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嬴敖回朝，铁证如山

一个月后

“终于回来了啊！”

嬴敖远远看着前方巍峨雄伟的咸阳城，不由得心生感慨。

不知不觉在外领军已经一个半月多，快两个月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好大哥想自己没；

还有伊人和小阿言，好久不见了，还真挺想他们的。

早点交接完，就能早点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全军加速！”

······

“父亲！”

吕惠慌慌张张地跑进吕不韦的书房，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不成器的东西！”

吕不韦看见自己的好大儿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英明一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货？

看看人家嬴氏的一对兄弟，一个胸怀天下、潜龙在渊，一个未及弱冠、武略超群，即使是昔年的长安君成蟜，也称得上是弓马娴熟、英勇善战。

这么一对比，自己这个儿子简直一无是处！废物点心一个。

“说吧，什么事？”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而且已经成家立业了，吕不韦也多少给他点面子，平复了一下心绪之后，语气平静地问道。

“父亲，有人来报，平阳君已经回来了，现在距咸阳城不足百里，最迟明日早朝时就能回到咸阳了！”

“哦，就为这事？自平阳君一进入秦国边境，就已经有罗网的眼线汇报过了。”

吕不韦抬手取过茶杯，细细品茶。

“但是父亲，据探子说，平阳君此行的一千兵马并未如何折损，有将近九百骑都平安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三车俘虏！”

吕惠显得很焦急，没折损+有俘虏=打胜仗，没毛病吧？

“蠢货！”

奈何吕不韦再好的心性，再能忍耐，也快被自己的二儿子给蠢哭了！

“你有脑子吗？他区区一千人，才折损了一百多人，明显就是顶多在月氏国边境的小城里袭击了一番，抓了几个人回来！

想用如此小胜来掩盖自己的过失罢了！这都看不出来？！”

吕不韦越说越气，说到最后，直接把自己手中名贵的茶杯摔到了地上！

心中不禁大呼：我吕家，后继无人啊！

其实也不怪吕不韦不相信，他一开始不排除嬴敖有取胜的可能，哪怕只有万分之一。

于是他这一个月来多方求证，得知王翦、蒙骜两位将军都曾明确表示过自己没法做到以一千敌五万，这才放下心来。

后来嬴敖进入大秦边境之后，他也得知嬴敖带回了一些俘虏，但是月氏离秦国两千里之遥，罗网的爪牙根本没伸那么远，也不认识月氏王室；

再加上嬴敖抱着人人平等、俘虏就是俘虏，不要摆什么臭架子的心态，也没刻意对外宣扬这些人是月氏王室的身份；

罗网的探子们只打探到那些俘虏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吕不韦自然就认为这些人不过是月氏平民罢了。

但是他忽略了一点，这些俘虏都一个月没洗澡没换衣服了，成天风餐露宿的，能光鲜亮丽到哪里去呢？

以上种种原因加在一起，终于打消了吕不韦心中仅存的一丝丝疑虑，他很确定，嬴敖覆灭义渠旧部的功劳，马上就要被抹平了！

一切静待明日上朝，到时打压了秦王和武将系，自己的威势又能再上升几分！

想到这里，吕不韦的心情转好，懒得和自己的好大儿计较，挥挥手就让他退下了。

而他自己，另取出一只茶杯，自斟自饮，享受着难得的午后静谧时光。

······

第二日早朝

今日的咸阳宫内安静非常，素来不和的各个派系也都默契的没有明争暗斗，只是静静等待着结果的到来。

“启禀王上！平阳君凯旋回朝，正在咸阳宫外等候。”

赵高尖锐的嗓音响起，众臣心中一震，好戏开场了！

“宣。”

嬴政高坐王位，视线扫了下方众人一眼，意味难明，语气古井无波。

“是！”赵高躬身一礼，转过身来走到大殿门口，吐气开声：

“宣平阳君觐见！”

正在外面等得百无聊赖的嬴敖听到叫自己进殿了，一口吐掉嘴里叼着的毛毛草，整理了一下衣甲，就大踏步地走进殿中。

他一身白衣白甲，身体挺拔，容貌俊朗，再加上战场之上磨练出的骁勇之气，昂首阔步之间端的是神采飞扬，顾盼神飞！

饶是吕不韦也不得不赞一声美男子、好儿郎！

但是，长得帅不能当饭吃，该怼还是得怼，最好是能一下子把他捶进土里，永世不得翻身！

于是，还未等嬴敖说话，吕不韦就率先出列：

“平阳君可知罪？！”

？？？

嬴敖刚给嬴政行了个礼，头还没抬起来呢，就听到旁边有人质问自己。

啥情况啊？我又干啥了？

嬴敖抬眼看去，果然又是吕不韦这个老货，他还没回过味儿来，开口问道：

“吃喝嫖赌毒我一样儿不沾，坑蒙拐骗偷我一样儿没干，还请文信侯明示，我何罪之有？”

“平阳君未经王上批准，私自调遣一千军队离开大秦国土，可有此事？”

“哦，原来是这事啊，确有此事，不过我是因为······”

嬴敖话还没说完，就被昌文君出列打断：“不管是因为什么，此事不合法度，应该治罪！”

嬴敖突然被人打断发言，心里有点不爽；

一旁的吕不韦也暗暗皱眉，虽然昌文君目前和他是统一战线，但是他还是有些瞧不上他，让人把话说完是基本礼仪，这点气度他吕不韦还是有的。

昌平君见吕不韦和嬴敖都面露不悦，知道是自己的弟弟表现太急切了，吃相过于难看。

他赶忙出来给自己的弟弟打圆场：“昌文君所言有理，既然平阳君已经承认，虽然事出有因，但错了就是错了，法不容情！”

嬴敖见昌平君都给他扣上这么大的帽子了，也懒得反驳，你扣点军功就扣点吧，自己多的是，别让好大哥为难。

一旁的昌文君见嬴敖不吱声，还以为他理亏心虚，于是乘胜追击道：

“不止如此！

平阳君罔顾将士性命，不惜牺牲一百多名为我大秦浴血奋战的将士的性命，俘虏几个月氏平民，只为了获得些许军功掩盖过失！

此行径之卑劣自私，人神共愤，请王上治罪！”

队友都点发起进攻了，那得赶快配合啊！

客卿系和楚国系的大臣们见昌文君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赶紧呼呼啦啦跪地，齐声大呼：“此举卑劣，请王上治罪！”

嬴敖见众臣如此表现，终于回过味来了——

之前那个私自调兵的错误，他认了也就认了，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太对。

但是毕竟战场瞬息万变，朝堂上的将军们多多少少都干过类似的事，只要打了胜仗，问题就不大，顶多是扣点军功抵罪；

但是现在这个用将士性命换自己军功的罪名可不得了！

试想哪个士卒，哪支军队会忠心追随一个为了掩盖自身错误而不惜牺牲手下性命的将军呢？

帽子要是扣实了，那可就完球了，这是要斩断自己领军的根基啊！

这能忍吗？忍了我是你孙子！

嬴敖大踏步来到昌文君面前，双眼直视着昌文君，薄唇微启，语气冰冷：

“昌文君确定要这么对付我吗？”

昌文君也不是被吓大的，立刻回瞪回去，朗声道：“平阳君此言差矣！本君可不是公报私仇，而是为枉死的一百多将士求一个公道！

而且，铁证如山！平阳君难道敢做不敢认吗？”

“哦？铁证如山？”

嬴敖不气反笑，转过身来，迈步来到大殿门口喊道：“来人！将那些俘虏都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