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战斗选择

“——有。”密涅瓦几乎不曾思索就笃定地回答道,然后她又笑了，“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们呢？”

奥丁的眼神变得诡异了起来。

事实上，斯特兰奇那句“至尊法师向来与九界之主共同守护地球”当真不是无的放矢。

在目前的人类看来,地球只是宇宙中一个普通的行星而已，但它在概念上是宇宙的轴心,也有说法认为地球是“永恒”的心脏。

这样一个重要的地方自然不是谁都能来的,否则按照宇宙中大小势力抢地盘的频繁程度，地球起码在中世纪就该变成某个魔神的后花园了！

这座宇宙温室至今仍然保持着风平浪静的原因自然是有几方重量级人物守护着这里,尽管他们行事方式各有不同——比如说永恒之岩已经上千年没露过面了——但至尊法师和神王奥丁的合作早已成为了一个源远流长的传统。

当然这个“至尊法师”主要指的就是斯特兰奇的老师古一。

在那之前的至上尊者行事方式更加低调,和奥丁各干各的,互不干扰；古一和奥丁则更为意气相投，两人合起伙来将那些窥视地球这块风水宝地的魔神们锤得抱头鼠窜,数千年来不敢染指九界。

密涅瓦降临地球虽然并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或者说压根就没有动静——但奥丁还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此事。

毕竟，地球人类召唤邪神也同样算是一种源远流长的传统。

在古一尚在时,这类仪式已经被用成了钓鱼执法的一环：古一驻守卡玛泰姬期间干得最多的事就是搜罗各类禁术和黑魔法典籍——翻阅其中的召唤仪式,将邪神的力量召唤出来,然后暴打一顿，最后把截获的神力拿来填补地球的魔法屏障。

久而久之，除了地狱的魔王以及某些毫无理智的混沌生物之外,已经没什么邪神愿意回应来自地球的召唤了——谁知道是不是古一那个不讲武德的法师又想疏通筋骨了？

因此,密涅瓦的出现当即引起了奥丁的注意。

阿斯加德神才没有什么年老体衰一说，力量反而会随着年岁成倍增长。老爷子当场就坐不住了，抄起永恒之枪就打算隔空给这邪神的本体来一下，好教这个新的邪神领会一下九界之主的热情好客——结果神王往地球看了一眼就发觉事情不对：她本体在哪呢？

再看了一眼：仪式的源头为什么是维山帝系的新任至尊法师啊？

奥丁想起古一神秘淡然地对他表示“斯特兰奇是我们之中最好的”，“斯特兰奇做事必有其理由”，奥丁把永恒之枪放回去了，奥丁坐下了,奥丁决定再观察一阵子。

所以奥丁此时的眼神明晃晃地流露出一种货真价实的迷惑：我没追究你这个邪神召唤仪式下的漏网之鱼是我客气，你怎么还真的嚣张起来了呢？

而密涅瓦则挑起眉毛对他回以凝视，眼神里写满挑衅，甚至有些跃跃欲试的意味。

奥丁感觉后背有些发毛，当机立断打消了“震慑”她一番的念头——好不容易遇到了似乎是阿斯加德命运循环的知情者，结果一言不合跟这位来历不明的客人打起来把阿斯加德拆了，怕是那些大小魔神听了都能活活笑死在自己维度里……

“阿斯加德愿意付出自己的诚意。”奥丁说，“诸神黄昏对地球也是一个噩耗，九界将共同沦陷，地球也在劫难逃。尽管阿萨神族的陨落是我们的宿命，但如果存在希望，我们不想放弃它。”

密涅瓦不着痕迹地磨了磨牙，伸手抓住了斯特兰奇的斗篷扯了扯。斗篷死死扒住史蒂芬的肩膀拒绝离开，令问完话后再次沉默下来的奇异博士侧过了头，看向密涅瓦的眼睛。

这个肆意妄为的上古邪物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眼神里直白地写满了冷漠的愉悦。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史蒂芬，语气温柔地问：“你怎么想呢，史蒂芬？”

她的眼神里分明写满了“要我透露答案就要应许我索要的代价”，但拒绝她似乎更不是个好选择。

洛基的突然升格将阿斯加德的命运推到了更加扑朔迷离的方向，地球无法在诸神黄昏中独善其身。莫非那个关于危机的预言就是应验在此处？前所未有的敌人究竟是谁？是密涅瓦，还是另有其人？

似乎这样的选择总是会交到他手中。地球的命运，世界的命运，无数普通人的命运落在他的肩头。

“说吧，密涅瓦。”史蒂芬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和表情严峻的托尼·斯塔克对视了一眼。

“既然史蒂芬这么说了……让我们复习一下，关于诸神黄昏的预言中写了什么？”密涅瓦于是松开了奇异博士的斗篷，笑眯眯地掰着手指说了起来。

“诡计之神洛基唤出了火焰巨人苏尔特尔和魔狼芬里尔突袭阿斯加德，众神不敌，仙宫陨落。环绕地球的巨蛇耶梦加得掀起滔天巨浪令末日到来，奥丁之子杀死了巨蛇，但它的獠牙也刺穿了他的手臂。”她曼声讲述，“英勇的神明转过身，走了九步，永远地倒下了。”

