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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73章

杜绵绵听着丈夫的话,她知道这时候的枕边人并不需要她的安慰。他只是想别人听一听他的倾述。于是杜绵绵就是听着丈夫的讲话。

朱弘光讲了许多的过往。

那些他小时候的事情。哪一个少年的心中会没有对父亲、母亲的在意呢。朱弘光自然同样的有。只是他当年由太夫人抚养。他身边的奶娘打小教导他的就是要学会讨好太夫人。

“过去的全是过去。四郎,你这会儿一定累了,你要不睡会儿。我陪着你。”杜绵绵说道。朱弘光听后,他回道:“好,我睡会儿。”

朱弘光应下杜绵绵的话。他闭上眼睛。然后不过片刻,他就是沉沉的睡去。

杜绵绵瞧着睡着的丈夫,她没有离开,她就是这么默默的坐了许久。

其时要杜绵绵讲来,这些陈年的往事谁对?谁错?那于活着的人重要吗,论重要也重要,论不重要也不重要。

端是看活着的人是如何想法。杜绵绵这时候心头一声轻叹。只是面上她不会讲出来。这时候的杜绵绵更多的想法还是关于去江南的事情。

一旦到了江南,那会是一番新的天地。

可那样一个开头,又会是一切不同。

当天的夕食后,太夫人留着晚辈们说说话。除着侯夫人外,便是各房的爷们与女眷。也有两位客人留下来,那就是暂时寄居于侯府的赵元秀、赵文秀姐妹。

“元秀、文秀,你们姐妹都是好孩子。”太夫人先是说着安慰的话,然后她又道:“只是府上出着这些事情,我琢磨着许是要与你们谈一谈。”

赵元秀的脸色一白。今个儿发生的事情是让赵元秀的心态不怎么好。毕竟生母姨娘的嫡亲外祖母出事情,赵元秀又没能够保住人。

赵元秀说道:“全听您的吩咐。”赵元秀赶紧的回一话。

太夫人听着赵元秀的话后,她笑了,她说道:“我就知道你这孩子是一个好的。”太夫人的目光是转向侯夫人。

“儿媳妇,你来说说。你倒底是元秀的长辈。侯府也是你一直管着府务。”太夫人把话头转移到侯夫人的头上。

侯夫人听着太夫人的话后,侯夫人说道:“儿媳思量过许久,也觉得母亲的话在理。元秀、文秀都是些无辜的小辈。全婆子的事情,她们哪能担什么关系。只是玉薇夫妻去逝,两个姐儿她们身为女儿应该替父母守孝。不若就去家庙住上小三年。”

“一则是安心的守孝。”侯夫人的提议一出来,杜绵绵听一个清楚。她的目光是瞄了一眼丈夫朱四郎。杜绵绵瞧见丈夫只是淡然的听着。

杜绵绵此时便是继续安静的听着,这一则对于赵元秀和赵文秀姐妹而言,并不算好的消息。

家庙是忠勇侯府给支棱起来。二位姐儿在家庙里一定享受着最好的待遇,那又如何呢?那里除着尼姑外,还是尼姑。

“二则也是学一学佛经。一些好经文最是修身养性。”侯夫人嘴里不说,可她的态度上还是在意着全婆子的事情。

至少杜绵绵听出这等意思来,要不学佛经做甚,这自然是培养一颗慈悲心。

不光是杜绵绵听出来。赵元秀、赵文秀姐妹也是听出来。

特别是赵文秀,她听着侯夫人的话后,她是头一疼。她当然知道这说着守孝三年。可三年后呢?她们姐妹二人如今能借一借的庇护就是忠勇侯府。

如今因为全婆子的事情,跟忠勇侯府还是生疏起来。可偏偏赵文秀没法子开口推脱。这是给父亲母亲守孝,孝之一字,重如天,重如地。

“全凭长辈们的吩咐。”赵元秀、赵文秀起身,姐妹二人是同意侯夫人的安排,二人面上还得毕恭毕敬。

“好孩子。”侯夫人是夸一回。

“这是我和妹妹应该的。”赵元秀赶紧的回一话。

杜绵绵一直做一个陪客,她都不多话。只待这一件事情在太夫人与侯夫人决断后,太夫人就是笑着又给赵元秀、赵文秀姐妹是添一回妆。只是赏着二人一人一套头面手饰。显然太夫人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难看。

