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7章 再赴临江

“忠哥，我现在在临江，而且刚才还喝了酒，今天肯定是回不来了。”

“卧槽尼玛的，大早上的就喝酒，你特么的是酒罐罐啊？”

袁国忠气急败坏地大骂，“你特么不是说回家么，怎么又跑到临江去了？”

“老子过来办事。”

“办个球事，赶紧给老子滚回来。”

“你再骂一句，等老子回来就收拾你！都跟你说了，老子在临江喝了酒回不来，你耳朵白长了啊？”

袁国忠明显有点怕挨揍，语气马上就温和下来，“那……安全科的人要用车，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你告诉他们，车子在路上坏了，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

“我特么……怎么就交了你这种朋友啊？”

“哐”的一声过后，电话挂断，牧乔放下话筒，咧嘴笑了起来。

交了我这个朋友，才是你的幸运。

要不了几年，大田煤矿就会因为经营不善、年年亏损而限产裁员，袁国忠就是第一批下岗人员。

到时自己随便拉他一把，不比他出去瞎混强多了？

去信用社取了两千块钱，买了一箱乌河老窖放在车屁股后面，老司机再次上路。

虽然开的是吉普车，但路况实在是不好，到处都是坑坑洼洼，根本提不起来速度。

120公里路硬生生跑了三个多小时，车子到达电厂驻临江办事处时，已经过了下午3点。

于振国没想到牧乔来得这么快，一见他就脱口而出问道：“你是怎么来的？”

“一听到于主任召唤，我就赶紧借了矿上的吉普车开过来，要不然坐客车还要中途转车，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

于振国赞许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不错，还算你有点时间观念。”

“那肯定的。”牧乔笑呵呵地说道：“鲁大师说过，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金钱，我既不想浪费生命，也不想浪费金钱，所以就得把时间抓紧点。”

“瞎扯！”于振国笑骂了句，转过头来给牧乔介绍那个一直坐在办公桌后面微笑不语的中年人。

“小牧，这是我们电厂的赵副厂长，他可是专门为了你来的。”

一个月供万吨的购煤合同，于振国这个采购科长完全有权利代签，可这个赵副厂长竟然亲自前来。

这让牧乔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不安。

难道是于振国在电厂得不到信任，厂里专门派出个副厂长来监督他？

或者是电厂方面还想将价格往下压一压？

几个念头一闪而逝，牧乔脸上仍然堆满了笑容，他上前两步，微弯着腰伸出双手：“原来是赵厂长，幸会幸会！”

赵副厂长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笑道：“不错不错，确实是个干实事的小伙子。”

“赵厂长实在是谬赞了，我年轻识浅，啥也不懂，也就是靠着一股憨劲乱闯，以后还得赵厂长多指点才是。”

“敢闯是好事，总设计师不都说了嘛，我们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要冲破思想藩篱，大胆开拓！”

“只要看准了的事情，就大胆地去试，错了也不打紧，只要不断总结经验教训，及时纠正错误就行。”

错了不打紧？还总结经验，纠正错误，这话跟他一个工人老大哥说得着么？

牧乔腹诽着不断点头，“厂长说得是，我这不就是投石问路么，这条路如果行不通，那咱们再换一条路走，总有一条是适合我们的。”

“小伙子理解能力不低啊……”

牧乔见赵副厂长又要发表长篇大论，连忙掏出烟来塞住他的嘴，趁着凑近给于振国点火的时间，他用极低的声音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没事。”两个朦胧的字音随着一团烟雾涌出，牧乔的心也一下放了下来。

没事就好。

果然，一支烟刚抽了几口，赵副厂长就说到了签合同的事情。

“你拿来的煤样都没问题，价格嘛就是你和于主任谈的那样，90。”

“这是厂里规定的价格，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有提升，这一点你要有心理准备。”说到这儿，赵副厂长用夹着烟的那只手指了指牧乔：

“你该不会是打听过咱们厂的收购价吧？不然怎么刚好一样？”

“没有没有，我一个黔州人，就算想打听也找不到门路啊。”

牧乔心里暗笑，他这辈子确实没有打听过，但是上一世，他偶尔听人说起过，93年乌河煤商和川江电厂签的合同就是90元一吨。

不过被电厂负责采购的人吃了5元回扣。

“就算打听过也没关系。”赵副厂长笑了笑，他觉得这个收购价格，应该是于振国告诉牧乔的。

要不然不会那么巧。

不过这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关键的是要保证电煤的质和量。

“小牧，你们乌河是产煤大县，一个月一万吨煤是不是少了一点？”

到目前为止，川江电厂已经联系了陕、晋、巴渝和黔州四处煤源，但只有乌河县的煤性价比最高，所以电厂方面自然想让牧乔尽量多供些电煤。

牧乔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晋、陕地区的煤品质好，但由于路途遥远，加上运费之后价格明显偏高，而且铁路上车皮紧张、运力不足，远水难救近火。

巴渝本地区的煤质量不如乌河煤，但价格却比乌河煤还要高。

所以，电厂选择乌河的煤是一定的，而且数量是越多越好。

牧乔觉得自己很苦恼，红旗煤矿还堆了近万吨煤，就算何文峰找来四十台车子，也要差不多一个月才能运完。

运力不足，如之奈何？

但这话他不能说，甚至不能表露出来。

要不然赵副厂长认为他这个供煤商没实力，把他抛弃了怎么办？

“厂长，我这才刚刚开始，煤矿、车队都要磨合，不过你放心，最多过一两个月，绝对就会有很大的提升。”

“我只有一个请求，希望电厂方面能够及时支付煤款！”

赵副厂长吸了一口烟，缓缓说道：“我们厂是政府重点扶持单位，差不了你那点煤钱，不过你这个要求也算是合情合理的，我个人肯定支持。”

听听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怪不得能在这么大一个厂子里面担任副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