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宁静的天界生活

一刻钟，秦郎已与鲵灵建立密切联系。两刻钟，开始形成印记。三刻钟，生成鲵灵印记雏形。

至此，他也部分承接了墨暗衣钵。

一个时辰到了，山潭也变成了小湖泊，且不仅仅这一个湖泊。真龙宗与蛟龙宗，也倾尽全力，弄出了一打小水库。

周长阔大手一挥，“进攻！”

“杀……”

众修士收起堵水的盾甲，洪水随即倾泻而下。

秦郎将栖身葫芦放到最大，随之扔进山潭，“女王前辈，请驾驭葫芦。”

蜂仙女王跃上巨葫芦，并将法力罩撑开，随之扫了八名公主一眼，“你们进去吧。”

大公主盈盈下拜，“女王，咱八姊妹商量好了，虽然咱姊妹已不是公主，但终究是蜂仙族养大。所以今日，咱姊妹也要为蜂仙族而战！”

蜂仙女王先愣了一下，随之点了点头，“老身已老，蜂仙族的未来，由你们来决定吧。”

秦郎攥起储物葫芦，一手按住了葫芦底。连续催动之下，葫芦嘴狂吐不止，满天都是飞舞的甲胄。

甲胄一层又一层地，往八蜂女身上套。随之一挥手，直接将她们送上栖身葫芦。

其他蜂仙族人，在严松指挥下，也纷纷放大葫芦，并抛入湖中。秦郎看得眼都大了，如此多的飞天葫芦，这蜂仙族从何得来？

不过仔细一瞧，他却又发现这些巨葫芦，与飞天葫芦有很大差别。

正宗的飞天葫芦，是金藤亚腰葫芦种，葫芦上有天然的金色花纹。而这些巨葫芦，是人工涂成了金色。

形状上也有很大差别，金藤葫芦形态修长优美，尤其是腰身很细，别有风韵。这些巨葫芦形态粗短臃肿，一副大腹便便的模样。

不错，这种葫芦叫巨瓢葫芦，可以长得比金藤葫芦更大。经过祭炼后，也可以自由缩放，缩放程度还超过金藤葫芦。

巨瓢葫芦的作用，主要就是充当筏子而已。无论如何祭炼，它的内部都不会自成空间，因此也无法压缩物体。

秦郎猛一抖身，先前用来堵水的七百块龟板，纷纷收起并飞回他身上。

“哗啦啦……轰隆隆……”

湖水当即变为洪流，向南面缺口倾泻而下。

秦郎冲在最前面，并通过施展水漩灵印，将其它洪流汇聚，形成一股巨洪流。

真龙宗、蛟龙宗和蜂仙族，还有诸多小宗门小部族，纷纷聚拢到秦郎身后，且人人斗志激昂。

云雾山脉南端，就是大西湾北岸。这里的沙子细腻洁白，尤其是在月光下，会呈现出一片银色，因此得名银沙滩。

此时，延绵五百里的银沙滩上，五十万大军背海设防。

最前面，是一排又一排的铁拒马。之后，是一道又一道的沙包矮墙。

最后，是轻火炮阵地。战神机甲和铁牛机甲，则分布于火炮群之间。

严格来讲，这五十万大军，也根本不算背水一战。因为在他们身后的海面上，集结了一百多艘炮艇和炮舰。

这也是人类历史上，法术神通与步枪大炮之间，最大规模的一次对抗。

“开炮！”

修炼者队伍一出现在山坡上，战场总指挥马上命令炮轰。

“嗖嗖嗖……”

“呼呼呼……”

“咚咚咚……”

不仅火炮阵地上的轻火炮，还有炮舰上的重火炮，以及气势吓人的火龙箭，一股脑儿呼啸而来。

面对这漫天的炮火，大半的灵修士当即吓呆了。小半没被吓呆的，也不禁感到丧气，如此强大的火力，他们根本无法匹敌！

“听我口令，三、二、一，起！”

关键时刻，必须有人站出来。而且这个人，还必须有真材实料。

“吖……”

狂吼声中，水波灵印极限扩展，将三千多人全部裹罩。一团忽地出现的黑雾，也随之将众人托起。

“冲！”

水漩灵印也极限扩展，裹罩众人及洪流，如巨龙般翻滚着冲向沙滩。

“嘣嘣嘣……轰轰轰……”

一千多发重型炮弹，以及六百枚重型火箭弹，倾泻到他们刚刚所在的山岗。顷刻间，这座山岗被削低近三丈。

“法器准备！放！”秦郎再次狂吼道。

飞剑、飞梭和飞矛等等，以及各种符印，像铺天盖地的蝗虫一般，顷刻将三十里阵地笼罩。

财卫官兵们，虽然也有盔甲，但远无法与悍士甲胄相比。在狂风暴雨般神通攻击下，更是基本上无效。

“啊！”

