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同的你

－林乐：晓北，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帮个忙。

－晓北辰：有空，怎么帮？

－林乐：嘿嘿，来我家写字。

晓北辰没有板绘经验，怕用笔刷写不习惯，所以去林乐家的时候也带上了笔墨纸砚。

实在写不好，只能写纸上，再扫描抠图了。

这次林乐的活儿其实是国家级电视台《唐宋八大家》纪录片宣传海报。

金主爸爸的要求是除了画出八位文学家的形象，还要以他们的文章代表作的书法作品作为底部图案，凸显传统文化元素。

人物画面林乐已经画完，就差书法作品打底了。

晓北辰：“我先写苏轼的《赤壁赋》吧，行书楷书我都写几行，你看看哪个和你的画风更搭。”

说着，就在纸上行云流水般地写起来。

林乐虽然在书法上没什么造诣，但也能看出晓北辰和沈玉衡的字风格不太一样。

沈玉衡的字结体严谨，锋利挺拔，有一种刚正不阿的气质。

晓北辰的字轻灵婉转，飘逸自然，更像字中的“谪仙人”。

林乐看了之后露出了崇拜的表情：“我哥看人的眼光可以啊，以后他在我这儿该失宠了。”

顿了一下，又说：“你这字和我哥的字风格还不一样，原来我还担心哥到用时方恨少，这下好了，以后我可选择的范围又大啦。”

被表扬的晓北辰咬了咬嘴唇，有些害羞地自谦说：“你哥的字体很难学的，我这个很好上手，所以还是你哥更厉害。”

突然，晓北辰话锋一转：“小乐，你哥这么优秀，你是不是从小就特崇拜他啊？”

林乐露出了不置可否的表情：“怎么说呢……我小时候只管他叫‘沈玉衡’，高二之前就没叫过他‘哥’。”

“为什么？”

提起回首不堪回首的往事，林乐的语气低了八度：“我小时候是个学渣，身边有这样一个学霸中的学霸，换你你压力不大吗？一被骂听的就是‘你看看你哥，你再看看你’，换你你不烦吗？”

晓北辰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

林乐接着说：“之所以有转变，是因为我高二的时候跟当时的男朋友提分手，对方死缠烂打，放学还跟踪我，我走哪儿跟到哪儿，怪吓人的……当时正好有一个新闻，就是女的提分手，男的不同意，然后把女的给弄死了。看了这个新闻之后，我更害怕了。但是早恋嘛，不敢跟我爸妈说，就只好跟我哥说了。”

林乐顿了一下，又说：“第二天放学，我往家走，那个男生还跟着我，等走进居民区的时候，我哥出现了，一脚就把他踹墙上了，然后上前就按住他，特别霸气地说‘以后离林乐远点，分了就是分了，死缠烂打算什么爷们儿’。”

林乐明显说嗨了，连动作都学得有模有样：“那男生还不服，还跟我哥叫嚣‘你他妈管得着吗’，然后我哥就一记右勾拳打他肚子上，冷冷地撂下一句‘再敢招我妹，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这时候那男生已经蹲地上疼的龇牙咧嘴了……打那儿之后也就老实了。”

“当时我第一次发现我哥真是太帅太男人了！然后就心服口服叫哥了……”

说起沈玉衡这段事迹，林乐至今都觉得是他的高光时刻。

晓北辰有点怀疑：“衡哥看着特别温和，不像会动手的人啊。”

林乐一听乐了：“人不可貌相，我哥跆拳道和泰拳都很好的，现在还练呢。他小时候唯一让我姨和姨夫犯愁的，就是偶尔会跟李致一起去打架。不过我哥下手知轻重，倒是没惹出什么大麻烦，加上成绩好，是个老师都护着他，所以方方面面都没吃亏。”

晓北辰有感于发现了沈玉衡的另一面，应和道：“是啊，衡哥是个有数的人，不会让他爸妈操心的。”

林乐突然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可惜我姨和姨夫已经不在了，这一点我还挺心疼我哥的……”

晓北辰已经知道沈玉衡父母去世了，没有表现出意外，但也没有接话。

林乐接着说：“我哥挺惨的，我姨和姨夫那天本来是要去参加他的本科毕业典礼的，结果出车祸了，是大车司机酒驾，出租车司机、我姨还有姨夫，三条人命，说没就没了……我哥穿着学士服在医院见了他们最后一面……”

晓北辰听了很是感慨，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最后只低声叹了一句：“人生太无常了。”

