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陆守蓁不太确定对方话中含义，慢慢吞吞回了个郑重其事的问号。

c：【我看完了你的初稿，问题很多。你要是准备好了我就说，你要是没准备好再等等也成。】

【反正我不着急。】

……这什么人啊！

陆守蓁被说的恼羞，她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了。

【我准备好了！你说吧！】

她做了一晚上的设计图，总不至于没一处能入的了眼。

等了一会，对方发了语音条过来，陆守蓁点了转文字。

“你预留的园路过道数据就出了问题，两人成行肩膀容易相撞，缩短了道路可用性……在造型景色之间建立高大树种遮挡视野，这是让人看树干，还是看景呢……沿湖所有都是单季开花的植物，四时可观性欠缺……五颜六色的花交错着开，不成型，不成序，这是花园，不是锅里放着的乱炖……”

对方还在后面悠悠补充了一句，“如果你看过资料，就不会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了。专业课没上过，落了一截，答案摆面前了也不会抄，你是不是挺蠢？”

对方这回说的毫不留情，陆守蓁脸色白了一瞬。

也意识到前面是自己太盲目了，专业课程没上过是她的短板，的确是她太理想化了。

小手：【谢谢你，我会好好看资料的。】

c：【横竖东西都是你花钱买来的，你要是不看，我也不会按着你的头看。】

“……”

原本的那点感激瞬间被冲的一干二净，对方居然还好意思说。

她第一次见到做生意强买强卖的。

她都要怀疑对方是怎么把这家店给做到大学城口碑最好了。

刚好晚些时候江冉冉回来，她忍不住问：“冉冉你还记得上次，你推荐给我的那家软件安装的店吗？”

“嗯，怎么了？”江冉冉一边摘耳环，然后应她。

陆守蓁含糊犹豫了说：“你感觉那家店的老板怎么样？”

“听说是对面体院的，长的挺帅，前两天朋友圈不是发自拍了吗？”

陆守蓁想问的不是这个。

但还是下意识翻了对方朋友圈，除了几张模糊不堪的图片，也没见对方更新过。

难不成……她被屏蔽了？

碍着这事挺没面子的，陆守蓁就是觉着尴尬，也不好拿着个朋友圈去质问对方。

她把那条语音反复来回的看，一点一点照着改。

好在对方虽然说话挺伤人的，但能改的地方也全都帮她指出来了。

等着改完初稿已经凌晨两点了。

陆守蓁上床带了耳机，原本是想返回界面的，没想到却按到了语音。

播放的是对方最后发来的一条语音。

清凌凌的嗓声，低醇悦耳，还带着一丝轻笑，比想象的还要好听。

甚至让人感觉到了一丝熟悉。

总觉着，她就在哪里听过。

不同于陆守蓁此刻的心境，程霁礼那边刚刚结束了一场酒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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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陆守蓁说开完会时，也才刚刚走出‘凌境’的办公楼，关于内置游戏app是下半年的一个首选项目，高层开了三场会议决策，目前正到了收尾期。

就差在合约意向书上签字，落章的事宜了。

和韩酲找了一个酒吧坐坐。

两个人来的不算早，好位置也都被占了，随意找个角落坐下。

酒吧的灯流动梦幻，贝斯手的每一次节拍都落得准确无误，将热浪推至高潮。

韩酲和他碰杯，伏特加喝的面不改色，目光落在舞台中央，眯着眼看。

程霁礼也注意到他的异样，手机熄了屏，抬头顺着目光去看，“怎么？有看上的了？”

圈子里面的人玩成什么样，彼此间在了解不过。

程霁礼问出这话，也没别的意思。

“没有，”韩酲忙转过身，不动声色倾了半边身子，挡住了他看舞台的视线，“我还是比较喜欢安静一点的，乐手太燥了。”

安静一点的？

程霁礼笑的漫不经心，想到了一个人，的确挺安静的。

他重新拿起手机看，韩酲也正好说：“我转了个东西给你，怎么半天没接收？”

“嗯？”程霁礼嘴角扯着，他说，“换了个号。”

韩酲没懂他这话什么意思，眼神半眯着说：“情趣？”

程霁礼撩起眼帘，睨笑一声，“你这种思想不行啊。”

说完，他仰了最后一口酒，人到外面透风去了。

韩酲：“……我tm，思想不健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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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去是请了代驾，他登录回平常会用的大号。

有个标红的点是两小时前发来的——

【好久不见，什么时候有空喝一杯？】

名字头像都很熟悉，只不过现在却没什么心情了，他删除聊天框，没有回。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的凉薄，且绝情。

第二天，江冉冉在宿舍提议大家一起去逛街。

顺便去宿舍聚餐。

另外三人都没有什么意见，加上距离吃饭的时间还早，几人就在楼下的商城闲逛。

江冉冉说想给对象买个礼物，叫她们帮着出谋划策。

黎忻和宋笙不太感兴趣，去了精品店，最后就只留了陆守蓁在她身边。

半天江冉冉挑了个打火机。

陆守蓁看到了边上装柜的一排手表后，就没移开过目光，直到江冉冉买好东西，付了钱过来，说：“买手表，男款，送人，送你心上人？”

陆守蓁一愣，漆黑瞳仁深处，裂了一点儿破碎出来。

江冉冉晃了晃手机，笑道：“你要买手表送人吗？要不要百度一下，送手表的寓意。”