“哎呀……救命……”

“救命……救救我……”

银沙滩上，顿时一片鬼哭狼嚎，同时到处是犬奔豕突。

秦郎双手一分，洪流随即一分为二，往两侧席卷而去。

“杀！”

青蛟王手持三丈六尺蛇矛，脚踏六丈青蛇，如蛟龙般杀入官兵群。柳绿儿担心老爹有失，急忙驾驭骨人战偶赶上，其他宗门弟子紧随其后。

另一侧，周长阔以化形手操控双骨刀，也是当先冲入敌群。真龙宗及天残族众人，也是个个奋勇争先。

这时候，南洋海舰队的总指挥，也是此时的战场总指挥，下了个惊人的命令。

他命令所有的炮舰和炮艇，以及刚到达的涵道式直升机群，向银沙滩进行饱和攻击！

作为一名资深高级指挥官，根本无须幕僚提醒，他非常清楚这命令的后果。毫无疑问，他敢下此命令，必定已有高层事先授意。

看到铺天盖地的炮弹和火箭弹，再次呼啸而来时，连秦郎也不由愣住。

神洲财廷一向不顾自己人死活，这是他们的光荣传统。可此刻，这已不是不顾死活问题，而是一场大屠杀！

“下海！快下海！”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周长阔与青蛟王，两人异口同声大吼起来。

秦郎如梦初醒，双手一合，将两股洪流收拢，集中力量冲向海面。

可如此简单的事情，那帮高级指挥官，又怎么会想不到？

因此，他们不仅用大火炮轰击，小火炮和大口径重机枪，也同时进行拦截射击。

这个时候，秦郎不得不进行取舍了。意念所至，先是最亲近之人，然后是战斗力最强之力，被他收进龟甲堡垒。

“秦公子，救命啊！”

“秦公子，快收咱们进去！”

“秦公子，求求你带咱儿子走！”

“秦公子，咱媳妇有身孕，求求你带她走！”

在收进三百多人后，秦郎咬紧牙关，对一切求救置若罔闻。顶着猛烈的炮火，巨龟一路狂飙到海边，一头扎下海去。

在他身后，升腾起连绵三十里的火海。三千多名灵修士，以及十倍于他们的官兵，转眼间灰飞烟灭。

舍弃三千多名同伴后，秦郎等三百多人，终于冲进西湾海。下海了，却不等于脱险，一百多艘炮舰炮艇，已恭候多时。

“咚咚咚……”

炮舰炮艇像巨王八下蛋一般，不断投掷水下炸弹。

“嘭!嘭!嘭……”

强烈的水波震荡，一次次冲开神龟甲，伤亡也越来越重。这还是没直接命中，要是直接命中的话，恐怕没几人能活。

幸好，水越来越深，水下炸弹的威胁，自然也越来越小。可秦郎刚喘了口气，鱼龙船来了。

两条鱼龙船迎头截击，各射出两发鱼龙弹。这鱼龙船和鱼龙弹，他们都没见过，顶多听说而已。至于如何抵御，自然更是一无所知。

秦郎操控神龟甲冲向海底，鱼龙弹竟跟踪而至，并且越来越近。

他不得不再作取舍，“诸位道友，神龟甲无法抗御鱼龙弹，大家分散逃命吧！”

随着神龟甲迅速收缩，近三百人又被舍弃。八蜂女、真龙宗和蛟龙宗核心人物，以及蜂仙族女王等高手，却依然被他裹罩。

“大家忍辱负重，先向财廷狗投降吧！”周长阔等人，纷纷传音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先要能活下去，才能有被拯救的希望。

体积大幅缩小后，水灵印也就更能发挥功效。加上剩下的六十多人，大部分是王境者，能真正给秦郎助力，而非拖累他。

现实非常残酷，英雄不是想当就能当！

或许这世上，根本就不允许英雄存在。因为这英雄，会令到所有权贵不爽。

秦郎脑海一片空白，此刻他什么也不想，只是下意识驾驭漩流，往南洋方向狂飙。

他也不知狂飙了多久，一直到昏迷不醒，他依然在操纵漩流。最后，他感觉有人在轻抚他脑袋，就像幼童时，外婆每晚所做那样。

他终于睡着了，并彻底放松自己，连梦都不做。

当秦郎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小岛上，并且只是一个珊瑚礁。他也睡了整整十天，大伙轮流用法力罩护着他，使他不受风雨骚扰。

