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呼——”艾玛赶忙合上大门，转身靠在大门上，双手背在身后死抓着门把手。

穿过黑林子的时候，只有脚下噼啪树枝声陪伴了艾玛一路。路过秋千时，本来沉默的秋千在艾玛经过的那一刹那，调皮地‘嘎吱’摇晃起来，吓得艾玛捂着嘴一路小跑，快速拉开老房子的大门蹿了进去。

艾玛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水，将壁炉上的烛台点燃，在黄豆大小的烛火照耀下，静坐在沙发上平静心情。

“真吓人啊。”艾玛小声嘀咕了句，说完又担惊受怕地环视了周围一圈。

为了能全身沐浴在烛光中，艾玛推着沙发挪动，直到壁炉跟前。

“所以，什么是秘火？”整个人摊在沙发上，艾玛思索起老奶奶告别时提到的词语。

在艾玛看来，无论是服装风格，还是这些神明恶魔的古老传说，或是愚昧执着的人，这个世界都像极了中世纪。

虽然艾玛并不相信它们是存在的，但这么多天以来，她的耳朵总是能听到与它们相关的事情。艾玛必须承认，她的好奇心被勾出来了。

“那么让我来挑一本看看吧。”艾玛起身，从架子上摞在一起的书中，随机从中抽了一本出来。

“嗯——”艾玛翻开书：“这个叫，危险神秘生物介绍手册。有点意思欸。”

“小仙子，又名小妖精，曾经也被先民称作小精灵。体型渺小，长着透明翅膀。翅膀形状有两种，蜻蜓翅和蝴蝶翅。因其外观酷似人类，又常常拥有精灵般的容颜，几乎每一次都能哄骗住人类，当人类失去价值或者小仙子没了玩乐的心思，就会一口一口把人类吞掉。因其成功挑唆无数城邦领主间的战争，并于第二纪元中为魔神立下大功，遂成为魔神麾下眷宠之一。”

艾玛往后又翻了一页，眉头皱起来了：“这就完啦？什么大功呀，也不展开说个清楚。”

本以为翻到后一页会接着上文娓娓道来，没想到后面数十页都是各种跟小仙子有关的民间口述传说，被走访各地的笔者记录下来编辑成册。

艾玛往后面翻看了几个故事，都有一个相似的开头——见它好看又可怜，便将这奇迹生物带回了家。

中间过程各自曲折，但又都有一个同样的结局——人类心甘情愿为小仙子奔赴必死之局，然后不出意外地挂掉了，尸体被小精灵带回了巢穴吞食掉。

故事虽然有些恐怖，但昏黄的烛光照在密码字符上，让艾玛的困意愈演愈烈，直至她埋在书本中打了个盹又惊醒。

“啪！”艾玛合上书，放在茶几上，吹灭蜡烛，拉过毯子盖住脑袋。

“晚安，艾玛·斯图尔。”艾玛轻声对自己说。

屋外高悬的银月，依然毫不吝啬地投射清辉月光照进老房子内，一如过去时光里的每个夜晚。

若艾玛此时醒来，睁开眼便能看见二楼在轻微晃动，时不时有灰尘洋洋洒洒落下。而艾玛被沙发椅背阴影遮住，她并不知道，在烛光之外的绰绰黑影扭曲着身体，试图将光明囚禁起来。

恰在这时，窗外月光大盛，照进来的月光打在地面上，驱散了烛光边界之外的黑暗。

来自清辉月光的奏鸣曲回荡在客厅内，与壁炉上的烛火彼此配合演绎了一曲。在它们重合的区域中，艾玛正在呼呼大睡，毯子被她踢开了一角，浑然不知身边发生的一切。

“等我有钱了，不仅要买一双合脚的靴子和蜡烛火柴，还应该买一个闹钟啊！如果有卖的话。”艾玛骑着自行车狂奔在林间径路上。

睡了美美一觉起来后，艾玛还感慨着这一夜睡得太过香甜。但当她抬头望向窗外，一眼就看到挂在天空正中央的太阳时，火速掀开毯子跳下沙发，嘴里大喊：“迟到了！”

