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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四十六朵郁金香

没过多久,周攒就知道了陈灵灿跟的人是谁。

京城的圈子没多大,转来转去,还是这些人。

那天是冬至,聂青浓的生日。按照她的性格,肯定是要办得热热闹闹,蹦迪蹦到天亮,但她身边一些人喜欢安静点,于是聂青浓就打算办两场。

其中一场就在明月楼,大家听听戏,吃吃菜,说说话。

周攒下了课,没让郁孟平来接,直接打车去的明月楼。

她和郁孟平腻在一起的时候,两人就经常来这听戏,玉宇琼楼,浮翠流丹,一步一个景,与静园景色不同,也能换换心情。

因此周攒对明月楼可谓已经是相当熟悉,不用人领路,就找到了最大的包间。

聂青浓不让大家送礼物,免得太见外,来的路上,周攒还是给她买了一束花,聂青浓很喜欢,忙拉她进来。

“二哥呢?没和你一起来?”

周攒走到沙发边:“他今天在公司,我要上课。”

“齐硕呢?”周攒看了一圈,也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聂青浓和齐硕简直是一对欢喜冤家,吵吵闹闹,相互嫌弃,像是小学鸡谈恋爱。

周攒当初对他们在一起还有些出乎意料。

尽管如此,这两人似乎是动了真格,都和以前乱七八糟的关系断得干干净净。

聂青浓把花放到小桌上,随口说,“取蛋糕去了。”

门就在这时候从外面敲响。

她直起身,走去开门:“说不定就是他,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可惜,聂青浓猜错了,门外站着的不是齐硕,而是许久不见的江阔屿。

周攒其实有点记不起江阔屿了,她和这个人的每次见面似乎都那么不愉快。

既然都不愉快了,那索性忘掉好了。

偏偏总是时不时晃到她眼前来,连好心情都惨淡了不少。

江阔屿像堵墙似的走进来,见着周攒眉毛一挑,“郁二家的也在。”

周攒抿着唇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与江阔屿一起来的还有耿宪,那回打牌他当着周攒说了些诨话,被郁孟平教训了一番后,能不在周攒面前出现就不出现。

今天也是逼不得已。

现如今再见面,周攒平淡的目光滑过来的时候,耿宪尴尬地笑笑,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周攒嫂子。

周攒平静地点了点下巴。

江阔屿进来没多久,他接了个电话就要出去,临走前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叹道:“女人就是麻烦,连个路也认不得。”

他刚走,周攒便转过脸,斜着眼睛看着聂青浓。

聂青浓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举起双手自首,压着声音说:“我怎么可能喊他来。”

这场虽说是生日宴,但更偏向于私人饭局,聂青浓根本没邀请江阔屿。

除了耿宪犹犹豫豫,其它几个和郁孟平关系好些的也都因为老爷子的原因,才和江家走动,现在老爷子走了,郁孟平和江家的关系可以说是冷冻到极点。

于是两人的目光都看向耿宪,耿宪无奈地扬起眉毛:“我也没办法啊,他非要来凑热闹。”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和他走近。”聂青浓吓唬他:“最近二哥可烦他了,你最好也小心点。”

耿宪唉声叹气。

“算了,来就来吧,也就添双筷子的事儿,不对,”聂青浓后知后觉,“两双筷子。”

她问耿宪:“是赵家那位?听说前两天刚订婚,戒指贼大一颗,我还没见过呢,今天正好见见。”

周攒有些跟不上节奏了,只好慢慢剥着花生,听他们讲话。

耿宪干干笑了一声:“哪能啊,也是f”

忽然意识到什么,话顿在原地,他看向周攒。

周攒正奇怪呢,抬头正要问问耿宪,余光却见到门被人推开,那娇笑的声音顺着风传进来。

裹挟着一阵冬日的花香,甜腻,冷冽。

“你慢点,这双鞋不好走,我都跟不上了。”

随后,江阔屿便拉着一个女人进来,猛地推到周攒面前,好像急不可耐:“郁二家的,你同学,应该不用我介绍了吧。”

