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冬日小说网>求生倒计时>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阅读设置

设置X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纪夫人:“我们家在京都还有一处宅落能落脚。”

赵白鱼点点头,思虑片刻说道:“贪污五十万……数目略大,不好操作,一般不会到抄家灭族的地步,顶多罢官流放。大人家眷一并押送回京都这点不太寻常,或许是有人暗箱操作,我先找门路疏通疏通。”

纪夫人福身一拜:“多谢大人相助!”

送走纪夫人,赵白鱼开始寻找能帮得上忙的人。

两江无人,没法了解案件详情,但案子在刑部,大牢里有相熟的狱卒,可以寻机通融进牢里亲自询问纪大人。

但是官职被罢,锒铛入狱还押还刑部一般都是认证物证齐全,很难翻案。

何况纪大人的确收了钱,属于主观,无人胁迫,很难辩证他是被陷害。

掌握的信息太少,兀自揣度是分析不出结果的,于是赵白鱼动身去刑部见纪大人。

殿内充斥龙涎香的浓郁味道,元狩帝半阖双眼,仿佛神游天外,直到大太监说赵伯雍此刻就在殿外等候,这才回过神,叫人进来。

赵伯雍一进来,塌上的元狩帝摆摆手说道:“不用行礼,过来朕这边。坐。”

赵伯雍恭谨地坐在元狩帝对面,看向小茶几陷入死局的黑白棋局。

赵伯雍看了几息,抬手挪动一颗白棋,整个棋盘瞬间活过来:“陛下请看。”

元狩帝睁眼瞧了下,笑了声:“承玠的棋艺未退步,二十年如一日。”

赵伯雍:“不及陛下棋势如煌煌正道。”

元狩帝:“知道朕唤你前来是为什么事吗?”

元狩帝:“四郎今年参加秋闱可中榜了?”

赵伯雍:“承陛下恩典,四郎侥幸中榜。”

元狩帝:“赵卿三元及第,自然是虎父无犬子,与朕无干,倒不必拍这马屁。说来朕和你岁数相差不大,几个子女的岁数也是相同,自幼玩在一块儿,有竹马之谊,未来必是君臣相得。”

赵伯雍:“陛下谬赞,臣不奢求几个孩子出将入相,平平安安就行。”

元狩帝:“天底下所有父母最朴实的愿望皆如是,不过望子成龙也是寻常愿望。赵卿家的五个儿郎都出色,没一个是纨绔子弟,满京都的人都羡慕赵卿教子有方……说来大郎、三郎都在禁军任职,四郎参加科举,连二郎也在盐铁司任职——朕记得二郎外放出京也有两年了?”

赵伯雍:“两年零三个月,任江西盐铁判官。”

元狩帝:“政绩出色,朕还想着等明年任期到了就把二郎调回三司,以后留京做事,也能解一解你们夫妻的思子之情。”

赵伯雍赶紧下塌,拱手说道:“臣谢陛下恩典。”

“起来,起来。别动不动就跪,你我二十年君臣情分,这点恩典朕还给不得了?”元狩帝言罢,叹气:“朕这皇帝不好做啊。太后寿诞刚结束就病了一场,太医说是忧思过多,她老人家从前不容易,过得如履薄冰,而今到这把年纪了,朕还不能让她高兴……如果彩衣娱亲能让太后老人家高兴,朕不介意学学老莱子也扮回丑,可朕知道太后的心病不在这大内。”

顿了片刻,元狩帝看向赵伯雍:“赵卿可知太后的心病?”

赵伯雍不疾不徐:“臣不是太后肚里蛔虫,更不敢妄自揣测天家想法。臣不知。”

元狩帝的脸色猛地沉下来,不过一会儿立刻变回平静的模样:“朕知道你最安守本分。母子之情,藕断丝连,天道人伦,从来如是,朕亦不敢违。”

“父母爱子,为之计深远。不过君与臣并非天下寻常父母,亦是天下百姓的父母。父母爱子之心是私情,君臣爱民之心是大公,私情不可越过大公大义,便是微臣心中的君臣之道。”

打乱棋盘,重新摆出棋局,元狩帝再无他话,而赵伯雍便也安静地望着复杂的棋局显露端倪。

殿内气氛安静而紧绷,大太监完全不敢靠近,不远处的宫人更是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喘一口。

半晌后,元狩帝朗声一笑打破沉寂:“承玠为臣忠义,刚正不阿,朕岂不知?朕也是心有忧虑,因这江西漕司转运使一职接连两任是朕亲自指定的人去担任,朕对他们都是信赖有加,然而不过短短三四年便接连倒了两任,还都是贪污的罪名!前有陈之州,后有纪兴邦,你说江西漕司是不是风水不好,才让上任的人接二连三出事?”