可就杜绵绵瞧来,这两个小姑娘一定会多想的。只是这二人背后已经没有长辈做主。她们除着忍一回外,也没有旁的法子。

等着从庆熙堂回到稻香轩后,杜绵绵与丈夫朱弘光去瞧过睡着的一对龙凤胎。然后,夫妻二人回到寝屋。

杜绵绵说道:“对于今天的事情你如何?”

朱弘光说道:“这事情不算完。”

杜绵绵回道:“是啊,这事情没那么的简单。”

“算了,也不必想那般多。祖母,母亲都已经拿出决断,这一回还是利于稻香轩的处置。咱们可不能多舌添事非。”杜绵绵肯定回一话。

朱弘光说道:“我心头明白迁怒于两外甥女不对。奈何我真面对二人时,我心头还是有一点不得劲儿。绵绵,咱们在京都的祭奠后,咱们就去江南吧。”

杜绵绵听着丈夫的话后,她是回道:“嗯,一切听你的。到时候咱们去江南。去那一个新的地方。”

去江南也是杜绵绵的想法啊。

“对了,四郎,有一件事情我要与你说一说。”杜绵绵停顿一下话后,她又是想起一回她自个儿的打算来。

“杜宅那一边三妹妹和四妹妹的添妆,我打算提前送去。咱们这一去江南的归来时间都不确定,好事早添喜,免得事临到头再忙碌。”杜绵绵说道。

朱弘光点点,他当然是同意妻子的意思。

“此事全由你做主,我觉得你的主意挺好。把应该给的提前送去,也省得咱们在江南时是漏下这二份人情未送到。”朱弘光当然是同意妻子的做法。岳家的两位小姨妹的未来会如何?旁的先不说,便就是为着十四皇子那儿的一份人情,朱弘光也得做好面子情。

杜绵绵与丈夫说着打算后,又得回复,她心头就想着要与嬷嬷回头好好的商量一下。

次日,杜绵绵找着奶娘,她把自己的打算一提后。奶娘当然没有不同意的意思。奶娘就是提了一回,道:“四奶奶,这事情倒是简单。就是有一个问题,一旦您和四爷都去江南。咱们稻香轩您是打算留下谁来?”

杜绵绵听着奶娘的问话,她亦是沉默下来。

这稻香轩要留下谁来,这事情杜绵绵是得好好的想一想。杜绵绵琢磨片刻后,她回道:“嬷嬷,我这一去江南,你的年纪也上来了,不若到时候嬷嬷一家人都留下来,倒不必留在府上,就是守着我的嫁妆铺子与屋舍。”

听得四奶奶的话,奶娘说道:“奴婢不能陪在四奶奶身边,奴婢担忧着四奶奶您去着江南后身边没甚熟悉和得用的人手。”