这就是周攒和陈灵灿在这圈子的初次见面,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和别扭。

不能深想,一旦想通了,想透了,总有股恶心感。

周攒不知道陈灵灿的感觉如何,她被江阔屿突如其来地推到前面,见到她,有些惊愕,厌恶,但很快转瞬即逝。

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如同在湖心投入小石子儿之后,便风平浪静。

她微笑着,很是亲热地喊了周攒的名字,说没想到在这儿也见到了你。

周攒压下了那股不适。

那天晚上还发生了件大事。

几乎使得周攒和聂青浓的关系紧密更加。

京城冬日晚上经常堵车,郁孟平和齐硕各自堵在路上,两人知道江阔屿来了明月楼后都有些怠荡。

齐硕叹了口气,郁孟平则在电话里交代周攒,江阔屿最近有些不太正常,如果担心他闹妖蛾子,可以先回静园,到时候再给青浓补过生日就是了。

事实证明,郁孟平简直把江阔屿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知道他要胡来似的。

陈灵灿来了之后直接坐在江阔屿大腿上,外头台子上的戏一场接一场,两人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时常上演限制级画面。

完全不把聂青浓这个生日放在眼里,聂青浓嫌恶得皱着眉头。

一阵热吻后,陈灵灿靠在他怀里,“怎么来这儿听戏?”

江阔屿轻笑:“不喜欢?”

“也不是吧,就是感觉这是老头子老太太才会喜欢的,我听不太懂。”

这时周攒看到江阔屿的目光飘过来打量着她,最后落在聂青浓身上。

他拍拍坐在他身上的陈灵灿,让她坐到沙发上,对聂青浓吩咐道:“青浓,我记得以前你和琴姨学过唱戏是不是?今天你生日,也给灵灿露两手听听。”

陈灵灿搭在他肩膀上,眼睛媚态看好戏。

这话实在是离谱。陈灵灿是什么身份?是江阔屿养在外头的女人,此话专打聂青浓的脸,贬她身份。

而且让青浓唱戏这件事真是戳她肺管子。

连耿宪也听不下去,但也不能得罪江阔屿,耿宪硬着头皮调和:“阔屿,要不让人换出戏?让青浓唱这”

江阔屿不管不顾,好像铁了心,讽刺道:“她妈妈当初不就是个戏子,聂叔才看上的?怎么当女儿的,没遗传?”

聂青浓一张白脸羞愤成红色,周攒垂眸,能感受到她浑身冷得发抖。

就在江阔屿继续羞辱的时候,周攒猛地起身,将手中的茶水泼到他脸上:“你又是什么东西,我听说你小时候还是江武不承认的私生子呢。”

周攒身上的血在沸腾,像是有股劲儿要冲出来似的,面目坚毅且愤怒,但触碰到江阔屿铁青的脸色后,后怕回涌。

后来,明月楼发生了什么事,周攒有些记不清了,所有的一切混乱且让人害怕,江阔屿喊人来在明月楼又是砸又是闹。

一片让人发麻的尖叫声和哭声。

郁孟平到的时候,明月楼已经是一地狼藉,楼里不少人都受了伤流了血,他不禁沉了脸。

见到周攒紧紧护在聂青浓前面,郁孟平那颗悬着心才落了地,他拉过浑身僵硬的周攒。

周攒眼睛红红的,嘴唇微抖,喉咙紧得她久久不能言语。

好久才呜咽出声:“郁孟平”

郁孟平心疼,揽过她,紧紧抱住。

静园离明月楼不远,郁孟平先带着周攒回家,在沉默中,给她用热水泡了澡,温柔地擦干净后抱着周攒回了床上。

一直紧绷的神经有了缓和,周攒困得眼皮子打架,睡眼朦胧。

郁孟平摸了摸她脑袋:快睡吧,等睡醒就舒服点。”

她撑着最后一点意识,有点依赖地勾着他的衬衫,声音断断续续:“你要去哪儿?”