秦郎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嚎啕大哭。

他甚至像小孩一般，倒在地上打滚。没人来阻止他，也没人来劝慰他，因为大家都明白，必须让他发泄。

一直哭到流不出一滴泪水，秦郎这才徐徐站起来。他面对北方，一动不动地站着。

他双眼极目远眺，在留下三千多同伴的地方，仿佛有一名身穿教袍的胖子，正对他微微狞笑。

从中午开始，秦郎一直屹立不动。直到晚上涨潮，他依然纹丝不动。

涨潮之时，这个珊瑚礁会被淹没，可今晚不会了。在他面前，潮水只能绕着珊瑚礁转，形成一个大漩涡，并且越来越大。

在大漩涡的上方，风也越来越大。随着他意念一动，血灵印记冲出体外，在珊瑚礁上方盘旋。

血灵印记越飞越高，仿佛一只独立的血灵鸟，在高空不断盘旋。

秦郎双目紧闭，但身外的一切，却更加清晰。甚至比用眼睛去看，还更要逼真，他看到许多目不可视之物。

不过到最后，他连灵眼也关闭了，只保留听觉。于是，那海潮声和风声，也变得更加细腻起来，除了哗啦声和呼呼声，还多出许多音调。

那海浪声，就像大海的脉搏声。渐渐地，他甚至从声音里，听到了海底山脉，还有海沟的走向。

第二天凌晨，当海潮退去，海浪声渐渐减弱时，风声却似乎更强了。于是他的注意力，也随之转移到风声上。

突然，他感应到那风声，竟然是一种呼唤，是天地间的一种语言。风声告诉他，雨要来了，果然雨就来了。

一块来到的，还是雷电。这雷电同样是一种语言，只是他暂时听不懂。这雷电的层次，显然远高于风雨。

血灵印在风雨中穿梭，一个强烈的意念，也在他灵魂上蔓延。

“自由！自由！我要自由！”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就自由飞翔去吧！

秦郎戟指向天，一把血剑随即浮现。他轻轻一挥血剑，割断牵着血灵印的魂丝。

刹那，仿佛一股强电流穿过元灵。他忽地眼前一黑，直挺挺倒下。

当他醒来时，已是黄昏，几十双闪亮的眼睛，正在紧盯着他。

“沙儿，你不能再疯了！咱们也决定了，决不会再让你疯了！”青蛟王非常严肃地道。

“秦公子，少了血灵印，生成风灵印的机会，恐怕就此湮没！你虽然灵印不少，也不该如此浪费啊！”周长阔也深深叹息道。

秦郎微微一笑，“两位前辈放心，这血灵印丢不了，它会自己回来！”

青蛟王与周长阔，飞快地交换一下眼色。两人都一样意思，这孩子受刺激过度，失心疯了！

血灵印被他割断魂丝，距离不远的话，确实可以召唤回来。可他们亲眼目睹，那血灵印直冲云霄，早已不知去向了。

两人正面面相觑，秦郎却翻身起来，“好久没洗澡了，晚辈去洗个澡。”

话未说完，他已嗖的一下，扎进海里去了。

“老爹快拦住他！糟了，他回不来了！”柳绿儿大呼小叫道。

话未说完，她也是嗖的一下，扎到海里去了。青蛟王很无奈摊摊手，随之也扎了下去。

柳绿儿找到秦郎时，他正在研究一个蚌。当然这个蚌，是活的蚌。

她松了口气，游到他身边，陪他一块研究蚌。青蛟王随之赶到，看到两人居然在研究蚌，摇摇头，出水去了。

夜幕迅速降临，又是个海浪喧天的夜晚。这个晚上，珊瑚礁依然不会被淹没。

不过这个晚上，秦郎却没屹立不动。相反，整整一夜，他都是踏在浪尖上，绕着岛礁奔跑。

可在天蒙蒙亮时，他跑着跑着，却跑到天上去了。他还对绿儿说，他看到血灵印了，他要收它回来。

这回，柳绿儿没有去追他，根本就不担心他跑掉，因为他肯定会掉下来。果然，她刚这样想，秦郎就开始往下掉。

可就在即将掉进海里之时，他居然又跑了上去。如此反反复复，他就是始终掉不下海。

柳绿儿也被折磨得快疯了，决定眼不见为净。她盘膝坐下，双目微闭，进入半修炼状态。

两日后，两名蛟龙宗灵王，在百里外挟持了一条渔船。船来自神洲财廷国，人也是神洲人，可语言就是无法沟通。

青蛟王用灵识搜脑，直接进入对方识海。配合船上的海图，终于确定他们所在方位，向西六百多里，就可到达南安国。

横穿南安国，就到仙寮国，继续横穿过去，就到了神象国。虽然是横穿两国，其实直线不过五百里路程。

如果从海上兜过去的话，那可就要行驶上万里海路。

只是他们去南安国的话，却肯定不会遇到好事情。因为南安人穷凶极恶，并且绝对无法沟通。

仙寮国人据说没那么凶，但他们崇尚巫术，同样是麻烦之地。不过不管怎么说，从心底里，大伙还是愿意选择陆路，而不愿走海路。

走那条路，秦郎都无所谓，只是他不想马上启程，因为他要寻回血灵印。

“你们先走吧，我过些日子，再去与你们汇合。”他语气非常坚定地道。

众人面面相觑，这秦公子，绝对是失心疯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还是马上启程吧，秦公子请多保重！”真龙宗二长老道。