“到时候会带上秋红、秋月等人。这一回因着国孝,小红、秋红、秋月等人的婚事,如今瞧着都是担搁一回了。”杜绵绵也只能感慨一回。明明她的打算是想着给牵线保媒的。

谁让国孝、家孝这全都遇上。

余皇后的国孝,国孝期间可没是成婚的道理。再然后朱侯爷的孝期,主子在守孝,仆人自然也没得成婚的道理。

“小红我会留下来,让她给嬷嬷打一打下手。”杜绵绵又是提一话。

奶娘当然听懂杜绵绵的好意,这是让奶娘能够多带一带小红。将来小红也是要得着重用的。

“四奶奶,您有吩咐,奴婢自然全是听您的意思。”奶娘最后应下话。然后,杜绵绵就是与奶娘商量起来给三堂妹杜宁宁、四堂妹杜婉婉要添妆,这要填多少银子进去。

都是堂妹,一人要做正头娘子,一人要进王府。这里头的文章是不同的。

杜绵绵自然也是要仔细的思量。

忠勇侯府,这祭奠仪式一直在继续。只是白事大办,在各府的请贴送去后,正式的出殡之日的大祭奠又不同。

也是这等时候,杜绵绵见着娘家人。只是这等时候都是没多少话聊,因为在祭奠仪式上,杜绵绵只是一个小背景板。

一直在大祭奠仪式结束后,这送殡队伍是把朱侯爷与朱世子的棺椁送到京都的家庙。

一众的女眷里,杜绵绵与三个妯娌就是陪着侯夫人一起送着棺椁,还是在家庙小住了一晚。

在家庙时,杜绵绵也是与两个小姑子谈过一回话。

主要是家庙这里安排好后,两个小姑子就是与赵元秀、赵文秀姐妹留下来。只不过二位小姑子留下来就是住几日意思意思。

“姨母。”赵文秀当着朱玉萱、朱玉蓁的面前,她表现的温良谦恭。这让朱玉萱、朱玉蓁姐妹二人还是挺喜欢这一个没有血脉关系的外甥女。

“原来是文秀。”朱玉萱笑着说道:“坐。”

朱玉萱指着旁边的位置,她道:“我和你们四姨母来,就是想与你嫡姐说会子话。你来也巧,咱们一起聊聊天。”

朱玉萱、朱玉蓁都是来宽慰赵元秀的。只是赵文秀在,有些话反而是不好讲。这时候就是讲一讲侯府的一些趣事。

这话题聊的也不算怎么热络。

待着朱玉萱、朱玉蓁离开后,赵文秀与嫡姐说道:“大姐姐,我先头瞧着两位姨母来似与你有话讲。我一来后就好像破坏掉这等气氛。”

“没影儿的事情,二妹妹不必多想。”赵元秀是赶紧的说道。

“但愿是我多想吧。”赵文秀嘴里这般讲,她心头却不是这般想的。

朱玉萱、朱玉蓁二人离开后,朱玉萱与四妹妹说道:“这一回侯府里闹出来的事情,元秀姐妹是无妄之灾。可惜了,但愿她能想开些。”

“她会想开的,三姐姐,您不必过于担忧元秀姐儿。”朱玉蓁是这般讲道。

朱玉萱想了想,她道:“妹妹说的也有道理。最无辜的自然还是七姐儿、七哥儿。若不是四嫂嫂身边的嬷嬷抓着人,这后果不敢想啊。”

“就是这么一个道理。那全婆子不是一个好的。”朱玉蓁同意姐姐的话。

倒是杜绵绵这一边,在次日离开家庙,她是与众人一道回忠勇侯府后。她就是差着奶娘去给杜宅送礼的。

只是这一回的礼不是从库房拿,而是杜绵绵与丈夫朱弘光一起拿出的银子,然后,这般给二位娘家的堂妹添嫁妆。

奶娘杜嬷嬷回一趟杜宅。

杜家老太太在瞧见杜嬷嬷时,老太太都是吃一惊。

“可是绵绵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让你回来交代一回。”这是老太太能想到的想由。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大太太顾氏、二太太赵氏、三太太崔氏也是同样的想法。

“侯爷与世子的棺椁要送回江南祖地,四爷会随大船一起回江南。这一回四奶奶也会随行,七姐儿和七哥儿也一起去。”奶娘把话交代出来。

“怎么会?”崔氏是赶紧的站起身,她满脸的不敢相信。当然不能怪崔氏惊讶,实在是她的外孙女和外孙子的年纪太小。在崔氏这等长辈眼中,小儿哪受得住远行。

“你怎么不劝一劝绵绵与姑爷,这小孩儿哪能受得住远行。”崔氏对奶娘提话道。

奶娘不敢担搁,她把府上的事情讲一回,重点是这一回的事情还请在场的太太们听后,可不敢再传开。

奶娘说了全婆子的事情。老太太一听后,她说道:“绵绵他们想来不带孩子离开,如何也是不成了。”