“还要去处理点事情,乖,你先睡吧。”

周攒终于睡过去。

但她睡得并不安稳,做了一连串的噩梦,梦见江阔屿喊了一群混混来抢/砸静园,把所有美好的一切都砸坏。

周攒还听见哭喊声,聂青浓紧紧咬着嘴唇,眼中满是恨意。

而她转头回望,见到陈灵灿软软地挂在江阔屿身上,笑得邪媚:“你看,他也是很爱我是不是?我说一句不爱听戏,他就砸了戏院。”

“是你毁了这些,谁让你骂他私生子?”

周攒终于被吓醒。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阳光正盛,从未合拢的窗户中漏进来,周攒胸脯上下浮动。

郁孟平正好开门进来,他走过来,摸了周攒的额头,一手的汗。

“怎么了?吵醒你了?”

周攒摇摇头,脑袋混乱:“你没睡?”

郁孟平站起来脱外套:“嗯,刚从明月楼回来。”

她急切地问:“怎么样了?青浓呢?”

“齐硕把她带回家了,没受伤。”

“哦。”周攒轻声地应,好像心定了。

但还有好多疑惑要问。

郁孟平看出来了,只说:“你再睡一会儿,我洗完澡再和你详细说。

不一会儿,他洗完澡带着一身凉爽的水汽回到床上,将周攒抱在怀里。

今天的周攒特别的温顺,有种说不出的忧闷。

冬日的午后,房间里暖气充足。郁孟平把下巴搁在她颈窝,周攒身上的馨香萦怀,好像在给他充电,本来困顿得不行的郁孟平又精神了一点。

他轻柔地吻着周攒的下颌:“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及时陪在你身边。

将美好的东西一瞬间破坏至荒芜,给人的冲击力很大,这件事想来一阵后怕。

周攒握着他的手:“我是不是做错了,不该说那句话。如果我没说,至少明月楼会好好的。”

光金钱上的损失就很大,周攒在□□中还见到有人流血了。

郁孟平一遍遍地安抚,亲吻:“没有,周攒,青浓和琴姨没有怪罪你,反而很感激你。”

“江阔屿针对的不是你们。”

至于是谁,一目了然。

周攒转了个身,紧紧抱住他,声音轻飘:“郁孟平,我不想你出事。”

“不会的。”

“放心,以后不会再见江阔屿了。”

“再陪我睡会儿好不好?”

周攒眼底微湿,担忧地点点头。

这次恶□□件最终以江家赔了点钱,警察抓了几个当时闹事的头头而告终,江阔屿毫发无伤。

周攒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已经考完试,准备和蔡彤彤回家过年。

郁孟平那段时间一直在忙明月楼的事,两人也没时间在一起,因此周攒要走的时候一直舍不得,日子一推再推。

直到推到蔡彤彤都受不了了,直接打电话给周攒,让她给个准信。

谁知道这个电话让郁孟平接起:“再等两天,19号的时候刚好有两张头等舱的票,到时候我再送她和你一起去机场。”

头等舱的机票诶……还是春运期间

蔡彤彤很没有骨气地屈服于资本家的淫威之下,整了整声音很体贴地说:“好的呢,郁先生,祝你们生活愉快。”

挂了电话后,郁孟平疑惑地问周攒:“怎么蔡彤彤阴阳怪气的?”

周攒当时在看电影,闷声笑。

去年回杭城过春节的时候,郁孟平忙得都没空来送周攒,而如今他依旧烦事缠身,却抽出了整整一下午的时光,陪着周攒坐在候机室,依依不舍。

看得蔡彤彤酸掉牙。

上飞机的时候,蔡彤彤对着周攒皱了皱鼻子:“攒攒,看来郁孟平都要为你倾倒,舍弃整片森林了。”

然而风声呼啸,人声杂乱,周攒戴着帽子根本没听到:“你说什么?”