赵伯雍:“两江一向是赋税重地,尤其江西沟通海运和内陆漕运,江西漕司职权也和漕运纠缠不清,身处金山银山。人在黄白堆里,意志不坚定者难免堕落。”

“所以朕十分为难。朕已经不知道该信任哪个大臣,更怕好好的肱骨大臣折在江西这地方。朕后来仔细想过,江西商帮漕运古来有之,怕是当地各方势力都已扎根,彼此抱团。这一抱团、一结党就容易滋生腐败,新官上任,初来乍到,难以打进当地各个根深蒂固的势力,要么被排挤,要么融入,跟着一起腐败——”

元狩帝抬眼盯着赵伯雍:“朕便想着,就在两江官员里挑个青年才俊兼任漕司使,赵卿觉得如何?”

赵伯雍:“陛下自有定夺,臣听令行事。”

元狩帝:“赵卿心中有无人选?”

赵伯雍:“臣对两江官场不太熟悉,只听闻袁州知府、吉州知府近几年政绩斐然,是可用之臣。”

元狩帝:“的确是良吏,只是算不得能臣,怕撼不动两江。”将一颗黑子下在局眼,破了此局,他挥一挥手说道:“罢了,朕再斟酌斟酌。你回去吧。”

赵伯雍起身拱手便退出。

元狩帝等人一走立刻叫来大太监:“你去刑部大牢见见纪兴邦,问清贪污受贿的来龙去脉,回来一五一十说清。”

大太监:“老奴领旨。”

刑部大牢。

赵白鱼带着酒菜进来陪纪兴邦聊天,狱卒为他争来两炷香的时间。

“从我被诬告到下狱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反应,人证物证确凿,直接定罪。不瞒你说,我此前谳狱经验丰富,一听供证就知道我翻不了案。我知道你心软重义,必会救我,但是不必白费心思,如果还顾念旧部情分,请帮我安顿好我的家人。”

赵白鱼按住纪兴邦的双手不让他下跪,坦荡地望着他说道:“大人既然知道我的品性,便该知道我绝无坐视不管的道理。”

纪兴邦感激涕零:“只是这案子太难了。”

赵白鱼:“还请纪大人从头说起。”

虽然纪夫人说了缘由,但是不如纪兴邦清楚。

纪兴邦颔首,将他掉进陷阱的全过程复述一遍:“……等我回神,已成定局,无力回天了。”

赵白鱼反复复盘陷害纪兴邦的局:“其一是当地学儒,一般有功名在身,或祖上出过大人物,德行方面属于地方标杆,能为地方官带来政绩,因此陷害你的学儒和洪州知府私下交好。”

纪兴邦当即说道:“没错!陷害我的人就是到洪州知府那儿状告我贪污,洪州知府起初派人来我通知我,叫我提防点,我还承了他这份恩情!”

赵白鱼:“其二是江西商帮。商人成帮,必然拧成一股绳,利益绑在一起,堂堂三品大员不顺他们的心,说拉下马就敢拉下马,可见势力大到他们不畏惧朝廷,更甚当地官府还得听他们调度。”

纪兴邦连连点头:“你说的对。我之前听你提醒,到了地方处处小心,尽量做好本职工作。转运司又名漕司,虽插手漕运,实则分工明确,并不统筹漕运业务,平时只负责一些陆路运输以及将征收好的官粮交到漕运机关手里,原本是与漕运商帮无甚纠葛,偏巧有一次江西漕运一个关口出了问题,暂时停运。”

说到此处,纪兴邦还有闲心夹口肉吃,大约是牢狱之灾受苦颇多。

“一旦漕运机关瘫痪,便由我漕司负责将官粮护送回京。事发突然,漕运机关那边没反应过来,我的人马已经上船,结果发现五百万石官粮里藏了一百五十万石私盐!”

