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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四十七朵郁金香

郁孟平到底是个不着调的人。

刚到杭城的当天,就拉着周攒在酒店房间浅尝。

不像在京城的时候,周攒今天总有点紧张,小心翼翼,放不太开。

她仰头,闭着眼睛,嘴唇紧紧咬着。

这件事对郁孟平来说有好处也有坏处,反正和以往的感受比非常不同。

“干嘛咬嘴唇?”他拂开周攒耳边的湿发,“不想我么?这么多天不见面。”

“想我就喊出来,周攒。”他蛊惑道。

下一秒,周攒的嘴唇咬得更紧了。

郁孟平轻声闷笑,继续逗弄她:“看看,我多想你,凌晨的时候就坐飞机来看你。”

有些委屈,有些讨要欢宠。

周攒听得害臊,醉眼盈盈地横他一眼,而后面红耳赤地依偎上前,轻轻咬住他脖子威胁,“不准说了。”

那声音轻飘吟哦,绕指柔。

江南的冬天,烟湿湿的冰冷。

开空调没用,穿多了衣服也没用。

然而周攒想,他们两个相互嵌身的人倒是刚刚好。

快到晚上的时候,周妈打来电话,周攒才恍然大悟,出门的时候没有和周妈说。

郁孟平那时候刚从浴室出来,头发都没吹干,周攒想起荒唐的下午,一度以为自己还是在京城。

自然是不好意思和周妈说是郁孟平来找她,她对着郁孟平指了指手机,然后连忙从床上下来:“妈,我京城的朋友来这里玩两天,我可能都要陪着他们,就不回来了。”

“哦哦,好的,攒攒。那你好好陪着朋友。”周妈顿了顿,又问:“你这朋友男的女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做了亏心事的周攒忙不迭地说:“女的女的。你不信的话,我拍照给你看。”

聂青浓的房间就在郁孟平对面,周攒直接开门去找她。

郁孟平就在她身后安静地擦头发,看着周攒,眼睛黑沉沉,好像有什么压着,但也并不多计较,谁让周攒还这么小呢。

只是没想到他在房间等了很久,也不见周攒回来。

打个电话还能打失踪了?

他敲开了聂青浓的房门,还没问周攒呢,聂青浓躲在门后,露出一双害怕又誓死捍卫的眼睛:“二哥,刚周妈妈打电话过来。”

“我知道。”他觉得聂青浓在说废话,浪费时间。

“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聂青浓目光中含着讨好的笑意,“周妈妈说,让周攒好好陪我,听清楚了哦,是陪我,所以,晚上周攒和我睡。”

郁孟平听到微妙处,额角的神经一跳。正要说话呢,聂青浓啪嗒一声瞬间把门关上。

怕他生气似的。

还真是给郁孟平气笑了。

早知道今天就不该带这条跟屁虫过来!

郁孟平有点儿无语,见到铺着吸音地毯的长廊尽头慢慢走来一个高挑人影,齐硕看好戏似得,吹了记口哨:“哟,二哥这是给赶出来了?”

他来到聂青浓房间隔壁,手中多了张房卡。贴在电子感应器上,嘀哩一声,开了门。

郁孟平摸了摸鼻子,唇角仍旧保持着笑意,但在齐硕看来这笑容颇为虚假。

他没好气,冷冷地回刺道:“你不也一样?”

齐硕:??招谁惹谁了!被聂青浓赶出来多开一间房也就算了,怎么还被二哥说!

郁孟平回了房间,想发消息给周攒,却发现手机还在盥洗室台子上,他无意间一瞥,在镜子中看到脖子上的咬痕。

刚才那事的时候,周攒咬的,颜色还挺深,看来她一点儿也没不舍得。

郁孟平轻笑,叹了口气,随便拍了张照片当作证据给周攒发过去。

周攒收到微信的时候,正在和聂青浓吃夜宵,喝奶啤,看电影。

她看了一眼照片,颇为羞愧。

电影是一部很无聊的电影,打着搞笑的名义,却一点也不好笑。这是聂青浓随便在电视上选的。

聂青浓看周攒低头笑着打字,就问:“在和我二哥聊天呢,刚才我说你今晚和我睡的时候,他那眼神差点把我吃了。”

周攒给郁孟平发了几句好话,关上手机,笑着说:“哪有这么夸张。”

“夸张?我二哥早上红着眼睛,酒都没醒就去赶飞机才叫夸张好么!现在圈子里谁还不知道他宝贵着你。”

