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祭坛

惊慌的人们四处逃窜，但也有虔诚的信徒无力的瘫在地上，嘴中喃喃着，

“神，抛弃了我们…”

整个街道上乱成一团，就在此刻，一阵骏马的嘶鸣声响起。

李初下意识寻声望去，

一位高挑的女子，骑着一匹白马向着山峰冲去。

这女子，赫然就是雪山的「公主」，那个长相酷似克里斯汀的女子。

只是头饰不如之前车舆中那般繁琐与高雅，此时只显得有几分杂乱。

等到公主与李初相交而过时，公主也注意到身边这个站在街道中，气质与慌乱人群格格不入的男人。

两人擦肩而过，两眼相视，李初还能注意到公主那微颤的眉毛，和那略显慌乱的神色。

这一刻，时间又顿了下来，世间一切又凝固不动，

随着一声如同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李初的眼前又陷入了黑暗。

“我这是做了个梦吗？”

黑暗中的李初回想着之前的两个场景，很显然，他刚刚经历了数千年前，巨大的银白古树被寒天之钉摧毁时的事件。

而沙尔·芬德尼尔也就是此时走向了败亡。

但为何自己会来到这里呢？

“又是一个新的场景吗？”

等到李初回过神来，他看见自己已经站在了一处密室里，

石壁中的火把，照亮了整片空间，此时的这里面只有两人。

一人就是李初之间已然见过两面的公主，另外一人则是一位胡子发白的老者。

手杵着拐杖，身上穿着繁琐而又复杂的服装，在脖子上还挂着一串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牙齿串成的项链。

“他们这次似乎看不到我耶。”

李初走上前，用手在两人之间挥了挥，但两人都毫无反应。

“老身本以为后代能如同白树一样生生不灭。”

那个老者先开口，

“但白树即将枯死，「他们」的声音也不再传来，老身的期待、他们于此身的期待也即将落空。”

“然而，”

“父亲……”公主的语气满含悲痛。

“哎……”老者眼睛深深一闭，隐去眼角最深处的哀伤。

“不用多说了，老身将再次登上峰顶，寻求指引。下山时，女儿的第二幅画应该已经完成了。”

老者为公主扶正了头冠，勾了下公主的琼鼻，布满沟壑的脸颊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就踏步走出了密室。

“父亲！”公主带着哭腔大喊一声，她生来就有着预知吉凶的能力，她冥冥中自有感应，这一别，自己将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老者的身形顿了顿，却没有停步，依旧坚定的走着。

“为了沙尔·芬德尼尔。”

李初看着老者远去的背影，

“这就是这个国家的「王」吗？”

“哐！”随着石门的关闭，公主握紧了秀拳，一双银牙紧咬，“父亲，我会找到拯救我们这个国家的办法。”

画面又是一转，李初发现自己又来到了外界。

此时的外界已然不像上上个场景那样生机盎然。

现在四周，树木已然冻死，四处的断壁残垣，已不再是那片号称人间净土的苍翠之地了。

猛烈的寒风裹挟着暴雪，扑打在整片天空，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除了远处废墟的中央，一根巨大的石柱插在一棵树干都有着数千平米的枯树上，浑身散发阵阵寒气。

“这应该就是龙脊雪山的山顶吧，不过后世却没有看到这棵庞大的枯树呢？”

“时间的冲刷下，银白古树的残骸也抵挡不住吗？”

就在李初暗自猜测时，却听到一阵悦耳的铃声从远处传来，随着李初视线的望去，一道人影也渐渐从风雪中显露身影。

随着人影越来越近，李初看到了，那人正是之前在密室中看到的老者。

而那清脆的铃声，则是从老者手中的法杖上挂着的小铃铛中传出。

老者，不，应该叫法鲁希，李初结合自己从雪葬之都·近郊看到的古老金色铭文，以及之前发生的场景，很容易就推断出这个老者，就是曾经沙尔·芬德尼尔的祭祀——法鲁希。

李初也不知道那个密室距离这里有多久的路，在这样糟糕的天气，法鲁希这个老人身上已经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雪花，他的步伐也不像之前那般稳健有力，显得摇摇欲坠，

但不同于身体的摇曳，他的眼神仍始终光明。

法鲁希从不可视的李初身边走过，摇晃着走向一处已经显得破碎不堪的乱石上。

李初看着他的动作，

只见法鲁希艰难的走在碎石上，右手用法杖撑在一旁的一块较大的碎石上，狠狠的喘上两口大气。

“呼……”

等了几秒，才缓缓抬起握着法杖的右手，猛的往地上一杵，

只见法鲁希脚下的碎石像是活了，先是略微有些颤抖，然后抖动的幅度更大，然后有些石块居然开始飞了起来。

站在不远处的李初很是惊讶，虽然他现在没有了魔力，就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但他的眼界还在那。

他刚刚竟没有看到法鲁希散发出任何元素，哪怕是能量都没有散发一点，但这石块就是动了！

这就是古国掌握的“力量”吗？

随着一块块碎石的飞舞，拼装，一座高大的石台也被拼凑出来，立在法鲁希的脚下。

“这是一座祭坛吗？”

祭坛完成后的法鲁希显得更是苍老，此时握着法杖的右手止不住的颤抖，布满沟壑的脸上也浮现出几颗汗珠。

然还不等法鲁希擦拭，汗珠便在这寒冷的暴风中，凝结成冰渣，颗颗掉落下来。

法鲁希等到有些缓过气来，左手从怀中抽出一把银制小刀，放在自己的右手手心上，没有丝毫犹豫，随即就狠狠的划上一刀。

霎时间，鲜红的血液顺着手心流淌在法杖上，滴落在石台上，此时的石台被鲜血浸润，也显露出点点古老的花纹，只是在鲜红的血液下，显得别样诡异。

奇怪的是，法鲁希的血液居然没有因为天气寒冷凝固。

做完这一切的法鲁希额头的汗珠更是纷纷弥漫出来，又结成冰渣滴落下来。

法鲁希没有顾及身体上的痛苦，以及因为流血过多而引起的虚弱，而是目光依旧坚定的望着西北方的天空。

随后，缓缓躬身，杵着法杖，法鲁希的身子已然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