其他灵王也纷纷发言，基本上是赞成马上启程。周长阔与青蛟王见此，自然也不好反对。

“秦公子，老夫想与你意识交流一下。青龙道兄，你是否也有兴趣？”周长阔突然提议道。

两人都点了点头，三人飞身到一块独立礁石上，盘膝坐下。三人各伸出两根手指，与身侧之人相触。

“这帮人中有鬼！从迷雾森林突围开始，咱们每走一步，财廷狗都一清二楚！”周长阔道。

“老夫也有同感，尤其是走海路这点，事先没几个人知道！”青蛟王道。

在突围之前的议事会上，大伙定下的计划，是走陆路去南安国。走海路的计划，是进入云雾山脉后，才向大家公布。

要调动几十万大军，绝不是三两个时辰之事。至少要从凌晨开始，财卫军就得调兵遣将，才能在天黑前完成布置。

“咱们下海时，根本看不到龙龟船，老乌龟跑哪去了？”青蛟王提出疑问。

“不可能是老乌龟，咱们商量事情，根本就没找过他。至于从何处下海，我估计他知晓秘密通海道。”周长阔否定道。

秦郎忽地灵光乍现，他想到了两个人，却又摇了摇头。

“秦公子但说无妨，即使是我宗门之人，老夫也绝不姑息养奸！”周长阔道。

其实周长阔最怀疑的，就是他真龙宗的二长老，也即原来的墙头草四长老。

秦郎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出口，“我有点怀疑马三和鹿四，因为墨老将衣钵传我，两人似乎很不爽。”

周长阔仔细忖度了一番，“有这可能！墨老离开前，在下曾和他详谈撤离事宜，当时他们四人都在场。而朱大牛二甚少出门，很难与财廷搭上线。”

墨府日常之事，基本上由马三鹿四打理，可墨老的衣钵，却是由朱大转交秦郎。

显然，墨老也有所担心。

“还分析个鸟，拿下两人，老夫直接搜脑！”青蛟王道。

“切切不可！”秦郎与周长阔同时传音道。

“晚辈仅仅是猜测而已，若真的是冤枉了，晚辈就成了白眼狼！”秦郎急忙补充道。

“不错，这两人终究是墨老养大，亦徒亦子啊！算了，咱们多留个心眼就行了！”周长阔很无奈道。

青蛟王却不依不饶，“老娘皮！这回咱们要横穿两国，他们若是再捣鬼，咱们岂不是全军覆没？”

周长阔不由冷笑，“在路上，他们腾不起浪花来。就是要出卖咱们，也得到了神象国，到那时，老夫还巴不得有人跳出来！”

“好吧，那就暂且如此吧！沙儿，你真的要留在此地？”青蛟王问道。

柳青蛟此时已知道秦郎真名，但他却觉得叫沙儿爽口些。

“不，两位前辈，晚辈打算下南洋，那里风浪更大！”秦郎笑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周长阔也笑道。

三人结束意识交流，随之互道保重。秦郎将八名蜂女托付给两位，请他们关照。

大伙也一一和他告别，八名蜂女自然是泣不成声。

柳绿儿也很是挣扎，她很想留下，但又放心不下老爹。不过最关键的是，秦郎不想她留下，他只想一个人去闯南洋。

“绿儿，你多保重！对了，顺便帮我照顾一下她们。”秦郎抱拳道。

柳绿儿两道柳眉一扬，“这很难说啊，说不定再见面那会，八个都被我生生吞掉！”

八名蜂女一听，不由自主瑟缩起来，八女抱成了一团。

秦郎团团抱拳，“大家多多保重，后会有期！”

众人也齐齐抱拳，“秦公子多多保重，后会有期！”

秦郎伫立礁石之上，目送众人远去。一直等到大家身影消失，他这才转身，向南面踏浪而去。

秦郎速度越来越快，最后随风飘起，并随之弹出长槊。半空中，长槊连挥几下后，紊乱的风竟被他理顺，承托起他一路上升。

水要转，风要切，这是他最新的感悟。

水转动起来，就可获取源源不断的动力。可风本身就是转的，一味跟着转，只会越来越被动。

切，就是将紊乱的气流切断。然后，或者将部分气流剔除，或者令多股气流合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