“他昨晚干嘛喝这么多酒?”周攒拿着筷子,不知道是要吃茄子还是炸年糕,举棋不定。

“谁知道,可能开心吧,他爸妈好不容易过年回来一次。而且我听大嫂说,家里人都在和二哥提结婚的事。”

周攒顿了顿,两只耳朵不自觉竖起来,正要仔细听的时候,聂青浓又换到别的话题上去。

她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有些憋得慌。

周攒晃了晃脑袋,将这件事晃却脑后。

聂青浓只比周攒大一岁,也许因为上回明月楼的事,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黏着周攒。

两个小姑娘凑在一起,自然谈天说地,聊的更多的还是曾经年少无知的爱恋。

周攒只有一个孙照佳,半梦半醒间,她把孙照佳劈腿的故事说给她听。

聂青浓倒是同仇敌忾,大骂渣男,贱东西,她还说下次要是碰到这个人,一定要好好教训他,给周攒讨个公道。

周攒听她义愤填膺的语气,不知怎么暖烘烘的,只是现在再提起这个人,已经是飘渺得像股青烟,和自己毫无相干了。

反而聂青浓有很多前任,多到已经忘记一些人的名字,因为各种因缘际会开始,结束的原因也没有什么新鲜故事。

说完,她神秘兮兮地靠过来,轻声说:“前男友的事你可别和齐硕说,他要知道我谈了这么多个肯定炸。”

周攒闭着眼睛轻声笑:“你和齐硕到底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可以预定个喜酒了?”

聂青浓一脸甜蜜地陷入回忆里,但叹了口气:“我和他吧,也难说。”

她又说:“不过,你放心,周攒,我不会告诉二哥关于孙照佳的事。”

那时候周攒已经累得不行,快要睡过去之际听到这句话,心里感慨万千:真是晚了,她和郁孟平认识,就是她被劈腿最狼狈的时候。

接下来几天,周攒带着郁孟平几人在杭城稍微逛了逛,但那时候正值寒冬,冷的很,郁孟平怕她冻着,只逛了一天,其它时间都待在酒店。

他们四人经常在齐硕多开的那间房里看电影,吃东西,聊天。

那是很愉快轻松的时光,让周攒想起高中的时候,大家为了同一个目标,积极向上。

但周攒还是最喜欢和郁孟平单独待在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可以窝在他怀里抱着他,郁孟平也会下意识地回抱她。

抬头看电影,郁孟平的食指便会寻到周攒的嘴唇边缘,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周攒伸出微热的舌尖触碰,也不一定碰的到,有点像挂着鱼饵的鱼钩,叼住后,渐渐地咬啮。

郁孟平微皱着眉头,低头,两人四目相对,周攒目光水盈盈,带着狡黠的笑,似乎在挑衅他敢不敢。

郁孟平也不是个会忍的,而且也没什么好忍的。那双桃花眼十分深情,食指继续逗弄,随后俯下身子,情/动的时候就要接吻。

这是周攒只敢在两人私底下的表现。

郁孟平老说周攒的嘴唇很好亲,其实周攒也喜欢他的,软得像果冻,还有甘辛的苦艾香,总是撩拨着她。

可惜这样的日子不长,郁孟平要回京城处理些事情。

临走前,聂青浓在朋友圈刷到有人放烟花的视频,她伤心地说:“今年还没有和周攒一起放过烟花呢。没有放过烟花就等于没有过年。”

周攒听得发笑。

杭城市区禁烟花爆竹好久,周攒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买来满足聂青浓的愿望。

好在郁孟平的人缘遍布天南海北,杭城的一个富二代特意准备了烟花爆竹,然后开车到酒店,拉着周攒他们去郊区放烟花。

冬日,夜幕初涨,天空的边缘有道虚白。

砰,砰,砰,响了几声,就生出几朵银花千阳。

炫炫晃曜,映照着周攒的脸一时煌煌如亮。

大家都在开心地笑着,在初七的日子,再一次互道新春快乐。

“愿新年,胜旧年。”

“2016年大家事事如意。”

郁孟平将她揽在怀里,虚虚捂着她的耳朵。这是他和周攒第一次看烟花。

在下一朵烟花冷却之前,郁孟平在周攒额头温柔地吻了吻。

周攒仰起脸,灿烂地笑,溺在他的深情里。

在之后的日子里,回忆起2016年的春节,周攒会觉得,郁孟平也是爱过她的。

他对她没有亏欠。

然而这个2016年,注定是个不安稳的年。

周攒大三下开学也有一个礼拜了。

周五的时候,她上完英国文学课,还没有吃中饭,郁孟平就来学校接她回去。

周攒一坐上车,就问:“干什么去?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郁孟平帮她系好安全带,亲了亲她的侧脸:“晚上有个饭局,带你去选衣服。”

这已经见怪不怪了,周攒只有最开始和郁孟平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激动得提前半天选衣服,后来再带她去饭局,说实话,她已经有些厌了。

她低头和蔡彤彤发消息,打算让蔡彤彤帮忙把作业复印一下,随口问:“见谁?我之前见过么?”