陆守蓁缓了好一阵，扯起嘴角笑了笑，“就算有寓意他也不一定知道。”

“他不知道，就让他知道呀！”江冉冉恨铁不成钢，戳了戳她心窝子的位置说，“是不是上次在‘兰城’带你走的那个帅哥？”

陆守蓁把目光重新落到了手表上，含糊其辞点头，应声：“嗯。”

“宝！那你更应该上了啊！你知不知道那天你们走后，那些个女的表情可难看了！反正他对你这么好，你就更应该把气势摆足了，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吗——被偏爱的人能够有恃无恐！你就应该拿出你被偏爱的气势来！”

江冉冉抓着她手臂晃。

好几个店员都忍不住看过来，闹得陆守蓁脸色红了又红。

忍不住伸手，想堵上她的嘴。

还被偏爱的人能够有恃无恐。

她倒是想……

“那我……”陆守蓁的确要送一个礼物给程霁礼，她还想着什么回旋的余地。

江冉冉就帮她做主了，大手一挥说：“把你们这里的镇店之宝拿出来。”

店员忍着笑，将几款时下热卖的手表摆出来。

“二位女士，这些都是当季新品。你们可以看看。”

之后陆守蓁挑了一个最为沉稳深刻的颜色。

她很喜欢看程霁礼穿正装，身形笔挺，能将黑色西装穿的板正，偏偏还带着几分轻狂傲慢。

这个手表的颜色十分合适。

做成了一个礼盒包装，放到了特定的手提袋里面。

然而陆守蓁买完两个礼物，在吃完一顿巨额的午饭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开学前攒的钱全拿去买了基金，估摸着也要下个月才能动用，剩下她爸妈给的生活费，压根不容许她有这么大的开销。

回去之后，她在阳台上打电话。

就在她以为无人接听的时候，电话那端传来了一道冷清的女声：“怎么了阿蓁？”

陆守蓁踌躇，喊了一声：“妈……”

紧接着那边传来一阵动静，很忙碌很嘈杂。

陆守蓁下意识抓紧了手机，也意识到，自己这个电话似乎打的不是时候。

“阿蓁有什么事吗？是不是生活费不够了？”

陆守蓁深吸一口气，语气轻快，“没事，就是有点想你了。”

那边的声音停顿了一瞬，似乎一时没想好怎么回复，只不过冷清的女声也化柔了一些，说道：“嗯，你在学校照顾好自己，有事情可以给秘书打电话，我和你爸过两天要去国外出差，回来给你买礼物。”

“好。”

电话挂的很仓促，要钱的事情她没好意思开口。

陆守蓁和父母的联系不多，当时高考完，填报志愿的时候，她本来是想去一所南方的大学。

后来她爸妈说，希望能多陪陪她，让她留在京州。

没想到，现在她留在京州了，她爸妈天南地北到处去了。

离着月底还有十几天，她全身上下就剩下两百块钱了。

当晚班委发了个通知，所有人交五十块钱的班费，用作公用。

她揣着全身上下的一百五，找了黎忻。

黎忻的社团活动加的多，人也认识的多，应该会认识一些，兼职打工日结的地方。

“还真有一个，麦当劳门口穿布偶服带小朋友跳舞的要不要？”

“我要，”陆守蓁已经不挑了。

这个季节的天气闷沉，就是出去动一动都是浑身汗，更别说穿个布偶服跳舞了。

所以岗位从开学，空缺到了现在。

她加了领班经理，对方发了一个舞蹈视频给她学，几个不同类型的，尽量都学会。

陆守蓁学的很快，第二天下课就可以去上岗了。

一天总共有三场，早上八点，下午四点，还有晚上七点半。

只要没下雨的话，时间到了就需要带着小朋友跳操。

在活动结束后，还要给每个小朋友送上一个气球。

跳操的有两个学生，按着课表轮班。

陆守蓁跳了第一天，回去宿舍的时候整个人都蔫了。

舍友纷纷过来关心她。

黎忻：“你这是去做有氧运动减肥了吗？”

宋笙：“我蓁平常食堂都吃两荤一素的，瞧瞧生活把我们宿舍这个小美人蛋逼成什么样了。”

江冉冉：“如果可以减肥的话，下次你跳不动了我给你带班。”

陆守蓁感动一笑：“谢谢三位了！”

不过她真的太累了，洗完澡就往床上爬，一上床就收到了江冉冉的消息。

【对不起(＞＜)我不该怂恿你买这么贵的礼物送人。】

陆守蓁倒是没有在意这件事，礼物是她要买的，再说了那个手表也是她看上的。

【不怪你的，是我自己要买礼物的！】

江冉冉：【那你需要帮助一定要告诉我。】

【好！】

等九月十八号这天，陆守蓁换了班。

去梁声曼的生日宴，地点是梁家在城区的半山别墅。

她到的时间不算早，客人到了很多，依稀能认得几个是她们的高中同学。

然而另一圈的人看着更像是梁声曼的父母请来的，围着一圈大人在聊天。

陆守蓁这才想起来，这场生日宴似乎也是她父母组织的。

梁声曼不喜欢那些应酬，和陆守蓁坐在这个圆桌上面聊天。

这时，一道笑的没个正形的声音，插进来。

“哟，梁声曼你居然还有这么乖巧的仙女做朋友，看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