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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41章

5

窦警长匆匆向饭店门口走去。!熊老板与两名保镖站在一辆人力车前。熊老板对窦警长说:“那个王大顶,你好像拿不下来,对吗?”

窦警长冷冷地说:“你有什么指教吗?”

熊老板说:“指教个屁!拿不下王大顶脑袋,债认认真真还吧。”

熊老板了人力车,车夫拉起人力车,转身便走,这时,一辆骡车拐出街口快速奔来,见人力车掉头横在街面,赶车人慌忙勒停骡子,不料一侧车轮因扭力脱轴,车身便向一边倾斜,车大桶里的粪浆顿时淌了一街。熊老板捂着鼻子说:“个瘪犊子,快走、快走!”

赶车人正是煤球,他旁边坐着的是大当家。窦警长走过来大声呵斥说:“你们怎么回事儿?这什么地方你们过粪车?”

大当家说:“没、没、没说不让过呀……”

窦警长怒吼:“废什么话呀,赶紧给我清干净!”

大当家说:“我清我清……我们这清掉。”

煤球从骡车边一水桶里捞出蘸湿的大布团子,撅着屁股双手压着地面推擦着。大当家点燃一把干草,甩灭火苗令其冒烟,对空挥舞着。

窦警长指着大当家快步过来说:“你干什么?”

大当家说:“拿艾草熏熏,去味儿啊。”说着,大当家转过身,舞着燃草对空熏起了浓烟,窦警长盯视了一会儿,转身走进饭店。

316房间,陈佳影打开了窗户,随即便被外面透进来的气味熏得一个皱眉,刘金花也被熏得直掩鼻说:“谁家烧粪呀。”

王大顶抽了几下鼻子后,颇为陶醉地说:“这是家里的味道啊。”

王大顶扑向窗边往外看,见煤球在低头擦地,大当家转着圈儿地往粪车方向退,随着舞动画出轨迹,给王大顶传递暗语。王大顶一惊说:“楼下是我的人,唐凌跟我的人在一块儿!”

陈佳影与刘金花也走近窗户往外看。王大顶边看着大当家烟熏的轨迹,边对陈佳影说:“放烟是土匪的一种传讯方式,他们要突袭饭店夺人,下面的两人是先锋,大队人马在后待命。”

陈佳影焦虑地说:“天啊,我们的坎儿都过去了,让她别乱来!你快告诉她,硬拼只会起到反作用,一切都听唐凌安排。”

“我去写张字条……”王大顶慌忙撤身走开。

王大顶写好字条揉成纸团,从窗户探手扔下,纸团正好落到煤球跟前,煤球看了一眼四周,他迅速捡起纸团,悄悄塞给大当家。大当家接过纸团,展开一看,只见面写着:止战,听唐凌号令,否则无后。

在这时,窦警长突然带着几个宪兵走了过来,大当家慌忙团了纸团勾手到后腰,并摘下别在后腰带的两枚手榴弹,连同纸团一起偷偷扔进了大粪桶里。窦警长与宪兵走近煤球与大当家。窦警长说:“我怀疑你们泼粪的动机,双手抱头,我们要对你们搜身检查!”

大当家与煤球慌忙照做。宪兵前搜身,但没发现什么。

窦警长突然前拖着他们向饭店大门走去,说:“跟我进去!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们的猫腻。”陈佳影与王大顶看着这一切,惊呆了。

在饭店大堂,野间边走边对日下步说:“窦仕骁跟熊老板的人头交易若是属实,我们很可能从一开始被骗了。”

日下步说:“这个无耻的家伙,必须清理出去。”

窦警长正好拎着大当家与煤球走到大堂,日下步与野间对视了一眼。野间对窦警长说:“我们正要找你呢。”

日下步补充说:“熊金斗声称你——”

窦警长大声抢话说:“你们怎么可以放陈佳影那仨回房间?”

日下步说:“你什么意思?”

窦警长猛将大当家与煤球拽到日下步面前说:“我怀疑这俩是奸细,在用倾倒粪车的方式与陈佳影他们接头。”

日下步满脸不解地说:“倾倒粪车?”

大当家说:“别乱说呀?谁是奸细?我还嫌倒霉呢,那人力车招呼不打掉头,害我们勒不住骡子翻了车,一车粪老值钱了,知道吗?”

日下步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大怒挥手说:“滚!快滚出去!”

大当家与煤球随即奔出饭店。这时,石原匆匆走过来,低声对日下步说:“大佐,有人试图对外传讯,疑似饭店内的潜藏共党。”

日下步惊愕地说:“什么?”

316房间,王大顶从窗户看到大当家与煤球从里面走了出来,吁了一口气说:“他们没事儿了。”

陈佳影别开脸琢磨着说:“从时间看,他们甚至都没遭到盘问,难道有什么新情况很重大,以致顾不他们了?”

饭店后门空场里,日下步等人正围着一辆军用卡车勘察着。日下步手里握着一张便签,写着“吾将脱险,速安排离境”几个字。

石原说:“这辆军车,原是为押送王大顶而在此待命,司机进行常规检查时,在油箱底部发现了便签。”

野间说:“乔治白他们想要恢复自由的目的绝不是为了离境跑路,所以石原怀疑是真正的潜藏共党在对外传讯,应属合理。”

日下步说:“若是这样,等于我们在被戏耍,而真正的共党却在若无其事地看着戏等着退场。”

窦警长说:“大佐,我怀疑这是陈佳影的圈套。”

野间说:“莫名其妙,整个场院都在宪兵视线内,谁看见她出来过?”