郁孟平抿着唇,摇了摇头。

周攒也是在试衣服的时候,才从他嘴巴里撬出来今晚要见的人是谁。

在试衣间,她看到镜中自己那张古典东方脸微微怔住,不免心慌意乱。

“去见你哥哥和大嫂?”周攒穿上黑色的裙子,声音发飘。

郁孟平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等她,咳了咳嗓子,报纸被他抖得哗啦啦响:“不要紧张,就是顿简单的家常便饭。只有他们两个。”

他们两兄弟总要每个月都要聚聚头,吃顿饭,交换交换各自的信息。这也是维持一家人关系的方法。

本来郁孟平是打算带周攒直接过去的,但上回周攒毫无准备地情况下见到他奶奶,她就和郁孟平生了一天的气。

如今和他哥哥郁明辉一家人见面,可不能再重蹈覆辙,不然周攒得多少天不理他呢。

郁孟平声音听着很是平静。

然而周攒莫名觉得局促起来,这点不安越来越盛,窝在心头,只觉得热,就连小巧的鼻尖都冒出了汗。

这家店是周攒以往经常来买衣服的,sa记得她,选中了款式和颜色后,就拿了周攒平时穿的码子给她。

然而身上这件黑裙子不知怎么,背后的拉链就是拉不上。

周攒有些烦躁,喊了郁孟平进来帮忙。

“你快一点,我还要去做头发。”周攒催他。

“急什么,就是我哥和嫂子而已,不用这么隆重。”郁孟平安抚道。

花了好长时间终于拉上,周攒绕了一圈,看着镜子问:“怎么样?这条裙子是不是不太庄重?”

镜子中映着的周攒曲线曼妙,四肢纤细,是很多女性梦寐以求的身材。郁孟平细细打量,每一次看都会被惊艳。

“没有,我觉得挺好。”他说。

周攒眉头深蹙:“我怎么觉得我胸大了一点,我不要这条裙子。”

她嚷嚷着要减肥,对自己哪哪都不满意,还让郁孟平要不找个借口推脱一下今晚的饭局,等她减肥成功了再见面。

势必要拿出最精神的一面。

郁孟平听了也不知自己该同情还是该笑,声音染着点不正经,从她身后抱住,两只手摸上去,掂了掂。

好像真的在称重量似的,好半天认真地说:“好像是大了点。”

周攒欲哭无泪,垮起脸,“现在减肥还来得及么?”

郁孟平忙道:“别啊,我辛辛苦苦养你才养了这么点,一减可不就没了。”

但他完全知道周攒的焦虑来自何处,他摸摸周攒的脑袋,说了好多宽慰的话。

那天晚上,周攒换了件裸粉色的连衣裙赴的宴,这条裙子日常又显得周攒温柔知性。

她做好准备,却没想到开了门之后,包间的主位上坐着郁孟平的父亲。

就连郁孟平也有些出乎意料。

郁爸爸是那种周攒在时事新闻中会见到的,让人看了就知道是个强硬派领导,气场很足,在上面坐久了,是不会在乎底下人的。

他的目光冷淡,并不热切,扫过周攒的时候也只是扫过了,并未留下痕迹。

周攒的兴奋如同灯油枯尽的蜡烛,渐渐暗了下去。

郁家一家人,郁爸爸和郁明辉都是不苟言笑的。

好在他大嫂是个玲珑人,对郁孟平解释说,“爸爸今天刚好来市里开会,本来要和你说的,我一下子忙忘了,怪我。”

她连忙拉过周攒到她身边:“叫你周攒可以么?来看看吃什么,我和你说,家里男的都不会点菜,要是指望他们,估计就没什么好吃的。”

周攒看了郁孟平一眼,强撑笑意,连连点头说:“好啊。”

这顿饭说不上刁难,但让周攒如坐针毡。明明是条宽松的裸粉色连衣裙,却让周攒生出了热湿湿黏在身上的错觉。

周攒的目光接触到郁爸爸,郁明辉的时候,他们会对她淡淡笑笑。

三个男人谈起事情,章诗璇就会和周攒说会儿话,让周攒吃菜,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看起来很有善意,却疏离。