她漫不经心地描述着众神的死亡，眼神毫无怜悯或震动。死灵法师眼中生死的界限如此模糊，既然一切只是轮回，死亡并非终点，那万物消亡的结局又有什么关系？

“你说你有破局的办法。”洛基再次回忆起了他所看见的那些惨烈悲壮的画面，他死死地盯住了密涅瓦，声音轻不可闻。

“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但能起码拖延数万年时间。我想这段时间足够你们找到真正解决问题的办法了。”密涅瓦轻笑着说，“很简单：提前解决掉导致了诸神黄昏的所有因素——就像苏尔特尔、芬里尔和耶梦加得。杀了他们，剥夺他们的力量，确保他们永远不会找到机会复活。如果你们没有办法，我很乐意帮这个忙。”

“不可！”奥丁霍然站起，厉声说道，“那些存在背后牵连甚多，不可贸然行事！”

“苏尔特尔在穆斯贝尔海姆，芬里尔眼下是在冥府，还是在尼福尔海姆？”密涅瓦假装没听见他的话，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而环绕世界的巨蛇耶梦加得现在就在地球上，我没说错吧？”

“什么？”托尼脱口而出，“地球？！在什么地方？？”

“等会，所以意思是阿斯加德会毁灭？是吗？”索尔迷惑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为什么啊？”

洛基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地晃了一下。

————

又是一轮新的爆炸。

这声音令杰森怒气勃发，经历了日复一日的修行之后，他已经不会因这爆炸的声音出现应激障碍，但他依旧痛恨这声音背后所代表的东西。

杰森讨厌混乱，讨厌罪恶，讨厌生命无谓的流逝。

杰森在天台上大步奔跑了起来，尽管已经没有了那些罗宾时的装备，但他的经验尚在。他边跑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匆匆打开备忘录的页面。他还没有掌握太多高深的魔法，但最基本的那些也同样好用。

他在天台上加速、助跑、起跳，从月亮下方跃过一栋栋高楼，纸袋在他的头上被风吹得呼呼作响，他不得不伸手把它按住。

他敏捷地跃过重重阻碍，向火光升起的方向奔去。最后，他念出了“羽落术”的咒语，从高楼顶端一跃而起，像一片羽毛那样轻巧地飘落到地面上。

杰森顺着建筑物的阴影向前跑去，冲向那个正火光琳琳的港口。到了这个距离已经能听见交火和叫骂的声音，杰森双手相对，又念出了“迅捷脚步”的咒文。

无形的波纹弥漫过他的全身，杰森顿时奔跑如同一只猎豹的幻影，他冲向混乱的方向，心里什么也没想。

杰森真的什么也没想。

哥谭的治安与他无关，蝙蝠侠的缺席更与他无关。但这和他讨厌混乱有什么关系？密涅瓦是他的好老师，教会他最重要的东西不是全新体系的法术，而是不要为了那些无用之事压抑自己。

一分钟的加速时间结束，杰森也来到了港口边缘。他观察着那些对峙和不断交火的黒幚，有些庆幸地发现这只是两个不那么入流的势力，大约只是一次分赃不均引发的火并。

没有无辜的人被牵扯进来，杰森也似乎没有了插手的理由。哥谭自有它的义警，尽管他不知为何在今夜缺席。

但杰森又一次想起了密涅瓦那看见玻璃杯就忍不住推一把的坏猫习气，一时间竟然也有些手痒。

有什么关系？他在学习魔法之后还没有实战的机会，维山帝的训练从不会令学徒受到真正的伤害，可杰森受到的教育告诉他，实战才是最好的老师。

而眼前这些正在激烈交火的罪犯显然是最好的训练对象……杰森藏在集装箱背后，按了按手指关节，释放了一个简单的戏法“寒冷之触”。

“学这个吧，很适合你。”密涅瓦在这个戏法上画了个圈，忍着笑意说，“如果你要挥着拳头和敌人对决，那就用这个。这可体现了我们死灵系的特色——让生者虚弱，令死者迷茫。”

寒冷死寂的气息缠绕在杰森的双手上，而维山帝的防御法术的模型则蓄势待发。手无寸铁的杰森就这么冲进了一群歹徒中间，露出的双眼中满是战意。

“……哪来的？”两个黒幚的喽啰们对视了一眼，发现这个穿着卫衣板鞋、头上套着麦当劳纸袋的青少年明显不属于任何一边，搞不好是个想逞英雄的傻瓜小孩，于是默契地露出了狞笑，对他举起了枪。

“啊！！”“这什么怪胎？！”

惨叫响了起来，而杰森发现这搭配的效果好得惊人。子弹在圆形的护盾上擦着火星斜飞出去，寒冷之触附着在他的拳头上，他的每一次出手都会让一个人虚弱无力地倒在地上。

杰森头一次为战斗的过程感到如此着迷。

他的格斗技巧完全传承自格斗大师蝙蝠侠，而那高超的格斗技巧总是时不时地附加着电弧、魔法飞弹或者是突然燃起的火焰，那些足以让过去的他陷入一场艰难苦战的彪形大汉在魔法面前不堪一击。

他当然同样受了一点小伤，混乱之中总有一些不知从哪个方向而来的攻击，他没法每次都完美防御。

但杰森依旧将最后一个黒幚击倒在地，他喘着粗气站在满地呻吟着的罪犯中央，将头上已经破烂了一大半的纸袋头罩扯到一边，抹了抹唇边的伤痕，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就在这时，一个迟疑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