窦警长说:“但这并不代表她无人胁从。”

日下步怒说:“问题严重到这个程度,你还要混淆视听!乔治白等人阴谋为其谋事尚可理喻,而你,害他人命图获私利,实属下贱!”

日下步转对石原说:“石原队长,查出这个传讯者。”

野间说:“大佐,我建议这个传讯者让陈佳影来查。”

413房间,肖苰正在回想着她刚才贴便签的一幕。

“给我住手!”肖苰从斜刺里扑到陆黛玲身前,一把顶开了窦警长,在顶开窦警长的瞬间,右手往油箱底部拍了一下,便签已贴。肖苰随即俯身护住陆黛玲说:“窦仕骁你打一个女人,算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肖苰拉开抽屉,将一张写满字的纸页放进抽屉里,只见面写着“和平饭店涉谍事务调查报告”。合抽屉后,肖苰靠到椅背,喃喃自语:“原谅我,翰!我本想等到见你一面之后,悄然离去,安静地死,但对不起,来不及了……”

肖苰眼前浮现出与翰离别的一幕:她与撑着伞、拎着旅行箱的翰站在雨,翰将伞递给肖苰,转身离去,渐行渐远……

6

土地庙,傻狍子看守着被捆了手脚的唐凌。大当家与煤球走了进来。傻狍子闻到了什么,掩鼻说:“煤球,你掉粪坑儿啦?”

“别欺负煤球,我跟他一个味儿。”大当家边说边蹲到唐凌面前,帮他解开绳索说:“告诉我,二当家怎会那么信你?居然威胁我说不听你号令,跟我翻脸,你们究竟啥关系?”

唐凌说:“我们的关系,说来复杂……简单概括,应该是朋友。”

野间走进316房间,对陈佳影低声说:“日下步要求你调查饭店里对外传讯的潜藏共党。”

陈佳影说:“我现在真的不行,我的大脑根本没恢复,而且已经很疲倦了。让日下步找别人吧,这事我干不了。”

野间说:“不是你一个人,佳影,整个过程我会跟你一起做分析。”

陈佳影说:“我现在头很疼啊。”

野间柔声说:“佳影,那些混蛋和窦仕骁沆瀣一气,反倒让政治献金的秘密再度现身,而且如你所说,它一直在推进而我们却一再错过,所以我希望你永远都是对的,挖出对外传讯的潜藏共党,再没人敢对你有任何指摘了。”

陈佳影无奈地吁了口气,对王大顶说:“我需要你的帮助,之后我要出现晕眩、眼高压等用脑过度反应,你要及时帮我进行头部按压。”

王大顶点了点头。刘金花“噌”地蹿起身说:“他去,我得去!”

野间皱眉说:“你不要捣乱!”

陈佳影说:“让她来吧。”她看了一眼刘金花说,“你不是很想知道王大顶为什么对我俯首帖耳吗?来吧,今天我让你见识见识。”

野间犹豫了一下说:“那一起走吧。”

一楼通道口,窦警长拽着石原说:“石原,你还不明白吗?野间提议陈佳影来挖传讯人用意非常清晰,他要的不是陈佳影的分析,而是要分析陈佳影,如果还是为了掩护她的同党,那她每一个毛孔都会透出恐惧,野间要的是这个,事实他更认同我的判断。”

石原冷冷地说:“若仅是仇恨,嫁祸他们我尚可同情,可以此来做交易太无耻了。”

话音刚落,日下步、野间、陈佳影,以及操纵轮椅的王大顶与刘金花陆续从通道口出来。窦警长目送着他们说:“哼,德国佬随便进出总机室,而做个排查还跟着姘头,和平饭店的封锁可真是宽松啊。”

后门场院内,临时探照灯陆续打亮,车辆、宪兵站位都清晰可见。

野间对陈佳影低声说:“司机在备停卡车与返回检查之间有四十分钟左右的离开时间——”

陈佳影打断说:“你不是想帮助我分析,而是想分析我,对吗?”

野间噎了一下说:“我说过,这不只是你的思维恢复训练。”

陈佳影冷冷地说:“谢谢你之前的煽情。”

此刻,日下步正走向车头,对驾驶室挥了挥手后,司机将卡车倒至先前的位置。野间、日下步及陈佳影走近,王大顶、刘金花也跟了过来。

野间说:“司机之前把车挪到这里,是便于给水箱加水,司机离开过程,先后有一名便衣、一名保洁员及三名厨工经过车辆,以及窦警长、陆黛玲和肖苰于此处发生争端……”

陈佳影闭着眼睛听着。野间说:“便衣、保洁、厨工应该都可排除,或因离车距离较远,或因与便签所贴方位相悖。你说呢?”

陈佳影睁眼说:“窦警长、陆黛玲、肖苰,他们操作可能性最大。”

野间说:“窦警长可排除吗?”

“别说话!”陈佳影又闭了眼睛,喃喃地说,“便签背面……涂有固体胶水……涂抹在顶边……”陈佳影“呼”地睁开眼睛。

野间说:“怎么?能做辨析吗?”

陈佳影睁大双眼说:“或许是你,迫使我的大脑出现了超常恢复。”

陈佳影猛地看向车身下的油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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