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明艳动人

林乐见自己没有认错人，嗓门瞬间高了两个八度：“你不说你们公司有活动吗？”

晓北辰也很意外：“是啊，活动就是吃完饭来酒吧啊。”

林乐说：“啧啧啧，外企就是不一样，团建都是来酒吧，我还以为是去唱歌呢。”

晓北辰一笑：“有的时候的确是去唱歌，只不过这次是来酒吧……李致，恭喜啊，听说你们的新番点播量蹭蹭涨啊。”

李致带着一脸骄傲的嘚星星瑟劲儿说：“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又做了一部顶流。”

林乐他们这次聚会，由头就是庆祝李致工作室的一部新作品市场反响热烈。

恰巧这部动漫的分镜和原画，林乐也参与了。

林乐邀请沈玉衡参加时，还给她亲爱的哥哥道歉来着。

因为晓北辰公司有活动没法参加，林乐觉得没能给沈玉衡创造相处机会。

而沈玉衡也是听说晓北辰不来，加上周六确实也没什么安排，才答应加入周五晚上这个活动的。

没想到在酒吧竟然偶遇了。

林乐趁着晓北辰和李致寒暄，给沈玉衡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低声说：“哥，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沈玉衡没有搭理林乐，内心感受有些复杂。

沈玉衡原本以为自己刻意回避晓北辰的努力已初见成效，可见面的那一刻，内心的喜悦马上压倒其他一切。

合着努力了半天，做的都是无用功。

林乐他们是相邻两桌的拼桌，两对双胞胎对着坐了一张桌，林乐和李致对着坐，沈玉衡对面的位置正好空着。

林乐心想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给沈玉衡创造机会，于是都没跟沈玉衡商量，她直接跟晓北辰说：“晓北，坐我们这桌来吧？难得穿这么隆重，让我们好好欣赏欣赏啊。”

朗生到场时间有些晚，已经没有大桌了，大家都分散坐在各个小桌。

晓北辰原本所在那桌，还是额外加了把椅子才有她的位置。

晓北辰跟同事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她所在那桌的几位同事，更是经常一起吃饭一起聊天，没什么稀奇。

相比之下，跟林乐他们的聚会就没有那么频繁了，尤其沈玉衡，许久未见。

晓北辰欣然同意，并给焦晓际发了条微信：交际花，我碰见朋友了，我坐我朋友这边了啊，老大那边有情况随时告诉我。

焦晓际回复：好好祸害其他桌吧，慢走不送。

“喝点什么？”

晓北辰刚坐下，沈玉衡把酒水单递给了她。

晓北辰对沈玉衡笑了笑，说：“我酒量很差，就不喝了吧，吃水果就行了。”

心心念念的笑容此刻真切地出现在面前，沈玉衡体会到了一种叫“幸福感”的东西。

他翻到菜单最后几页，说：“这些都不含酒精，你挑一个吧，来酒吧什么都不喝，不应景啊。”

沈玉衡的话总是能让晓北辰信服，她“嗯”了一声，开始琢磨起酒水单上的各款饮料，点了一款果茶。

晓北辰点完之后把酒水单递给服务员，转过头来对沈玉衡说：“衡哥最近是不是特别忙？很少见你有空出来玩啊。”

沈玉衡摇了摇头，笑着说：“还好，暑假虽然也要去实验室，但是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主要是一些案头工作……你呢？最近怎么样？我看都不问沈老师问题了，这是被小乐带的不好好学习了？”

晓北辰解释说：“哦……前几次吃饭还有漫展，小乐说你都有事儿，忙得很，我有问题想请教，也不好意思问啊，怕打扰你。”

沈玉衡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对不住晓北辰。

他说：“哦，前一阵确实事情比较多……不过，你要有问题的话，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或者发微信啊，我肯定回你。”

声音多了一丝亏欠，更含了几分温柔。

晓北辰这种心比脑袋大的人，对沈玉衡内心的百转千回一无所知，且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只当沈玉衡是在跟她客套：“那多不好意思，我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儿，没有那么急的，可不敢随便打扰科学家。”

沈玉衡发自内心很喜欢和晓北辰聊天，可这段时间是自己总躲着人家，弄得很生疏似的，突然一见面，反而不太知道该聊什么。

寒暄过后他试图找些话题：“都有什么问题，沈老师现在就可以给你答疑。”

一听沈玉衡这样说，晓北辰眼睛都亮了，就算是身在酒吧也挡不住她的求知欲。

她马上拿起手机翻出备忘录，把这段时间积攒的问题一一向她沈老师讨教。

晓北辰一边把手机拿给沈玉衡看，一边嘴上做补充说明：“这个量子计算的优势……”

坐在一旁的李致，心思原本都在女双胞胎他们那桌，此刻沈玉衡这个方向时不时传来科学术语，让他有些恍惚自己到底是在酒吧还是在自习室。

李致转过头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对沈玉衡说：“我说沈老师，你能不能看看周围环境和气氛，再认真考虑要不要发挥你好为人师的特长啊？”

晓北辰见不得德高望重的沈老师被这样污蔑，当即给沈老师打圆场：

“怎么能说‘好为人师’呢？沈老师是我见过的最有文化知识的人了，又谦虚又低调……而且是我自己主动请教的……”