赵白鱼:“官船运私盐是死罪。”

纪兴邦:“我意识到此事重大,便想插手,但我刚到码头,那几艘船就被其他民船撞翻,一百五十万石私盐尽数沉河,毁尸灭迹。之后我想方设法抓私盐,意外发现来往漕船极为频繁,运输货物尤其珍贵,粗略一算,税收和每年两江交到朝廷里的总税收出入不是一般大。”

赵白鱼挑眉:“走私?”

纪兴邦重重颔首:“事关重大,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秉公办理,但无论私盐还是走私商船,一艘也抓不到,反叫人摆了这一道。”

赵白鱼:“大人去了公主府?”

纪兴邦:“我记得你的提醒,公主既然为陛下平衡两江官场,该知道我就是陛下的人,或许肯替我指条明路,但她不愿意见我。从公主府家仆那儿打听到原是公主前一阵子为了恭贺抬手寿诞,费尽心思把广东的英德石运送到京都府,结果只得到些许金银赏赐……我便大约明白公主和陛下闹龃龉,这时候还到她跟前表对陛下的忠心,只会吃闭门羹。”

时间不凑巧,换作平时,看在元狩帝的面子上,昌平公主会拉一把纪兴邦。

偏巧是在昌平公主借英德石在太后寿诞露脸,暗示想回京却被元狩帝狠心驳回的时机,盛怒中的昌平公主自不会攘助纪兴邦。

只是赵白鱼有些想不通昌平和洪州知府的关系。

麻得庸是太监,只能是公主的人。

这次英德石献寿借了洪州知府的名号,且对方在商帮状告纪兴邦时特意提醒,就算不是公主的人,也应该是合作伙伴。

但是陷害纪兴邦的学儒和商帮至少跟洪州知府相处愉快,管文滨才有坐稳洪州知府的可能。

那么陷害纪兴邦的人里,有没有洪州知府?

不过不管纪兴邦是谁的人,至少能肯定江西商帮和昌平公主不是一路人,更甚连昌平公主也要避其锋芒。

这是赵白鱼的猜测之一。

还有另一个猜测是昌平公主和元狩帝经过二十年时光蹉跎,关系和感情大不如前,彼此猜忌、堤防,设计弄倒一个元狩帝耳目也是昌平公主所希望的。

可能有无数种,事实只有一个,必须深入其中才能知道。

“我大致明白了点局势。”赵白鱼同纪兴邦说:“还请大人忍耐些许时日,我会尽力帮您。”

纪兴邦脸上流露出感激,但眼里满是阴霾,没有半分希望。

没人比他更清楚证据确凿前提下,翻案有多困难,但他承赵白鱼的这份情。

赵白鱼果然言行如一,曾经能为恩师奔走,如今也愿意为他翻案,哪怕是有这个心,纵是做不到也不枉他尽力维持和赵白鱼的友情。

这时狱卒出现提醒:“小赵大人,时间到了。”

赵白鱼起身边走边说:“大人且放心,我会想法子斡旋,至少保证您的家眷安全。”

纪兴邦目送赵白鱼的身影直到消失,蓦地三跪九叩,高声喊道:“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已。赵白鱼,有你这个朋友,是纪兴邦三生有幸!”

出了天牢的赵白鱼听到声音,脚步停顿,心有触动。

赵白鱼前脚刚走,后脚领命前来的大太监就瞧见他的身影,略一思索便猜是来探望前任上司,倒确实是个顾念旧情的人。

“你说你在刑部大牢门口遇到赵白鱼?”元狩帝来了兴趣。

大太监:“是他。纪大人落难至今,唯有小赵大人到牢里探望他。官场浮沉,没污了小赵大人高义品行,如果不是实在罪证确凿,恐怕唯有小赵大人能替纪大人翻案。”

元狩帝:“你怎么觉得纪兴邦罪证确凿?”