崔氏听着婆母的话,她也是沉默起来。

大太太顾氏说道:“都说是乘船,船与马车是不同。大船可是一点也不会颠簸的。特别是江河之上,大船再是安全不过。”

大太太顾氏这般讲后,老太太也是赞同一回。

奶娘这时候又是递上一个小匣子。小匣子里还有一封信,老太太接过来后,她是打开看一回。然后老太太把信给儿媳妇瞧一回。

老太太这时候心头只感慨,绵绵倒是一个重感情的。

“二侄女这真的太客气。”二太太赵氏在看完信后,她是笑脸盈盈的说话。这一回得益的是二房,甭这杜宁宁,还是杜婉婉,那都是唤二太太赵氏一声嫡母。如今得着二侄女杜绵绵的添妆,将来杜宁宁与杜婉婉的嫁妆能更好看一些。

“二侄女确实是大方。”大太太顾氏也是夸一回。偏偏她没一个女儿出嫁了。

崔氏就是有一点替女儿和姑爷心疼。只是想着四侄女将来有一个好前程,崔氏只能又把自己想说的话全是咽下去。

这一回发生在杜宅的事情,大太太顾氏还是写一封信,她跟出嫁的女儿杜贞贞是讲一回。大太太自然免不得多说几句。

在大太太顾氏眼中,女儿排在前面成长女,这真是太吃亏。

京都外城,李宅。

杜贞贞在次日收到母亲大太太顾氏的信。杜贞贞这一回看后,她是愣在当场。全婆子这么一个人物吗?

