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煎熬练级

母亲：“晓北，今年暑假还回不回家？”

晓北辰：“哦，今年我们公司要上新产品，下半年都得围着新产品忙，事情挺多的，请不下来假……春节我回去多待几天吧。”

由于行业特性和客户的工作周期特点，晓北辰都会趁着每年高校暑假期间的业务淡季，请几天年假回趟家。

可是她现在这垂头丧气的状态，让父母看了，只会跟着担心，没准还画蛇添足张罗相亲之类的糟心事，更麻烦，索性不回了。

没想到，母亲听到晓北辰说不回家后，竟然没有遗憾或失落，反而像得偿所愿一般十分开心地说：“真的，那太好了，我打算报个旅行团，跟你爸一起出去玩。路线很不错的，而且是针对老年人的团，有随行的医生……”

晓北辰听到母亲有其他计划，心里松了一口气。

万一母亲听闻她不回家真的失落，那她还挺过意不去的。

听着母亲对旅行计划越说越兴奋，晓北辰附和到：“那挺好的，多出去转转很好啊，比成天在家待着有意思……不过，我爸不是不愿意出门吗？怎么被你劝动了？”

这时，听筒里传来晓北辰父亲的声音：“你妈找不着北的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怕没我带着，找不到领队集合的地点。”

晓北辰捏了捏眉心，心想：真是苦了我爸了，想宅家钓鱼都没门了。

眼见自己的旅行计划梦想成真，晓北辰母亲心里就踏实了。

她带着开心的腔调又换了个话题：“小张最近忙吗？你也要多关心关心人家，不要总只想着自己。”

晓北辰愣了一下，说：“还行，没有那么忙，约了他明天一起吃饭……你就别操心了，我俩挺好的。”

刚说完“挺好的”这个词，晓北辰感觉自己被扎了一下，眼泪夺眶而出。

母亲：“挺好的就行，你自己的脾气平时也要收一收，两个人相处，要多为对方着想，不要因为张琛总让着你，你就一直任性。”

听着母亲的数落和叮嘱，晓北辰心里的委屈一下压制不住了，脸上的表情开始失控。

她努力压制着哭腔，将将维持着正常的语气，迫不及待地找了个借口结束了对话：“妈，我不跟你说了，我还得加会班，拜拜。”

挂了电话之后，晓北辰坐在沙发上，开始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

刚分手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是带着怨恨的，一口恶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就那样堵着，如鲠在喉。

今天借着双马尾和眼镜男，把这口气宣泄了出去，她以为终于可以告一段落，可是心里刚刚腾出来的空间，马上又被另一种难过填满。

是委屈还是伤心，她说不清楚，只知道很不好受，就像有一把大锤，一下一下砸在她的心上，她仿佛都能听见落锤时的钝响。

上大学时，好友失恋后很久都没有个笑容，动不动就掉眼泪，当时的她很不理解，觉得好友是“为赋新词强说愁”，明明生活除了谈恋爱还有很多乐趣，何必跟丢了魂似的。

可现在好了，她感同身受了。

晓北辰一边哭，一边用剩余的理智努力回忆，企图在当年好友的经历中找寻可以摆脱这种痛苦的线索与捷径。

可思来想去，好像只有一个答案——时间。

接下来的时间，晓北辰每天都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即使睡着，也睡不踏实，大部分梦境都是关于张琛。

有时仿佛压根没有分手这回事，俩人嘻嘻哈哈一如从前；有时又回到分手那天，张琛和另外的女孩在路边边走边笑，晓北辰哭着跟在身后，哭得越大声，张琛他们两个就笑得越开心；有时好似只是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吵了一架，张琛又捧着花在家门口等着哄她……

醒着的时候更难，关于张琛的一切回忆总会见缝插针地闯入脑海。

看到路边的猫，会想起张琛说过的“以后咱们也养几只猫”；见到菜里有自己不爱吃的胡萝卜，会想起以前都是张琛吃完的；哪怕只是天气不错的一天，也会想起张琛曾在这样的日子跟自己的约会……

煎熬，这个词真形象，只两个字，就把钝刀子割肉的感受描述得如此生动。

在晓北辰分手后，沈玉衡只见过她那一次，吃饭时，晓北辰没有关于分手或者张琛的只言片语。

可沈玉衡还是看出了晓北辰实际状态非常差。

她那见饭愁的样子，说明真的是伤筋动骨了。

人很多时候和小动物一样，只要还能吃东西，那就没有大问题，一旦吃不下东西，情况就很糟糕了。

沈玉衡拿出手机，想给晓北辰打个电话。

就算约不出来，聊几句也能让自己放心。

他接着又转念一想，人家姑娘分手，不一定跟谁都想倾诉。

何况自己一个大老爷们，人家压根都没主动给自己提分手的事情，自己没来由地上赶着探讨感情问题，显得怪不正经的。

沈玉衡犹豫再三，把电话打给了林乐。

接到沈玉衡的电话，林乐有些意外，往常一般都是她骚扰沈玉衡的。

林乐一边吃着薯片一边说：“稀客啊，怎么了？”