周攒知道,那只是他们作为这个身份的必要礼节,不能像底下人,失了体面。

郁孟平给她夹菜,偶尔凑到她耳边说上几句话,周攒硬撑着笑着回应。

这顿饭持续了两个小时,和郁明辉一家分开后,两人回静园。

周攒上车后就很安静,有些蔫蔫的。但她的脑袋并没有抵着车窗休息,反而直挺挺地坐在那儿,坐得很板正,像个学生。

郁孟平等红灯的时候摸了她一把:“怎么了?”

周攒嘴皮子碰了碰,不大精神地说:“好像吃撑了。”

郁孟平启动车:“喜欢吃那家菜?我们下回单独再去吃。”

这家粤菜其实并不怎么合周攒胃口,食材太过寡淡,就连酱汁也食之无味。

她一直吃着菜,是因为整场聚会中,除了郁爸爸问周攒是不是在f大念书外,她都插不上什么话,只能佯装自己很忙。

而后他又语焉不详地问郁孟平,过了年是不是29岁了。

这其中的意思,让人遐想。

但郁孟平屡屡与她说话,替她解围,周攒又略放下心。

但现在也不怎么想说话,她只说:“好啊。”

回到静园,周攒吃了两颗健胃消食片,在屋子里慢慢地走来走去消食,耳边是浴室里的水声。

走了一会儿腿酸了,就坐到沙发上休息,她摸到郁孟平的手机,打算玩会儿小游戏。

周攒自己的手机内存全被学习资料占据,她偶尔也喜欢玩玩轻松不废脑的小游戏,于是她就把小游戏都装在郁孟平手机上。

别人要是看了郁孟平的手机界面,估计都会啧啧摇头叹息,说知道郁二是个不思进取的,没想到竟堕落如此。

玩了一会儿,界面上跳出条短信,周攒下意识点开。

是郁爸爸发过来的一长串,像是否定周攒整个人的剖析论文,以及对郁孟平的耳提面命,让他不要再胡闹下去,正儿八经地找个有助力的圈内女朋友。

除此之外,郁爸爸又发过来一条:

【因为她,你和阔屿闹得这么僵,过两年我也要退下来,最近江家找人故意给你哥使绊子你知不知道?简直是胡闹!以后家里聚会还是不要带外人过来了。】

人和人之间的磁场就是很奇妙,看了一眼就知道对方对自己是喜欢还是讨厌。

周攒进包间见到郁爸爸的时候,就知道他不喜欢自己。

而这些接二连三的短信更像是试卷上的分数,盖章定论了。

周攒想,要是没有点开这条消息该有多好。

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

就像当初她在四分之三会所的时候,被孙照佳劈腿和白雨欣羞辱。

所有的一切都归结于三个字:没看上。

那时候的周攒还会伤心地落泪,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可如今,她的眼睛疼得干涩,却一滴泪也流不下来。

她只是难受地闭上眼睛,心中的积郁久久不散。

晚上睡觉,她深吸一口气,郁孟平从后面抱住她,揉着她肚子,问她还难不难受,动作轻柔得让她几乎落泪。

周攒闭上眼睛,沉闷地摇摇头。

郁孟平比平时睡得早。听到身后传来匀匀呼吸声,周攒猛地睁开眼,见碧落,满窗月色。

寂寂的江山摇落,而她绿鬓成霜白。

第二天,周攒在屋子里写作业。却一点心思也没有。

见郁孟平在书房办公,就把他手机拿走,说要玩会儿小游戏。郁孟平不疑有他,让她拿去休息。

本来说好是玩游戏的,她也确实这样想。

但周攒打开手机后,见到那屏幕却有些发怔,她还是鬼使神差地点开了短信。

说不清什么缘由,她就是想看看。

可那信息栏中,什么都没有。

郁孟平把它删了,当做没发生,就好像周攒昨天看的不过是南柯一梦。

周攒站在透明窗玻璃前,映着绿影成碧,就连她的脸也着了淡绿。

屋外是长青的松柯,再远一些是一棵挺拔高耸的玉兰树。

周攒是在静园住了阵时间才知道这是棵老玉兰树,有几十年历史。但它光秃秃,树叶也稀稀落落。

郁孟平告诉她,这棵树好像病了,虫蛀了。

因此,在郁兰花季的时候,也十分萎靡,毫无动静。

周攒觉得,它该是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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