杜贞贞回忆着前世,她是想着许久。

杜贞贞愰然之间似乎有一些的印象。当年好像有这么一个婆子还是嘲笑过她。她当年还是处罚过一回。

现在想来,杜贞贞有些回过味来。前世她多年没生下孩子,除着长女之外,她那些年连怀,都没有怀上。

这里会不会有那一个全婆子的手脚。要知道在生长女前,杜贞贞的身体没问题。等着生长女后,她被诊出宫寒。

杜贞贞如今再一想往事。杜贞贞哪怕知道全婆子已经不在了。可她意不平,心气儿不顺。

要知道前世时,赵元秀出嫁,做为四舅母的杜贞贞可没少添妆。为着面子情份,她争一口气时,可给赵元秀不少的好处。

现在想一想,全是喂到狗肚子里啊。

杜贞贞心头升起一些恨意来。对全婆子,也对赵元秀。

“侯府家庙。”杜贞贞念着几字,她是念了许久后,她是叹息一回。到底现在的日子还成,杜贞贞又没有那等去报复一回的勇气。

在夏末将过去,秋将来时。

杜绵绵就是南下队伍的一部分。

江南会是什么样子?在杜绵绵的记忆里是没有祖地的印象。她是长大在京都,对于陌生的江南不熟悉的。

只是那里会是一个新的开始罢了。

船在大河上行驶。

一路上,两个上船的小孩儿是非常有兴趣的瞧一瞧外面。杜绵绵与丈夫朱弘光就是会抱孩子赏一赏大河两岸的景色。

一路向江南去,这一路行了整整两个月。

杜绵绵头一回见着江南的祖宅时,她是惊讶的。这江南的祖宅占地比着京都可一点不逊色。或者说这里的忠勇侯府的威势更甚。

哪怕是送丧归来,一路上还有人想祭奠,想送上白事的礼,想攀附一回忠勇侯府。

等到着江南后,这里的父母官全来了。

杜绵绵只是坐着轿子,她与两个小孩儿是一道进着院内。

在江南守孝的日子,自然就是闭府不出的。守孝,当然就是关起门守孝。

除着最初时,朱侯爷、朱世子的下葬是大风光一回外。后头在朱弘光、朱弘晴一一离开后。留下来的朱弘光与杜绵绵夫妻就是上演一回低调的态度。

在祖宅里,杜绵绵和朱弘光夫妻住的偏殿。中轴线上的正院,他们是庶房可不敢占着。

在晨起练一回后。

杜绵绵感觉整个人精神许多。杜绵绵又是回屋简单的洗漱一回,再是沐浴一回。然后她又是换身一衣素净的衣裳。

朝食时,杜绵绵是与丈夫以及一对儿女一起用饭。

当然是杜绵绵与丈夫一起先喂着一对儿女一些辅食。然后,夫妻二人才是一起吃朝食。

日子这般平静的过去。

在晚秋时。京都的消息传来。

“二哥当上忠勇侯。皇上已经降下圣旨。”朱弘光说着最新的消息。

“这事情早有预料的。如今只能说总算是尘埃落定。”对于这事情杜绵绵是看得很淡然。朱弘光听着妻子这般说,他亦是觉得有道理。

“是啊,早是有预料的。”朱弘光的目光是望向京都。

“就是觉得禛哥儿那里怕是难起来。”朱弘光觉得人心不能多揣测。当然二哥当侯爷于他朱弘光而言,亦是一桩不错的事情。

“算了,不提京都的事情。京都离着咱们太远。”朱弘光把话头一转。

“咱们要去乡下了,养珠的庄子已经买下来。往后咱们就是乡村客。”朱弘光是笑着提一话。

“去乡村也好,这祖宅住着太安静,人太少,总让人感觉人气太淡。”杜绵绵对于去乡村没什么不同意的。

于是次日,杜绵绵一家四口人,再带上护卫与丫鬟们,那是一起往新买下来的庄子去。

出着城,便是往乡下的庄子去。最初在官道时,马车坐着还成。

可等着离开官道后,那村里的小道行驶,那滋味就不是那般好受了。

“这真是太颠簸。”杜绵绵与丈夫坐在马车里,一人手头抱一个娃娃。偏偏两个小孩儿对于外头的世界非常好奇,他们总想向外瞧。

杜绵绵能做的就是哄一哄小孩儿,转移一下他们的视线。

因着是新买来的庄子。杜绵绵与丈夫到后,他们是直接进的庄子。要说庄子上的条件真算不得多好。

可在当地就是上等人家的模样,好歹杜绵绵是知道乡下庄子比着侯府的富贵不如。可在乡下这地界,这等庄子真是好地方。庄子是青砖青瓦盖起来的,若是多瞧瞧,也会有一点别有意趣的感觉。

“可要去养珠的地方瞧一瞧。”朱弘光提问。

杜绵绵瞧一眼两个打磕睡的孩子,她说道:“行一路,他们肯定累着了,还是明个儿吧。今个儿不急在一时。”