沈玉衡不好意思直说自己的意图，有些遮遮掩掩：“那个……上次你做的柠檬鸡丝，有空教教我吧……还有那个酸汤虾球。”

林乐有些不解：“你们学校二食堂不是已经可以满足你的一切需求了吗？”

沈玉衡没好气地反问：“以后还想不想来我家做饭了？”

林乐把薯片一咽，赶紧抓住这个发挥厨艺的机会：“想啊，我做梦都想啊！就这周六怎么样？”

沈玉衡语气恢复了正常：“可以。”

林乐一拍大腿，乐得开始飙戏腔了：“您就擎好吧我的哥！周六我出发了给你发微信！”

沈玉衡欲说还休地发问：“你就……一个人来啊？”

林乐眨巴眨巴眼睛，恍然大悟了：“哦——我说呢，放心吧哥，我一定把晓北叫上，解解你这相思之苦！不是我说你啊，你说话拐弯也拐得太玄乎了，要不是我冰雪聪明，谁能……”

沈玉衡被戳穿本意，本来就有些不好意思，一听林乐这吹吹乎乎的嘚瑟劲儿，立马没了耐心。

他不等林乐说完就单方面打断：“行了，挂了，我忙着呢。”

此刻晓北辰正和同事们在吃午饭。

焦晓际贱兮兮地撩闲：“晓北，最近吃这么少，不像你的风格啊。”

晓北辰白了焦晓际一眼：“我减肥呢。”

焦晓际瞟了一眼赵晓妍：“晓妍都不减肥，你减肥不是刺激晓妍么……我看你这黑眼圈也成标配了，怎么，开始玩半永久烟熏妆了？”

晓北辰眼皮一抬，瞪着焦晓际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我看你业务做得这么好，熬夜加班想追上你这先进同事呢。”

赵晓妍也看出晓北辰不太对劲了，咽下口中的地瓜，关心地问：“晓北，最近你没事儿吧？有事儿直说啊。”

晓北辰摇了摇头，挤了个笑容：“没事儿，我家一楼蚊子多，就容易睡不好。”

除了林乐和两个异地的至交好友，晓北辰没有告诉任何人分手的事儿。

一来是怕自己开了口就变成祥林嫂收不住，二来是不愿意被别人有意无意地安慰、同情和关照，毕竟不是谁都享受被他人可怜。

晚上回到家，晓北辰再次开启了独自一人的煎熬练级。

书也看不进去，电影也看不进去，字也静不下心来写。

好像唯一能做的，就是脑子里跟抽了风似的过幻灯片，一会儿是张琛第一次给她过生日，一会儿又是分手时张琛的愧疚，后来还想起来有次生理期张琛给她熬红糖水……

一想到生理期，晓北辰隐约觉得上次生理期好像是很久以前了。

她拿出手机翻看记录，原来这次已经晚了近半个月。

情绪还真是伤身啊，不行，不能这样。

这段情绪再难熬，肯定也能熬过去，可我身体千万不能垮。

想到这里，晓北辰开始搜附近的健身房。

以后下了班就去健身，练到健身房关门再回家，身体疲惫了，应该就能睡好觉了吧，正好还能锻炼身体。

正搜着健身房，林乐的电话打过来了。

林乐：“晓北，周六去我哥家做饭吃，一起来啊。”

晓北辰现在比较抗拒见朋友，尤其这种知道她分手的朋友。

她怕朋友那小心翼翼的关心又勾起自己的委屈，万一情绪失控又哭又难过的，连累别人也没个好心情，凭什么拿朋友当自己的情绪垃圾桶呢。

晓北辰拒绝说：“我周六正好有事，就不去了，你们吃好。”

林乐时刻牢记给沈玉衡拍胸脯保证过的诺言，不死心：“那你哪天有空啊？咱们就改到你有空的那天呗……有你在可以多做两个菜，解手痒啊。”

晓北辰接着推辞：“不用了，那你叫上李致呗，再让他多叫几个人，一样的。”

林乐听出晓北辰的抗拒了，干脆挑明了说：“我哥才不会把李致那些狐朋狗友往家里招呢……你怎么了？往常一起聚，你不都参加吗？不就分个手么！没了张琛，还不理我们这些朋友了？”

林乐没有小心翼翼避开分手这个话题，这反而让晓北辰躲无可躲。

她只得无奈同意：“好，那周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