为他睡着了，怕吵醒他，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他刚才叫莫渊“滚”，现在却蹑手蹑脚的跑回来，如果吵醒莫渊，怎么说得过去...

于是他就着雷电凄惨的光亮，在更靠近莫渊脸颊的床头，抱着抱枕坐了下来。

不经意间，他的目光扫到了床头的书籍，那是一本莫渊这种人看起来并不会看的法律书。

童晓好不容易在莫渊身边安下心来，却发现莫渊动了。他紧张的把脑袋缩到床下，却发现莫渊好像不是醒了，而是翻身到床的另一头了。

童晓只好抱着抱枕，又到床的另一头的地板上，蜷起来。

不知道多少雷声之后，童晓又开始迷迷糊糊的了。这时候的他，忽然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小麦色充满力量的小腿从床边滑下来，清醒无比的莫渊，看到了童晓脸颊隐约的泪痕。

终究是不忍心把他一个人在地上睡觉。

莫渊温柔的手指擦过童晓的眼角，就像第一次为他擦泪的时候那样。

眼前影绰绰，本就提心吊胆的童晓彻底清醒了。他惊恐的看了莫渊一秒，直到看清面前的人是冷着脸的莫渊，才委屈巴巴的嘟起了嘴，眼中瞬间噙满了泪。

可爱暴击！

从没见过这样的童晓，莫渊装作冷酷的脸终于柔软了些：“怕？上来吧。”

突然的温柔让童晓措手不及，但他没有听莫渊的话，仍然蜷在床头的角落，抱紧抱枕，泪流了下来。

莫渊想拉童晓，但又被童晓甩开。见童晓又一副欠收拾的样子，莫渊语气严厉了起来：“知道到我房里来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童晓嘟囔出一句话，就爬到莫渊的跟前，哭着扒拉着莫渊的腿根，头凑了下去。

都这种时候了，想到的还是莫渊的气话，和莫渊的需求吗？莫渊的心猛地疼了一下，顿时所有的气都消散得无影无踪，有些后悔之前那么逼童晓。

莫渊不等童晓动作，一把把他捞了起来，紧紧的抱住了他。童晓在他怀中抽抽，莫渊不再狠心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却掩饰不住话语间的激动：“好了好了，别做傻事，你看，我把隔音窗帘和隔音玻璃门，光和声音都好了多了吧？好了，不怕了啊？宝贝乖，不哭了，听话...”

哪知道童晓哭得更凶，把所有的事情跟莫渊和盘托出：“对不起，我是跳了假舞，为了罗金的威胁，他要把李岚的秘密说出去，我也不知道什么秘密，但我那次没有收罗金的钱，我很纠结，我想为你赢得冠军的，所以round2我在补救...”

“那次你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为自己赢得了为HUSH拖地的经历，不是吗？”

童晓紧紧的抱住莫渊：“李岚，李哥确实在帮我，我以前被罗金收买都是直接退赛，转账的账户是高子恒手下的人的，谁知道高子恒也是罗金的债主，李哥不知道怎么知道这件事，就出面帮忙了，高子恒直接把那些款项认定为罗金的还款，所以我还要还高子恒前，我那时候没有跳假舞，就是缺赛...我以为所有的比赛都是有这种黑幕的，对不起，当时我没有多想...”

“好了，也就是说，你唯一一次跳假舞，没收钱，还是为了罗金的威胁？收了的钱，最后兜兜转转，等于没收，还是要还？”所有的事情都串起来了，以前怀疑过童晓没有荣誉感，以为他想要借自己出名上位，都在此一一否认了。

怀中的人用力的点了点头。

莫渊轻叹一口气，说：“李岚的秘密是什么我不知道，但他知道罗金的事情，是因为他是罗金的学生，从前他们走得很近。下次有这种事，直接跟我说，我真的不会怪你。你不知道，我都已经为你想好后路，就算Colie真的拿出了证据，整容帮你重上街舞舞台也好，让你隐名入股HUSH也好，我不会让你离开街舞圈子的...”

说到这里，怀中的身子猛地颤了颤：“我今晚在FATE很认真，你看到了吗？”

“嗯，看到了，我知道，你是真的在为HUSH着想。可你永远不要为了舞台，而迷失自我。”

“我和李岚根本就没有那样...你要相信我...”童晓终于说出他最在意的东西，抱着莫渊的手，颤抖的抓住了莫渊的肩膀，“我只想听着你的呼吸声入睡，我只想和你一个人...被你一个人...所以...给我...”

完全的黑暗中，沉闷的雷声被隔音措施降低到最小的分贝。在童晓最真诚的诉说中，莫渊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他第一次感受到，那种深入灵魂的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