朱弘光瞧着自家两个小孩儿的模样。他想了想后,也是同意妻子的话。

“成,明个儿再瞧不迟。先哄两个孩子去睡一觉。这一路,他们肯定也是累得慌。”朱弘光同意妻子的话后,与妻子是一人抱一个小孩儿去庄子上的寝屋。

在庄子上落脚。头一天,只是见着庄子上的庄头和庄头娘子以及特意买来的仆人。

这些人里有渔民,那是为着养珠而买来的。一买,也不是单独一人,而是连带对方一家子人全买下来。

“这里的位置不错,我来时瞧着,这是一个挺独立的庄子。”杜绵绵与丈夫提一话。

“就为着避人耳目才是选定这里。”朱弘光肯定的回一话。

最初的落脚,再是开始养珠。

养珠当然不是容易的事情,这需要功夫与时间。一切只是一个开始的试点。

秋去,冬来。

又是一年新春时,国孝结束。

杜绵绵收到京都的信,当然,她也给京都的亲人们寄过信,送过年礼。

便是江南的司徒氏一族,杜绵绵与朱弘光也是送过礼,送给二人要称着舅祖父的长辈。这一位舅祖父是侯府太夫人、杜家老太太的弟弟。

也是司马氏最富贵的嫡支一脉的当家人。

只是杜绵绵与丈夫朱弘光是在守孝,白事不好上别人的家门。只能送礼表示晚辈之意。更多的不过是信中表达出非是不登门,实是不能登门的避讳。

就是这一年,这一年的秋。

杜绵绵与丈夫瞧见了第一回的收获。虽然那养出的珠成色不好,品形差。可到底是成了,有着一个小开端。

“这些的模样都不好。不过这些不好的是可以做到脂粉里,提一提脂粉的品级。”杜绵绵瞧着收上来的养殖珠子,她是提议一回。

朱弘光听着妻子的话,他当然是同意。

“脂粉铺子,这生意咱们真插手。”朱弘光笑着提一话。当然他只是一个建议。

“还不若你开一个铺子,就当是挣一份脂粉银子,将来咱们七姐儿也能添嫁妆。脂粉铺子用着你的嫁妆铺起来,我觉得这般更好。”朱弘光似乎当一个打趣的话。

杜绵绵听后,她却是心动起来。

在杜绵绵瞧来,那些富户人家女眷的钱还是挺好挣的。因为她们富有。这时代的普通人,那想挣一点钱难。可从富人身上若能挣钱,那不是一个大大的利好。

“好,四郎你都这般提议,我自然不拒绝,我就开一个脂粉铺子。若是生意好,我再铺开就是。”杜绵绵是笑着说一说自己的打算。

在这一年的秋,在江南开起一家新的脂粉铺子。

当然面上杜绵绵肯定不会打自己的招牌。她就是想给自家那些成色不好的珍珠寻一个去处。

也是这一年的秋,杜绵绵接到京都的信。

“怎么了。”这一晚,朱弘光瞧着妻子在看完信后,那是沉思的模样。朱弘光忍不住就是问一话。

杜绵绵把信递到丈夫的跟前。

“你瞧瞧。”朱弘光得着妻子的话,他就是接过信来。然后,他是快速的看完一遍。

“三姨妹如何嫁给一个寒家子。”朱弘光真的挺惊讶。

“信上说了,二叔是瞧着对方有学问。如今是秀才,将来指不定能成举人。”杜绵绵有一点唏嘘。三堂妹杜宁宁出嫁了。嫁的人家是一个秀才,一个出身贫寒之家的学子。

若依着杜绵绵,这等人家真的不在合适。

因为女方陪着大笔的嫁妆是嫁到婆家。你挑中别人的学问,别人看中的是嫁妆单子的份量。真的是一场大赌,这是拿着一辈子在赌。

只有活在这一个时代的人最清楚,科举真是一条通天梯。可这一条路却是非常难走的。

“三妹妹但愿能成吧,也盼着三妹夫达成一举科场金榜提名。若不然,三妹妹将来会有苦头吃。”杜绵绵只能祝福一回。

只是这等赌,搁杜绵绵这儿,她是不会赌的。

这等事情,你情我愿。杜绵绵在木已成舟的情况。她发给京都杜宅的信,自然就是祝福。也是再奉上一份贺礼。

“就是三妹妹出嫁的太急,我这一份贺礼送到京都,这时间太晚了。”杜绵绵有些遗憾的说道。

“也不晚,礼到了,人情在。再说添妆一事,咱们来江南前,你就已经给一份心意了。”朱弘光宽慰话。

“也是,你这话在理。”杜绵绵也拿丈夫的话宽慰自己。

只能说江南离着京都距离太远。京都的一切除着信来信往,杜绵绵瞧着与她真没多大干系似的。