林乐：“是啊，其实我觉得这事儿对我哥影响挺大的，到现在他也很少提大学时候的事儿，可能一提就想起毕业那天吧……你看他脾气好很随和，其实很多情绪是他自己消化了，不太表露出来。所以他练跆拳道啊泰拳啊这些，我一点都不奇怪，情绪总要宣泄嘛。”

这时，齐如静来叫俩孩子吃午饭了。

一上午俩人边说边聊，晓北辰竟也抄了有一半。

吃完饭，晓北辰下午接着“罚抄”，终于不辱使命，抄完了。

林乐在电脑上做最后调整，晓北辰在旁翻看林乐以往的画册，欣赏小林老师的作品。

作品有风景，有花鸟……都画得不错，至少在晓北辰这个外行看来很棒。

翻着翻着，晓北辰的求知心又萌动了：“小乐，你现在稿子不都是板绘了么，多省事儿，怎么平时还在纸上画？”

林乐看着电脑屏幕没抬头：“感觉不一样，板绘是很方便，画错了什么的改起来也方便，但是手绘是基本功啊，手感不能丢……”

晓北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接着翻了几页，是几张人物，正是《万人天下》中晓北辰最喜欢的叶道长，画面场景是叶道长正光着膀子放大招。

晓北辰啧了一声，说：“现在男性也不好混了啊，道士都得有腹肌……”边说着边露出花痴的表情。

林乐说：“女性角色都得要什么有什么，那男性角色当然也要符合咱们的审美啊，这很公平啊。”

晓北辰点了点头，又问：“人物是不是挺难画的？我看电视上，学画画的人都得对着这种木头小人练习身体结构什么的。”说着下巴一抬，示意电脑旁的人形玩具。

林乐扫了一眼木头小人，又盯回了电脑屏幕：“是啊，除了木头人偶还有木头手呢，画人体比例和关节，那会儿我都要画吐了。”

过了几秒，林乐补充：“不过练习画肌肉的时候，我是照着我哥画的。”

晓北辰有点震惊：“啊？”

为人师表的沈老师竟然还做兼职人体模特！

林乐赶紧解释：“只光上身，就上身！我没节操地跪求了好多回他才勉强同意的……最后是他根据我的要求摆pose，然后我拍下来，最后其实是对着照片画的。”

说到这儿，林乐停下了手里的活儿，露出了回味无穷的笑容：“不过话说回来，我哥肌肉线条确实练得不错，但不是好莱坞肌肉猛男那种超夸张的型，哎呀怎么说呢，就是腹肌胸肌要什么肌有什么肌，但是线条是符合东方审美的那种……”

晓北辰看了看手中正在放大招的叶道长，隐隐咽了咽口水，她想她听懂了。

林乐突然扑哧一笑：“当时我还把我哥照片分享给同学们一起临摹，你猜怎么着，一个个都抢着要给我当嫂子！”

晓北辰的八卦之心顿起：“那你给沈老师介绍了吗？”

林乐一拍大腿：“当然介绍了啊！我给他发微信，说‘有一帮姑娘哭着喊着要给你生猴子’，然后还发了几个姑娘的照片，可我哥只给我回了四个字‘拉黑警告’……你说他非得走这种禁欲系路线，他不光棍谁光棍？”

周一上午，禁欲系的沈老师和林院长一起，拜访了当地一所知名大学，和该大学的知名实验室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并合影留念。

中午是参加对方实验室的宴请，餐厅就在该校天文馆旁边，名字是“findnorth”，沈玉衡一见这名字，笑了，想起来那位身负“找得着北”厚望的女子，便拍了张照片。

下午的活动，是此行的最后一站，参观完该大学的校史馆，晚上就该登机回晏京了。

这所历史悠久且以理工科见长的名校，校史馆展示的何止是校史，更是近现代科技发展史的一部分，很多有深远影响的科研成果，都诞生于此。

沈玉衡在校史馆里，参观得很认真，先贤们的智慧和对真理的追求，正是引领他踏上科研之路的灯塔。

展览最后来到一小片文创区，除了常规的带logo的文具，还有一台连着电脑的小刻字机。

根据校史馆的工作人员介绍，这是可以根据游客需要在钛合金书签上刻字画图。

钛合金书签旁有详细的材质介绍。

沈玉衡硕士导师是国内的知名金属物理泰斗，沈玉衡当时没少拜读老师著作，他一看书签材质的学名，就知道来头了。

这时校史馆的工作人员补充道：“除了现成的文字和图片，如果在电脑上输入函数，机器还可以刻出函数曲线。”

沈玉衡想了想：“数列公式可以吗？”

工作人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