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8章 揭露

“我也有一个请求，那就是请小牧尽量为川江电厂多输送一些电煤，为山城人民用电尽一份心、出一份力！”

这都上升到为山城人民谋福利的层次了，牧乔不答应都不行。

“赵厂长。”他像老母鸡啄玉米一样不停地点着脑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回去之后就发动群众，争取下半年为川江厂输送10万吨电煤！”

赵副厂长让于振国拿出早就打印好的合同递给牧乔，“你先看看，如果觉得没问题的话，现在就可以签合同了。”

采购合同很简单。

名称、价格、数量、质量标准、付款方式、交货地点，以及双方权利和义务，两张纸就全部搞定。

将合同反复看了几遍，感觉没有错误和遗漏之后，双方签字盖章。

牧乔的心也终于定了下来。

为了这份合同，他连腿都跑细了一圈。

现在，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小心翼翼地收好合同，牧乔便热情地招呼两人去喝酒庆祝。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何文峰的车辆司机都还没联系到位，黔渝公司更是连办公室都没有一间。

他很想立即就赶回乌河，用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些事情。

但这顿酒他不能不请！

赵宝方是电厂分管购销的副厂长，以后难免要有求他的时候，于振国长驻临江，两人以后更是要经常打交道，这些关系都必须要维持好。

平时不多烧烧香，急时才去抱佛脚，谁特么会搭理你？

很快，三人就步行来到临江县城最好的金龙饭店，点了5菜一汤，倒满酒之后，牧乔便举起酒杯向赵宝方敬酒。

“赵厂长，今天这顿酒，一是为了庆贺咱们顺利签约，二来呢，也是感谢电厂领导对我的支持，这杯酒小牧我先敬赵厂长，祝厂长工作顺利，前程似锦！”

两人碰了一下酒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对于牧乔的态度，赵宝方感到非常满意。

虽然作为一个国营电厂的副厂长，在他面前从来不缺少溜须拍马的人。

但他就是觉得牧乔的言行让人感觉很舒服。

“小牧，于主任说得没错，你是个很有能力的年轻人，你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和我们厂签订购煤合同，这就是一个成功的开始。”

“但接下来你也不能松懈，煤炭的品质一定要给我控制好。”

“如果抽检发现有以次充好的情况，我们电厂是有权利单方面取消合同的。”

牧乔认真地点着头，“厂长放心，我敢保证，送给电厂的煤，绝对都是达标的！”

赵宝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慢条斯理地嚼着，“还有量的问题，你也要尽快提起来。”

“我实话告诉你，我们厂年耗煤至少100万吨，你运多少来我们都能吃得下！”

“我尽最大的努力！”

牧乔又向于振国敬了一杯酒。

几杯酒下肚之后，三人之间的谈话也开始随意起来。

赵宝方笑呵呵地说道：“小牧，今天签了这张合同，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发财了啊。”

牧乔连忙摆手：“就是赚几毛辛苦钱，哪能发得了什么财？”

“这笔账很好算，煤炭成本40，运费40，再加10元煤炭出境费，刚好90元一吨，这中间我连一分钱都没赚。”

这话明显没有说服力，于振国和赵宝方都不相信。

这家伙一看就不是傻子，怎么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傻事？

对于两人的怀疑，牧乔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帮煤矿跑销售，煤矿给我一点提成，一吨大概5毛钱，也就是挣点跑腿费。”

于振国完全不相信这厮的鬼话。

要是他一吨只赚5毛跑腿钱，怎么可能给他2元的回扣？不用多想，也知道这家伙的利润肯定要高出2元。

一吨赚5、6元也说不定。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

赵宝方也觉得不可能：“大田煤矿卖给山城电厂的煤才35一吨，你联系的煤源就要40，这中间绝对有水分！”

中间商嘛，吃了卖方吃买方，这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

“哪儿可能有什么水分啊！”

牧乔却仍然一本正经地喊冤，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就是不认。

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赵、于二人觉得，即使让他多赚点也是应该的。

“你们知不知道，大田煤矿卖给山城电厂的煤为什么会那么便宜？”

于振国作为驻临江的办事处主任，对山城电厂的煤源自然也作过了解。

“大田煤矿的电煤是5号煤，热值只有4600大卡，所以，它就只值这个价。”

“不！”

牧乔笑了笑：“大田矿的5号煤热值本来在5800大卡上下，之所以卖给山城电厂的电煤只有4600大卡，是因为其中掺入了煤矸石！”

“要真是好煤，矿里怎么会35就卖？”

将煤矸石打磨成粉后混入电煤出售，这在大田煤矿几乎是公开的事情。

几万吨以前找不到地方处理的废弃煤矸石，在短短的两年之内，全都以这种方式卖给了山城电厂。

只要热值达到合同标准，就算不上违约，而电厂方面也没有理由指责对方。

赵宝方也不觉得这种事情有多严重。

“你们知道电煤中掺杂煤矸石的危害吗？”

两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他们知道电煤的热值如果达不到设计的标准，就会造成锅炉燃烧不稳定而造成锅炉熄火。

他们还知道电煤的含硫量越多，对锅炉的腐蚀就越大。

但他们就是不知道电煤中掺杂煤矸石到底有什么危害。

牧乔点燃一支烟，脸色变得低沉起来，显得有些严肃。

“电煤中夹杂了煤矸石，会造成电厂的磨煤设备和锅炉磨损加剧，甚至出现爆管现象！”

“电煤中掺杂了煤矸石，会大大增加灰份含量，燃烧时会在锅炉内部形成严重积灰、积焦，从而引发锅炉熄火。”

“而锅炉熄火又导致炉膛温度和蒸汽参数的突变，对汽轮机、锅炉金属材质的安全寿命造成严重威胁！”

“此外，加了煤矸石的高灰份煤，在高温下对管道的腐蚀和冲刷，极易造成管道爆漏事故，使设备运行故障增多，极大地影响电厂的安全生产运行！”

“我说的这些话，以后都经得起检验，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赵宝方和于振国一听这话，都是大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