蔡彤彤鼻尖被冻得发红,又忽然觉得自己刚才说的不过是海市蜃楼,荒唐而极。

她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拍了拍她后肩:“我们走吧。”

今年除夕周攒没有回乡下过,自从爷爷去年被邻居家推了一把,就在床上卧病修养大半年,后来又断断续续的生小毛病,一直跑医院。

周爸周妈怕过年太操劳,让老人受累,因此把他们接来城里一起过年。

这个年过得还算温馨,和小叔叔一家吃了团圆饭。

周攒给两位老人都包了大红包。

但两位老人都不肯收:“孙女还在读大学,应该我们给你红包,怎么好意思收红包呢。”

后来还是周爸好说歹说,两位老人才收下。

爷爷很激动,握住周攒的手,一直不停地说周攒有出息了。

搞得周攒又心酸又热泪盈眶,暖暖的,涩涩的。

吃完饭后,周攒就接到了聂青浓的新年电话,和去年一样,聂青浓他们家吃年夜饭很晚。

没有见到郁孟平。

聂青浓说:“二哥回自己家去吃了。他爸妈今年刚好都在国内,有时间。”

周攒了然地点点头,看她镜头里有很多菜都是周攒这个南方人过年从没吃过的,眼馋得不行。

“等你回来,我再带你吃一遍。”她叹了口气,“可惜我还没有和你守夜过年呢。”

周攒笑着宽慰:“将来可能会有的。”

像是并不存在的安慰剂。

又像和朋友约饭约在星期八。

郁孟平的电话姗姗来迟,直到快过零点的时候才打过来。周攒可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周攒正和周妈一起看春晚,幸好周妈先去了卫生间洗漱,周攒把电视声音调静音。

今晚的郁孟平说话特别絮絮叨叨,跟个老太婆似的,和平常的沉默不语的形象出入很大。

“你喝酒了?”周攒问。

“被你听出来了。”郁孟平笑了两下,“我爸我妈好不容易一起在家过年,我不小心喝多了一点。”

“奶奶呢?”周攒又问。

“今年也和我们一起。”

周攒从电话里听出了点郁孟平真诚的笑意,好像一把黄沙在河水中淘洗,将平时的吊儿郎当洗去,露出钻石光芒的真实。

她知道他最看重家庭不过。

电视上播放着静了音的春节晚会,周攒从窗户倒影看到屏幕上的倒计时。

还只剩下最后一秒的时候,周攒开口,却比郁孟平慢了半拍。

他温柔雅致的声音通过滋滋的电流,跨越千山万水,对周攒说:“新年快乐。”

周攒回应:“新年快乐。”

他们又度过了一年。

然而没有热闹的鞭炮声,两边都没有。

显得时光落寞。

周攒闭上眼睛,在心底向菩萨祷告。

得菩萨保佑,她和郁孟平安安稳稳地过了这一年。两人无病无灾,万事顺意。

但也只有这一年。

未来的许多年里,他们分别许久。

郁孟平听着周攒的呼吸声,心有所动,对她说:“我送你一份新年礼物好不好?攒攒。”

周攒怎么也没想到的这份新年礼物会是如此。

由于大年三十一直陪着周妈守着春晚,睡觉太晚,第二天周攒被手机铃声吵醒。

她听到聂青浓夸张激动的声音:“周攒,猜猜我们现在在哪儿?”

周攒刚起来,睡眼惺忪,随口扯:“在杭城,我老家。”

聂青浓一脸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周攒瞬间清醒:???

周攒是真没想到郁孟平一行人会在大年初一的时候来杭城,而且还有蔡彤彤和齐硕。

他们才分开十几天,好像半辈子没见面似的,郁孟平慵懒地坐在酒店大堂沙发上,见着周攒,便露出和煦的笑:“过来,让我抱抱。”

然而杭城怎么都算是周攒的老巢,好像不管走到哪里都会碰到熟人似的。

周攒有些扭捏地不太愿意,简单抱了一下又退避三尺,郁孟平便沉了脸,提溜着她回了房间。

关上门的时候,郁孟平将她压在门上,双手举过有顶,十指相扣,惩罚性质的吻像暴风雨似的吻下来。

郁孟平往后退了一些,眉毛微挑,浮浪似的捏了捏,威胁道:“怎么?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周攒羞愤难当。

“郁孟平!你快放开。”

她想躲开,郁孟平又抓得更紧了。

“没良心的,我特意跑来看看你。”

也不是不开心的,特别是郁孟平说这句话,像是吃了一口蜜,周攒又高兴又紧张害羞。

郁孟平逼近一寸,在她耳边沉声说

说完,他抱着周攒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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