沈玉衡听到晓北辰维护自己，并且对自己的评价还那么高，一股小得意油然滋长。

林乐没想到李致竟然这么没眼色，她在桌下蹬了李致一脚，也开始维护沈玉衡：

“我哥想说什么关你屁事儿？你聊自己的天就行了，还什么都想管！”

说完还狠狠白了李致一眼。

李致认清了一个事实——自己不只是在家里地位低下。

不过转念一想，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愿意听沈玉衡这个老学究念叨的，连科学知识都不让他说，那沈玉衡真的就只有孤家寡人这一个下场了。

李致没好气地撇了撇嘴，索性把身子都转向另外一桌，给沈玉衡留出自行发挥的空间。

沈玉衡刚才脸上转瞬即逝的雀跃没有逃过林乐的眼睛，当晚她也留心观察了一下，发现沈玉衡只要对晓北辰说话，无论声音、表情还是眼睛，都打着一层柔光。

沈玉衡待人接物主体风格就是温润平和，不过这温润平和对谁都一样，里面还夹着一丝疏离。

客气归客气，他是有他自己世界的。

可沈玉衡面对晓北辰时的这抹温柔，林乐可从小到大未曾见过。

爱是藏不住的。

林乐想，我哥这次是来真的了。

借着答疑，沈玉衡和晓北辰慢慢也聊开了。

期间沈玉衡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晓北辰，他恨不得能使劲多看两眼，把自己主动回避拒绝的见面全都补回来。

五官立体的人，化妆对风格的改变一般比较大。

晓北辰素颜时，是清秀耐看。出差见客户时的淡妆，重点在于提气色显精神。

而这一晚化了全妆的晓北辰，在沈玉衡看来，就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具象，堪称明艳动人。

晓北辰笑起来的月牙眼，就像小钩子，每笑一下，都在沈玉衡心上钩一下，一钩一个趔趄，让他毫无抵挡之力。

聊了半天，桌上的水果已经见底。

女双胞胎和林乐都坐在里面，不方便出来，于是晓北辰起身，去自助台再取一些水果。

晓北辰刚一离开，沈玉衡的视线就立马追上去，仿佛双眼在晓北辰以外的地方无法聚焦。

晓北辰的纯白小礼服裙，材质垂顺剪裁合体，散落下来的微卷长发也让她平添几分妩媚，整个人在酒吧的暧昧光线中顾盼生姿。

林乐聊天间隙，瞟了一眼沈玉衡。

晓北辰都不在座位了，她亲爱的哥哥还给晓北辰“人工追光”呢，眼神中带了点呆滞和迷离。

林乐拍了沈玉衡一下，低声问道：“哥，你没喝多吧？你得维护好你为人师表的形象啊，可别失态。”

沈玉衡被林乐拍得回过神来，收回目光，看着林乐摇了摇头：“没喝多。”

林乐“哦”了一声又转回去跟李致他们聊天了。

在自助取水果的晓北辰忽然感觉一只手落在了她侧腰处，还不安分地上下游走。

她一个激灵往旁边一侧身，险些没拿住手中盘子。

一回头，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老外，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操着生硬的中文说：“认识一下，我是理查德，来自英国……”

一张嘴，酒气扑面而来，话没说完还打了个酒嗝。

晓北辰不太有应对这种场面的经验，板着脸强作镇定地说：“不用了。”

说完就要走。

老外接着展示他磕磕巴巴的中文口语：“我很……喜欢仲国，很喜欢……仲国朋友。”

同时他张开双臂就要抱晓北辰。

晓北辰很是反感这种二两黄汤下肚就借机占中国姑娘便宜的货色，就算没有实质性的侵害，也要摸几下亲两口，相当恶心。

她眉头一皱，一把推开那老外。

见晓北辰脾气还挺冲，这老外有些不甘心，一边说着：“你不……很友好……”一边伸手抓住晓北辰的胳膊。

晓北辰再女汉子，也没能跨越男女力量天生悬殊的鸿沟。

她使劲挣了几下没能挣脱，心里有点慌了。

不过晓北辰从小的原则，就是能动手绝不嚷嚷。

就在她刚要抬起另一只胳膊抡起盘子抽老外脸的时候，一只手捏住了老外的手腕——是沈玉衡。

沈玉衡多年格斗训练经验，一出手就知道该怎么使劲。

老外有些吃痛，松开了晓北辰。

沈玉衡一把将晓北辰拉到自己身后，然后才放开那老外。

老外一见沈玉衡这架势，也知道自己在身高块头上占不着便宜，便开始装傻充愣：“我是理查……”

“ifyouneedanyhelp,i’dliketocallthepoliceforyou”

沈玉衡没有给他废话的机会，直接开始说英语。

老外耸了耸肩，臊眉耷眼踉跄着走了。

事发之时，晓北辰是在水果台最里面靠墙处，离墙已经很近了。

沈玉衡赶来，又把她拉到身后，用身躯给她单独隔出了个安全空间。

很遗憾沈玉衡面对反派时的英勇风姿，晓北辰没能正面欣赏到。

倒是闻到沈玉衡身上松木味道的那一刻，她莫名觉得自己应该是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