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期而遇

漫展头天晚上，林乐还跟沈玉衡再次确认行程。

－林乐：哥，明天你真不来漫展啊？

－沈玉衡：不去了。

－林乐：你是不是近乡情怯，怕见晓北啊？

－沈玉衡：真的没空。

－林乐：就你这态度，猴年马月我才能改口叫嫂子啊。

聊到这里，沈玉衡干脆就不回了，林乐贼心不死。

－林乐：哥，结婚的都能为了真爱离婚，何况晓北又没结婚，恋爱自由懂不懂？

－林乐：喜欢什么就要努力争取啊！

－林乐：哥，你的姿色和各方面条件还是很不错的，要对自己有信心！

－林乐：放心，低配版裴勇俊不是你的对手。

－林乐：有我给你保驾护航，你怕什么！

沈玉衡从未跟自己妹妹吐露过愁绪，林乐也拿不准沈玉衡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林乐瞎咋呼个没完，而且都没咋呼在点上，沈玉衡很心烦。

－沈玉衡：拉黑警告。

林乐终于消停了。

到了原本该去漫展的这天，沈玉衡实在找不到什么事情让自己忙起来，只得宅在家中练字。

从小到大，如果心烦意乱，练字都是他平复情绪的绝招。

随着墨汁渗入宣纸，心就可以慢慢静下来，如止水一般。

可是最近他看见毛笔字就想到晓北辰，再加上桌上那个镇尺……

沈玉衡隐约觉得练字这个方法不管用了。

她还好吗？

还经常出差吗？

也在练字吗？

最近也没问我什么问题了，是不是……不喜欢科普知识了？

也是，科学知识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枯燥又无聊。

沈玉衡索性拿起手机，一刷朋友圈就看见了林乐的朋友圈更新。

李致果然够骚气，一把岁数的人了，穿得跟在夜店上班似的，老不正经。

沈玉衡想起每年这时候被林乐刷屏支配的恐惧。

不过这次，他竟隐隐有了期待。

希望林乐没有改正刷屏这个陋习，他想多看看十几公里之外的漫展现场，想看看那张刻意回避许久的脸。

她玩得开心吗？漫展人不少，小乐应该能照顾好她吧？

看到新鲜玩意儿的时候，表情是不是跟问问题一样充满好奇？

她笑起来的月牙眼，嘴角的弧度，额前的碎发，说话的声音……

关于晓北辰的各种念头开始不停涌进沈玉衡的大脑。

自我隔离和刻意回避也没能让这些念念不忘消失，反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汇聚成了大型堰塞湖，稍微有个松动的口子就飞流直下。

沈玉衡开始后悔没去漫展。

反正今天没事，就稍微想想她，就今天一天，总可以吧？

沈玉衡放弃了抵抗，让自己在那个堰塞湖中沉溺，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跟着客户暑假进入业务淡季的朗生公司，近期大家也都不用出差了。

晓北辰早上一到公司，就闻到熟悉的地瓜味道。

赵晓妍是红薯优化栽培专业硕士，对地瓜的热爱真是深入骨髓。

每天的早餐就是地瓜加鸡蛋，日常最爱的零食是地瓜干。

晓北辰的办公桌上，放了个食品保鲜袋，里面有两个蒸红薯。

晓北辰看到一点都不意外，一定是赵晓妍吃到了可心的新品种，难以自抑地给大家安利。

焦晓际见仨人都到齐了，忍不住又开始犯欠：

“晓妍，你去拜访客户，也每天吃这么多地瓜吗？你的身体不会产生某些有损客户关系的气体吗？”

赵晓妍刚把一块儿地瓜塞进嘴里，边嚼边嘟囔着说：“我消化功能好着呢，你容易产生气体，就是因为地瓜吃少了。”

焦晓际不甘示弱：“我这么精致的人，地瓜会让我unfortable。”

赵晓妍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之后，忍不住又对焦晓际说：“交际花，你再精致，不也还是个精致的光棍么。”

说完还翻了个白眼。

晓北辰很喜欢仨人在一起嘻嘻哈哈，她刚要加入，江大山来了：“一会儿大会议室，秦总开会，都早点到，别总卡着点进去。”

焦晓际：“知道了，老大，我设好闹钟。”

赵晓妍对着江大山一笑：“老大，新上市的地瓜品种，要不要来尝尝？”

江大山冷笑一声，说：“这么健康的食品，您还是自己享用吧。”