本该花上两个多小时进城，但在艾玛努力下，脚下自行车蹬得飞快，一个小时不到就看到了瓦萨城城墙。

“鼠尾草药店，鼠尾——啊，找到了！”艾玛骑到城西，花了些时间打听出店家所在的具体位置后，总算找到了鼠尾草药店。

虽然艾玛没有手表或者怀表，但依照她对太阳的观察，她猜现在一定已经过了十二点。

果然，当艾玛走入鼠尾草药店内，坐在店内的老奶奶朝着她开心地笑起来，先是说道：“你来了，善良的小姑娘。”

“您好，女士。我是不是迟到了。”艾玛紧张地摸了摸袖口脱线。

老妇人摇了摇头，慈祥说道：“没有，不会迟到的。”

艾玛紧张地笑了下，左右看了下，见店内除了老妇人不见他人，便开口问：“请问，丽萨女士不在吗？”

“嗯？”老奶奶眯着眼仔细想了一会，才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丽萨刚才在等你，但是你一直没来，店里来了生意，她出门给人看病去了。”

“啊！”她果然是迟到了的，艾玛忧愁地想到。

“嘿！安妮！”从店外走进来一位跳脱轻浮的青年，熟稔地冲老奶奶安妮打着招呼。

“哦，是小霍勒斯啊。”老奶奶亲切地说道。

霍勒斯手里抛着一颗红苹果，盯着艾玛瞧，问老妇人：“安妮，这个小矮子是谁？”

小矮子艾玛无语凝噎，又无法反驳。因为关于她很矮，确实如此。

“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们店的学徒斯图尔，是个善良的小姑娘。这个吊儿郎当的男孩，他叫霍勒斯，他们家是我家的邻居，我可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是个聪明狡猾的小子。”老妇人说。

“你好，斯图尔。”霍勒斯一把接过空中落下的苹果，另一只手伸向前，亚麻色柔软的发尾被扎成了小辫子在耳下，随着主人轻挑眉还微微晃动了下。

艾玛低头扫了一眼他的手，又抬眼看向他，丝毫没有握手的意思，只是礼貌又疏远地说：“您好，霍勒斯。”

被拒绝的霍勒斯耸耸肩收回了手，毫不在意得将苹果扔到艾玛怀里，满眼促狭：“送你了，斯图尔，见面礼物。”

艾玛刚把差点滚落掉地上的苹果接好，听了这么一句，抿着嘴看向霍勒斯。

霍勒斯再次朝艾玛伸出手：“所以，我的见面礼物呢？”

艾玛心里气笑了，脸上紧绷着，伸手将青苹果重重砸在霍勒斯的手心上，瞪视着眼前的轻浮男。

“你松开！”艾玛斥声，她的手被霍勒斯抓住了。

见艾玛被惹毛了，霍勒斯也不再逗弄她，松开了手，抽手离开前却将苹果塞到了艾玛的手中。

“好了好了，哥哥给你道歉。喏，这是补偿。”

艾玛有些憋气，轻吐一口气，对老奶奶道：“女士，我去外面透透气等丽萨女士回来。”

见艾玛离开后，霍勒斯还盯着人家背影打量，老妇人抬手就敲了下霍勒斯的脑袋。

“你啊你，就知道胡闹！斯图尔这么一个善良好心的小姑娘，你还要捉弄！”老妇人说。

霍勒斯耸了耸肩，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安妮啊，你说斯图尔善良好心，那跟我聊聊呗，她怎么在你口中这么好？要知道，我在旁人眼中，就是个混吃喝骗人的神棍。你们家小丽萨上次说我一直在骗你，让我不要再跟你说话。”

“哎哟，丽萨不懂。她们这些年轻人啊，都不信神，也没了崇拜的心，自然就没有了敬畏。但殊不知，早晚有一天，他们要去求那些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神灵。”

老妇人慈祥地拍了拍霍勒斯的脑袋。

“而你，霍勒斯。我相信，你就是这个匮乏世界仅剩的传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