大太监愣了下,迟疑说道:“关乎朝廷三品大员,底下各个官吏都提着精气神查案,总不能睁眼说瞎话,给他办成个冤案吧。”

元狩帝:“纪兴邦自述他被陷害,你不相信?”

大太监勉强笑了下,“这,我……老奴笨,哪里分得清谁真谁假?只知道罪犯就喜欢说自己是被冤枉的。老奴还是相信刑部,刑部能人众多,还是太子殿下掌管,不可能有问题。”

“什么问题?”突然插进来一句话,是受召而来的康王。“皇兄?”

元狩帝摆手示意他坐下来,大太监则识趣退下。

“纪兴邦在江西着了道,捞不出来。”

纪兴邦也算是康王的学生,他自然知道此事。

“皇兄不打算替他翻案?”

“怎么翻?”

“昌平公主在江西这些年经营不少人脉,或可让她疏通。”

“她要是没几分心思,纪兴邦的案子不至于滴水不漏。”

“皇兄的意思是纪兴邦被陷害,公主不管不顾,意在挑衅您——是太后寿诞,您没借机召她回京,她心存不满?”

“大赦天下,偏没赦她。她知道太后一看到英德石必然心软,可是没表示,就是朕不同意。她心有不甘,英德石和一百八十官联名保奏都不能威胁到我,干脆放任我放到两江的眼线被顺理成章地铲除。”元狩帝拍着坐下的石墩,眺望龙亭湖风光。“在外头待太久,心大了,觉得这些年牺牲够大,想讨功劳了。”

康王其实不太想介入元狩帝和昌平公主二人的恩怨,人家是亲兄妹,头顶还有一个生身母亲镇着,他夹在中间说谁也不合适。

“子欲养而亲不待,太后和昌平公主到底分别二十年,彼此思念实属人之常情。至于赵宰执……二十年过去,恐怕什么恩怨都作云烟散了。何况白鱼和赵家人关系冷淡,这些年受苦受难的,也算是替昌平公主还债,赵宰执再纠结二十年前的恩怨就不太够意思了。”

康王绞尽脑汁,尽量挑着元狩帝可能想听的话说。

果不其然,元狩帝说:“再过一两年,等朝廷各方都稳定些,朕自然寻机大赦天下,召她回来。二十年等过来了,还怕再等个一两年?便这般迫不及待,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胁朕,真当我不敢杀她吗!”

元狩帝敢,但他不会。

一是他看重百年后的名声,二是太后还活着。

但太后过身,或者昌平公主越过底线就说不准了。

重重冷哼一声,元狩帝:“有个事得你去办。”

康王打起精神:“皇兄您请吩咐。”

元狩帝:“你去跟赵白鱼说朕要杀纪兴邦——”

康王一急:“纪兴邦罪不至死。”

“朕知道,所以朕要赵白鱼亲自来求江西转运使这个缺!”

康王愣住:“皇兄为何属意赵白鱼?”

“能力方面就不说了,他是昌平的亲生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或许能狠心二十年不见亲子,真见到赵白鱼就不一定还能狠下心肠。他去江西,一能让昌平心软,稳住她不安分的心思,二是借昌平的手,收回江西势力。三是有昌平在,或许能帮他收拾江西商帮,借由江西漕运的整顿,把广东和福建两处海运港口直接拿回来,交由朝廷来管。”

历史遗留原因,广东和福建两处海运港口更多把控于当地人手里,不知被私吞多少税银,元狩帝早就想出手整顿了。

康王喃喃:“子鹓不会同意。”

他不会同意元狩帝如此算计赵白鱼。

“否则朕需要你去说?”元狩帝轻描淡写地说:“两江官场,朕势必要动!赵白鱼清出来的两江才方便子鹓管理。”

康王心一抖,霍惊堂没出事前,元狩帝虽有意向但从不明说,出事后更是重心倾斜向六皇子,而今天是他头一次表明态度。

康王很惶恐,心里暗暗叫苦,他不是很想掺进储位之争。

“陛下就这么信任赵白鱼的能力?如果子鹓坚决不同意,想方设法阻止赵白鱼去两江,臣弟可能也没好办法。”

“突厥和大夏有联手的迹象,子鹓蛊毒好了,也该出发再去边境收拢军队。而你只需要引赵白鱼主动求要江西转运使这个缺就行,还有,”元狩帝停顿很久才重新开口:“四省三十八府一百八十官吏联名保奏麻得庸的事,别告诉赵白鱼。”

“可是这么重大的事不告诉他,掉以轻心了怎么办?”

