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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格物司立,挪东补西

有了盖聂的进一步补充,嬴敖的计划变得更加完备。

嬴政与韩非、李斯略一商议,大家一致认为这个计划可行性非常高,而且预期效果很好,值得一试。

既然确定要实施计划,那自然要详细地讨论一下各步骤的细节;

而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大批量生产脚踏式纺车,以取代现在效率落后的手摇式纺车;

除此之外,嬴敖所说的各种全新的生产工具的研发和投产,也是重中之重,容不得丝毫懈怠!

于是,次日,咸阳宫朝会。

嬴政直接颁布旨意——

“着令将作少府之下再设一‘格物司’,由国师公输仇任‘格物令’、国师相里游之子相里申任‘格物丞’;

‘格物司’之一应所需,由少府直接调拨,命平阳君嬴敖率兵护卫‘格物司’之正常运作。”

嬴政刚说要在将作少府麾下再设一司时,位同九卿的列卿之一将作少府,脸上肉眼可见地露出一抹喜色;

毕竟谁不喜欢自己手里的权力扩大呢?

但是当嬴政说出由国师公输仇和相里申担任令、丞之事,将作少府的脸色就瞬间垮了下来;

国师虽然有名无实,但名义上位同丞相,仅为列卿之一的将作少府敢管吗?

这哪是给将作少府扩大权力啊?

这明明是在将作少府眼皮子底下,硬生生塞进去个爹!

而等到嬴政说,格物司由少府拨款、由嬴敖亲自带兵负责时,将作少府先是一惊,随即他脸上愤愤不平的神色迅速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放松和庆幸,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小窃喜。

嬴敖闲来无事,一直在盯着将作少府脸上的神情,见他就像变脸似的瞬息三变,倒是感觉这人有意思的很。

至于将作少府最后的神色变化,嬴敖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由少府直接拨款,就不必消耗将作少府的财政资金,这是放松。

而由嬴敖带兵护卫,就意味着这个“格物司”,似乎蕴藏着极其不简单的大秘密;

这么重要的东西,保护好了或许是大功一件,但保护不好,秘密泄露,说不定就是人头落地的局面;

现在有嬴敖承担了这份风险,将作少府自然是要感到庆幸。

而无论如何,“格物司”毕竟是挂靠在将作少府名下的单位,现在风险被嬴敖承担了;

万一以后有了什么成果,将作少府这个“上级”部门,怎么着也能蹭点儿功劳,无论大小都是块肉,这便是那份窃喜。

嬴敖观察着将作少府的神色变化,便知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干涉格物司的独立运作,他这才放下心来;

要是他真是个不长眼的,想玩儿“官大一级压死人”那一套,那嬴敖也不介意给他点儿颜色瞧瞧。

嬴政的旨意并未没有任何人反对,也没有任何质疑的声音;

左右丞相昌平君昌文君兄弟,虽然对嬴政突然搞了这么一出感到疑惑,但是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格物司,一听这名字就是制作工具器械的,军政财谍四类敏感的领域,一样都挨不着,这能玩出什么花儿来?

而且就算真能造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但是日后的推广也绕不开他们这两位丞相,这么一看,那就更没有什么可计较的了。

虽然此事还涉及到了他们的假想政敌嬴敖,但是他毕竟只是去协助执行保密任务的;

这个格物司的主官毕竟是两位国师牵头,他们也不好因为这些木匠瓦工之类的“贱民”,和公输、相里两家交恶。

昌平君和昌文君都是楚国王室,楚国大概是七国中最讲究阶级尊卑的国家,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地位差距,足可以用天壤之别来形容;

他们虽然一直生活在秦国,但骨子里的楚人观念是难以改变的;

比如今天,就因为他们的傲慢,而错失了插手“格物司”的最好时机,嬴政的后续一系列动作,都将与他们无关。

格物司的设立顺利通过,嬴政并未就此收手,而是趁热打铁,命治粟内史和少府协同收购巴蜀之地的井盐;

而且要求还很奇怪,不要精制好的,就要从井里捞出卤水后,刚晒出来的粗盐,越多越好。

这一手又是让昌平君兄弟摸不着头脑了,嬴政真是“咸”着没事干了?突然买这么多盐干嘛?

出于身为丞相的责任感,这次昌平君没有继续保持沉默,而是出列道:

“启禀王上,巴蜀之地的百姓食盐便是以食井盐为主,若是朝廷突然大肆收购井盐,恐怕会导致巴蜀之地盐价飞涨;

百姓吃不起盐可不是小事,若是长期不吃盐,轻则四肢无力、恶心呕吐,重则心悸气喘、晕眩昏厥!

臣,还望王上三思,收回成命!”

随着昌平君带头反驳嬴政的旨意,还有数位官员也依次出列附议;

这其中不光是楚系的官员,还有老秦人和客卿系的人,毕竟嬴政这件事做得确实有问题。

嬴政还是很欣赏大臣们一心为公的工作状态的,并不介意自己的旨意被反驳;

他微微一笑,示意出列的几位大臣免礼,随即补充道:

“巴蜀之地由此产生的食盐空缺,寡人会命人前往齐国采买海盐补齐,一应成本全部由少府支出;

无论海盐的采买、运输成本如何,运抵巴蜀之地后,便按照采买井盐时的市价售卖。

诸卿以为如何?”

这下没人再反驳了,要是嬴政说是用国库的钱来填坑,那他们还有的反驳;

但是少府是秦王私产,人家自己的钱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你们谁也管不着。

虽然昌平君还不知道嬴政到底要脱了裤子放屁一般地倒腾这么多盐干嘛,但是一点儿都不妨碍他用看任性富二代靠炫富装逼一般的眼神余光瞄着嬴政。

自己这个亲妹夫,脑子没出什么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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