又是时光过去。

等又一年后。

京都再来消息时,那就是一个惊天的大消息。杜绵绵听着丈夫朱弘光说一回时。她也是惊着了。

“册立新的太子妃,还是侧妃扶正。”杜绵绵听着京都的消息,她有一点目瞪口呆。

“我记得吕侧妃的膝下有两位皇孙。还都是吕侧妃所出。”杜绵绵记忆没出错,她记得分明,这一位吕侧妃是有两个亲儿子的东宫女眷。

“这一回京都怕是热闹的很。”朱弘光实话实说。

“应该很热闹。要知道太子是国本,太子妃是未来的国母。吕侧妃成为太子妃,吕侧妃所出的两位皇孙就成为嫡皇孙。”杜绵绵说出一个大实情。

“立嫡立长,吕府往后不同了。定国公府怕都得避一避风头。”杜绵绵点一点实话。

“就怕定国公府不甘心。”朱弘光说着他知道的一些事情。

“定国公府为东宫做着许多的事情,就是我知道的都不老少。更不消说,我还不知道的。前太子妃一去,定国公府在东宫投太多的筹码,如今全是便宜吕氏一族。这里头有得闹。”朱弘光觉得定国公府这般家大业大的,可不一定能忍下一口气。

“天大地大,皇家最大。定国公府在皇上跟前,只能安静的听着。”杜绵绵却有不同的看法。

“皇上不给的,谁又能抢走。既然是册立东宫的新一任太子妃,如今圣旨降下,那说明皇上同意的。”杜绵绵与丈夫的观点是不同的。

“人心不能猜测。”朱弘光这般说道。

“定国公府不满意,他们忍着还好,还可能得着皇上的一些怜悯,若是他们都敢把不满表露半分。定国公府一定会有塌天大祸。”杜绵绵觉得乾元帝在,一切是翻不起风浪的。从来只有二代而亡的皇朝。

可没听说过哪一个朝代是一统之后,有一代而亡的。

“其时依我看,东宫册立吕侧妃为新一任的太子妃,未尝不是母凭子贵。东宫缺着年长的皇孙。”杜绵绵觉得结合实情来看,这可能才是真相。

“你的话,很有道理。”朱弘光同意妻子的看法。

二人又是谈一会儿,这话自然又是挪开。

东宫又如何,定国公府又如何,与他们夫妻二人太远。他们更应该关注的还是这江南的事情来。

一直到守孝的二十七个月结束。

京都来信。

“你打算如何回京都的来意。”杜绵绵的目光是望着夫君朱弘光。

“推一推就是。反正咱们人在江南,只要咱们不走,谁还能强硬的不成?”朱弘光很淡定。

“总要去一封书信解释一二。”杜绵绵提一话。

“放心,我会的。”朱弘光表示他知道。他当然不会在态度上表露出来,他不想回京都。只是暂时觉得在江南好。

“如今咱们的珠,瞧着成色上好不少,品形也还成。再多些时间,一定能更好。”对于未来,杜绵绵觉得很有希望的。

“是啊,咱们如今就是缺着时间来磨。”朱弘光也是同意这一话。

养珠当然不是杜绵绵与朱弘光,可他们夫妻是要天天去珠场的。

为的就是了解最新的情况,做出最新的指示。这一切有付出,也就会想着收获的。

这一年,乾元十九年。

京都的来信,一拖再拖。杜绵绵和朱弘光总算是得到他们想到的答案来。

“珠,成了。”杜绵绵望着匣子里的珍珠,她的眼中是喜悦。

“是啊,成了。”朱弘光也是收获到好心情。

“绵绵,咱们投靠哪一位?”朱弘光问一回。

“哪一位?”杜绵绵是迟疑起来。

“四郎,你的想法呢。”杜绵绵想听一听丈夫的话。朱弘光说道:“我的想法啊,暂时缓缓。咱们离着京都太过远,还是再探一探最新的消息。一切待打探清楚后,再是决断不迟。”

杜绵绵不会唱反话。她是同意丈夫的说法。

杜绵绵与丈夫正是谈着话时。

有丫鬟来禀话。说是司徒氏来人。

司徒氏自然便是舅祖父那边来人。打从出孝期后,杜绵绵和朱弘光夫妻与司徒氏的舅祖父走得挺近。

“咱们去瞧瞧,舅祖父那一边可有什么事情。”杜绵绵提一话。

朱弘光是同意的。

来人是司徒氏一族里,那一位舅祖父信任的管家。对方一来就是给朱弘光夫妻二人跪下。

“求四爷去见一见老太爷。老太爷病了,这会子大夫开了药,老太爷都不用。”管家满脸的为难。

朱弘光的目光是望向妻子,他说道:“我去去。”