“你一旦说了,赵白鱼就会去问子鹓。子鹓若是知道,人在西北也会赶过来掳走赵白鱼。”元狩帝语气冷静淡漠:“朕不希望国家大事因儿女情长乱了套。”

语毕,又再开口:“你素来重感情,所以文不成武不就,和一个……和人厮混,不留子嗣,朕也不说,只是希望你别混淆国事家事!”

没明说,但元狩帝指向高都监就让康王心颤。

只是元狩帝将所有人都算计其中,难免让人寒心。

“陛下,您就不怕子鹓恨您吗?”

元狩帝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朕先是皇帝。”

没过多久,大夏驻军边境线向前推十里,大景西北军绷紧神经,两军剑拔弩张,八百里加急急报回京都府,霍惊堂临危受命,前往西北带兵。

临行前,霍惊堂特意叮嘱赵白鱼:“小心陛下,他擅长权术,你能力越突出,他就越会压榨你。纪兴邦到两江才一年就掉进套里,陛下指不定随手拎出你去填这个缺。听我的,别去趟两江这浑水,太乱了。纪兴邦的案子,陛下心里有数,最多流放他,时机一到可能会为他翻案。我知道你心软,所以一早打过招呼,如果纪兴邦被流放就叫人一路好生照顾。”

赵白鱼的确尝试过帮纪兴邦,但是案子铁证如山,的确没办法翻案。

至于是否趟两江这浑水,说实话,他很犹豫。

两江形势复杂,绝非淮南官场能比。

恩师希望他去整顿两江,霍惊堂忧心他的安危,希望他别贸然踩进两江,而纪兴邦的遭遇更是将赵白鱼的警惕之心拉到最高。

即便他想替纪兴邦翻案,也得师出有名,看元狩帝的意思。反之就算他冷漠地甩手不管,但元狩帝要他去,他也不得不去。

所以两江之事,并不以他的意愿为主。

赵白鱼牵着麻绳,安静地跟在霍惊堂身边,一直送他出京。出了城门,又送了十里,还是犹豫不决,原地徘徊片刻就再度跟上去,直送到驿站。

霍惊堂叹气:“再送下去,你干脆和我一块儿到西北好了。”

赵白鱼看着地面还没枯黄的青草,又抬头看向前方滚滚河水,河岸边杨柳依依。

霍惊堂伸手揉一揉他的脖子和脸颊,而后松手转身向前走,忽地衣袖被扯住,回头看是不知何时扯住他衣袖的赵白鱼。

赵白鱼固执地望着河水,揪着衣袖的手指指尖泛白。

“打仗会死人的吧。”

霍惊堂:“小郎对我的武力没有信心?”

赵白鱼看了眼霍惊堂就扭过头去,松开霍惊堂的衣袖,从怀里拿出两道平安符,低声说道:“宝华寺里求来的平安符,是方丈亲自诵经开光过的。”

回头去看霍惊堂,两道平安符都塞进他手里,“方丈说你我在庙里供了三千盏灯,算大客户,额外送我们千金难求的平安符。一人一道,我把我的平安也送给你,两个人的平安分量加起来一定能护你无虞。”

霍惊堂失笑,接过两道平安符的刹那瞧见赵白鱼眼里最深处的忧虑,霎时明白无论他是用兵如神还是武功高强,只要到了战场,赵白鱼就没办法不担忧,就像他知道赵白鱼聪慧绝顶,可是仍然会怕他不小心折在官场里一个道理。

把两道平安符贴心地藏进心口里,霍惊堂的心随之柔软不已,忽地掀起玄色披风盖到赵白鱼头顶,俯首而下,于黑暗中精准地吻住赵白鱼。

上一章 下一章

足迹 目录 编辑本章 报错

随机推荐: 魅惑贤妻建造狂魔师父欢宠无度诸天:我才是气运之子开宗明义掠爱盗门录盖世帝尊道侣修无情道后变成前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