朗生每年这时候都会组织内部会议，总结一下上半年的工作进展，展望一下下半年的工作重点。

秦青是带着满脸笑容走进会议室的，看来上半年业绩完成得不错。

秦青的报告是重头戏。

中国市场已经完成了全年任务的96，考虑到尚未来得及处理的订单，完成全年任务已是板上钉钉。

除了任务完成进度这个硬核指标，秦青还通过各产品的销售占比和市场表现，总结了大家的工作亮点和不足。

总之她从各种数据出发，总结一切，干货满满。

会议最后，秦青又跟大家说：

“最后，我还要公布两件事。第一，今年主推的新产品‘材料实验方法’，公司非常重视，不然也不会从总部派人过来给大家密集培训三天。

中国市场今年远好于预期，公司希望今年在中国市场就可以把这个产品铺开。虽然没有设定销售任务，但是大boss跟我说的原话是‘希望有惊喜’，既然今年完成既定任务已经没有压力了，下半年我希望大家可以把工作重点放在新产品上。”

本来听到今年肯定可以完成任务，任谁都松了一口气，现在又压下来新产品的推广，刚松的那口气，又都被吸了回去。

秦青环顾了一下，笑了笑又说：“第二件事比较轻松，本周五teambuilding，中午都少吃点，咱们晚上聚餐，吃完饭一起去酒吧。molly一会儿会把地点发给大家。”

一听说要团建，那口气还是松下来。

晓家军三个人互相投递了兴奋的眼神，毕竟，谁不爱公费玩耍呢。

会议结束后，大家很快收到了molly发来的地点。

焦晓际贱兮兮地跟赵晓妍还有晓北辰说：“啧啧，真奢靡，都是咱们挣的血汗钱。”

赵晓妍白了焦晓际一眼：“那你别去啊，现在就请病假，给公司省钱。”

焦晓际从大家点评上找到了饭馆的界面，边翻边回嘴：“晓妍，我看了一下，这家馆子没有你爱吃的地瓜，你记得买两个烤地瓜当主食啊。”

晓北辰都看不下去了：“交际花你欠不欠啊……”

嘻嘻哈哈贫了两句，晓北辰无意中看到了outlook界面的日历行程，笑不出来了。

这周五是张琛的生日！

晓北辰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给张琛发了微信。

－晓北辰：周五我们部门团建，一起吃完晚饭还有其他活动，结束可能要到十点了……我晚点去找你好不好？

－张琛：好，零点之前见到你，都算陪我过生日了。

－晓北辰：周六也请你吃大餐，就当补个完整的生日给你，好不好？

－张琛：既然你这么愧疚，那我就大人有大量了。

除了见客户和公司正式活动，晓北辰平时不太化妆。

周五团建那天，晓北辰难得化了全妆，穿了一件白色长裙，平日的马尾也散了下来，还用卷发棒卷了些弧度。

赵晓妍一边嚼着地瓜干一边说：“晓北，以后我们众筹给你买裙子吧，你就天天这么穿。”

焦晓际见了穿裙子的晓北辰，也不太习惯：“晓北，今天你记得要少说话，少吃饭，也别穿着这身去换水，时刻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晓北辰无奈地说：“今天我男朋友过生日，咱们团建完，我还得去陪他过最后两小时的生日呢，我要不隆重点，那显得也太不重视他了。”

赵晓妍和焦晓际异口同声拉长了尾音：“哦——”

朗生的报销标准确实不低，秦青也有意犒劳大家，晚餐的每一道菜都散发着人民币的味道，不过的确没有地瓜这种食材。

晓北辰想着待会儿可能还要陪张琛吃宵夜，加上裙子是收腰设计，如果按照正常饭量发挥，吃完立马显怀三个月，所以这顿饭她一反常态吃得十分克制。

焦晓际看穿晓北辰不敢多吃，贱兮兮地不停说：“晓北，这个可好吃了”“这个也好吃”“晓北多吃点”“不吃就浪费了”……

晓北辰咬着牙低声说道：“贱人就是矫情。”

晚上的酒吧是新开的店，不是夜场蹦迪的那种闹腾款，而是主打环境雅致格调清新的低调奢华款。

灯光、布景、室内水系，一看设计装修就是花了大价钱。

驻场歌手唱的歌以慢歌为主，不会打扰到顾客聊天。

当晚的酒吧活动是：女士可以赠送水果自助。

赵晓妍用胳膊杵了杵焦晓际：“交际花，是不是恨自己不是女儿身啊？”

焦晓际看样子倒是没什么遗恨：“你俩拿到座位来，我跟着吃不就行了。”

赵晓妍嗤之以鼻：“你还要不要脸了？”

晓北辰跟着嗤之以鼻：“交际花什么时候要过脸？”

晓北辰虽饭量惊人，酒量却很差，她也没有从喝酒中感受到什么乐趣，所以基本不怎么喝酒。

正好有水果自助，真是求之不得。

正当晓北辰拿了两盘水果要回座位，一个声音叫住了她：“晓北？”

晓北辰一回头，身旁这桌坐的正是上次一起爬山的原班人马，包括……沈玉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