“你快去,舅祖父的身体要紧,你可得好好的劝一劝老人家。老人家不知道又在为什么生气。”杜绵绵是好好的说话。

朱弘光随着管家离开。

等着到司徒氏的宅子。

由着管家领路,朱弘光很快来到司徒老太爷的跟前。

“舅祖父,弘光来了。”朱弘光的语气里故意带上欢喜的模样。

“你来了,那就来了。我一个糟老头子,唉……”这一位司徒老太爷还是叹一声。

“可是又遇着让您生气的事情。”朱弘光问一回。

在朱弘光初见面时,这一位舅祖父可是心宽体胖的类型,不遇着事情的话,哪会这般的唉声叹气。

“族里来人,说送我一个好儿子。好儿子不成,好孙子也可以。”老太爷提一话。

朱弘光一听这话,他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怎么说呢,这到底是司徒氏一族的事情。

朱弘光说道:“舅祖父,您对于这事情不高兴?”朱弘光只能想到这一个理由。

老太爷用一个看傻子的目光是看着面前的朱弘光。

“您再是生气也要喝药。人病了,哪有不吃药的道理。”朱弘光继续劝话。

“我活着有什么意思。我没儿子,族里那些人与我早出五服,如今是瞧上我家祖业啊。”老太爷又是叹息一回。这一回朱弘光是听出一点味道来。

“可是要我给京都的祖母去信。”朱弘光提议一回。

“给姐姐去信,能给我送一个儿子,还是送一个孙子。不必了,人老了,就讨嫌弃。”老太爷还是这般的说着话。

朱弘光听着心头也不好受。或者说这一个时代的男子,哪一个当绝户时都不会好受的。

“老太爷,您若是觉得人不满意,你就是慢慢挑,总能挑着合心意的。”朱弘光是捡着好听话讲。

“哪有什么合心意的。我合心意,对方就未必了。族里若不是看着侯府在呢,早是跳出来。如今我身体又不好,族里已经着急得冒火。”老太爷又是感慨一回。

“可惜了,我是羡慕姐姐们,她们是儿孙多。哪像我孤寡老头子一个人。”老太爷这一回是想到早逝的儿子与孙子。

朱弘光只能继续的劝话。好歹有朱弘光的劝话,老太爷的情绪是好上许多。

当天等着朱弘光离开时,用过药的老太爷是睡下。管家又是感谢好一回。朱弘光带着一肚子的心事是回庄子。

杜绵绵瞧着丈夫归来。

“舅祖父那一边情况如何?”杜绵绵关心的问道。

“舅祖父用过药,只我问过大夫,大夫说心病还得需要心药医。”朱弘光说着实际的话。杜绵绵一听,她也懂着丈夫的意思。

“可心药哪是好寻的。”杜绵绵嘴里这般说。

“我有一话,一直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讲。”杜绵绵迟疑起来。

“咱们夫妻之间有什么不当讲的。”朱弘光想听一听妻子讲什么话。杜绵绵得着丈夫的话,她就不打算沉默下去。

“四郎,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咱们一旦把养珠的事情闹大发。侯府会如何想。”杜绵绵提一个问题来。

“侯府那头也许会追究。”朱弘光迟疑一下后说道。

“是啊,侯府也许会追究。咱们上头有祖母,有嫡母。嫡母更在意的是大房、二房。四郎,有没有想过将来一旦祖母不在后,谁来为咱们拦一拦嫡母一些可能会有的恶意。”杜绵绵提一话。

“在利益面前总得多想一想。我非是为自己,而是为四郎你着想。若是你将来在仕途上想走更远。而侯府不乐意的话,嫡母一旦用孝道压下来的话……”这话讲到这儿,杜绵绵没再讲。

“你是什么意思,绵绵,你有想法。”朱弘光问着妻子。

“是啊,我当然有想法。”杜绵绵肯定的回一话,她说道:“只是我不知道这般做,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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