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各怀鬼胎

“我的儿子。”奥丁在王座上回过身来肃穆地说,“关于这次阻止诸神黄昏的计划，我有重要的话要交代给你。”

“什么，父亲？”索尔握紧了锤子,震声说道，“我将万死不辞！”

“不是你。”奥丁瞥了他一眼，看向洛基说,“是你,洛基。”

无视了自己亲儿子表情的精彩纷呈,奥丁缓缓坐回王座，深沉地俯视着洛基说：“我知道一直以来你想要什么,洛基。我知道你去中庭本来是打算哄骗你兄长离开九界,然后找到机会将我从王座上驱逐下去，用法术夺走我的心智……这些我都知道。”

洛基的表情开始绷不住了，而索尔则怒气腾腾地转过头看着他,冷笑着说：“我的好弟弟！我在以为你死时为你伤心流泪,为你沉痛哀悼！你呢？打算流放我们的父亲！”

洛基面无表情地回答：“那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洛基，我放任你，因为我想看看你能成长到什么地步……”奥丁握紧了神枪，慨叹道,“你有了非常了不起的际遇，看见了我们命运的循环本身。如果说有人能终结这个循环，你的作用不可或缺。”

“还有你，索尔。”奥丁补充了一句,“你的潜力比我更高，你将会比我更强大。你是阿斯加德注定诞生的王者。”

“……”没去理会被父亲两句话哄得顾盼自雄的哥哥，洛基谨慎地看着奥丁,然后问道，“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反对杀死末日怪物的计划，父亲？”

“那正是我要和你们说的。”奥丁脸上的神色忽然一变，前所未有地肃杀，“诸神黄昏是一个诅咒，是阿萨神族必然到来的命运，杀死末日怪物也不能阻止它到来。”

“这点密涅瓦·爱德华兹已经说过了。”洛基说，“但它确实可以拖延时间。”

“我们不是已经达成了共识吗？”索尔大声说，“先前往尼福尔海姆，把那头巨狼干掉再说！”

“其实芬里尔现下并不在尼福尔海姆。也不在冥府。”奥丁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它现在就在仙宫下面。”

“……啊？！”洛基提高了声音，“你说什么，父亲？！”

“在哪？！”索尔跳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都在和一个末日怪物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吗？！”

“百万年来，我征伐九界，你们以为我没有能力彻底杀死那些敌人吗？”奥丁答非所问地说，“索尔，你总是问我为什么不占领约顿海姆，灭绝冰霜巨人，甚至还认为我身上缺乏勇气……”

洛基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索尔讪笑了几声，说道：“我现在已经懂得了和平的可贵，父亲，那都过去了……”

“不，你不懂。真正的根源在于冰霜巨人的创造者。”奥丁严肃地说，“安格博达，她是……某个存在的投影，宇宙古神之一，亿万年前的旧日之子，也是世界树的友人。她创造了冰霜巨人，至今仍然生活在约顿海姆。”

“‘世界树的友人’？”洛基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组，“不好意思，但是什么叫‘世界树的友人’？世界树有意识？”

“当然，洛基。”奥丁说，“重点是……魔狼芬里尔和尘世巨蟒耶梦加得都是她的孩子。几十万年前，长大的耶梦加得曾经在阿斯加德大肆破坏，我抓住了它，准备把它杀掉。”

“要是真的多好。你最后把它扔到中庭了，父亲。”索尔咕哝道，“斯塔克简直把我说得下不来台。”

“在我准备给它致命一击时，世界树阻止了我，给了我一条预言：能杀死耶梦加得的只有我的孩子，且必须用他的命来换。”奥丁没理索尔，继续说道，“当我将眼睛献祭给智慧之泉后，我才得知了这一切的真相。魔狼芬里尔是安格博达派给死亡女神海拉的玩伴，她不会允许有人杀了它和耶梦加得的。”

“死亡女神海拉又是怎么回事？”索尔一头雾水地问道，“那是什么意思？所以芬里尔我们还杀不杀了？”

“……那是另一个故事。”奥丁重重地敲了一下地面，然后震声道，“这正是我要交代给你们的事！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消耗着阿斯加德的力量镇压着魔狼，现在我将解开它的封印，将它放逐到尼福尔海姆，以免阿斯加德在诸神黄昏到来时崩溃。”

“你们要做的事就是在密涅瓦·爱德华兹已经抽出了它的灵魂之火，将要给它致命一击的时候阻止她。”奥丁威严地说，“将灵魂之火带回来，封锁在地堡中，这样既能拖延末日的到来，也不会引起安格博达的怒火。”

索尔咽了口口水，艰难地说：“这听起来好像有点无耻啊，父亲……”

“爱德华兹不会是个自愿当打手的好心人的，她又没加入复仇者联盟。”洛基隐晦地瞟了索尔一眼，严肃地说，“我怀疑末日怪物的灵魂之火就是她想要的报酬……这么干等于与她为敌，父亲。”

“与她为敌总好过与一个古神为敌。”奥丁叹了口气，疲惫地说，“耶梦加得被维山帝约束着，末日不到就不会出现，闹不出什么乱子。而永恒之火不灭，苏尔特尔就永远不死，没人能杀死它。迫在眉睫的危险就只有芬里尔一个而已……如果密涅瓦·爱德华兹能为我们解决它，多个敌人也值得。”

他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历任至尊法师都与我们站在一边，这个维度领主似乎对他有所图谋，她不会在明面上和我们开战的。”

洛基和索尔对视了一眼，达成了共识：“我们会的，父亲。”

洛基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他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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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你是不是偷走了蝙蝠侠的儿子？”托尼·斯塔克在他新开辟出的冥想室里——其实就是一个不用的小号工作间改的——严肃地对着一台电脑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嘴里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用‘偷’这个字。”密涅瓦在他身后抱着胳膊说，“狐狸从农场里偷鸡是偷，赫尔墨斯从牛棚里偷了阿波罗的牛是偷，可我只是从墓地里带走了一个不愿安息的死者而已，为什么要说我‘偷窃’？”

“啊，没错。”托尼随口说道，“以你的作风，我看是明抢还差不多。”

“那本来就不是他的所有物！”密涅瓦理直气壮地说，“拥有灵魂的生物在生前只属于他们自己，除非它们将灵魂交给了恶魔或者死后被死灵法师带走。杰森已经死了，我带走他合情合理。”

“随便吧，但是要是换成我哪天看见你带着我死去的熟人在外面招摇过市，我一定会和你拼命。”托尼烦躁地删掉了一大串代码，重新按下调试键说，“反正这几天蝙蝠侠都在忙着恢复记忆，黑暗正义联盟可乐意帮他了……哼，那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认识卡玛泰姬的法师呢。”

“无所谓了，耶梦加得的威胁就摆在这儿呢，蝙蝠侠先生会以大局为重的。”密涅瓦秀气地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如果他真的跑过来和我当面对质，我倒要夸赞一下他的勇气。或许他会和他的法师朋友们学几手对付魔法的办法？”

“呵呵。”托尼的回应是一声冷笑，不知道是对着她还是对着蝙蝠侠。

当然也有可能是对着电脑上的代码，反正密涅瓦是强行这么理解了：“放弃吧，法术模型必须靠人脑解析，不可能用机械代替，连炼金生命都不行……你不能指望一台机器代替你学习。”

“把一套自成体系的东西用我的思维翻译成另一套自成体系的东西，这个过程怎么就不能用机器取代了？！”托尼暴躁地说，“我要做的不是一台单纯地把能源换成了魔法的战甲，而是一个新的时代！”

“那就更糟了。”密涅瓦同情地说，“地球天然的法术环境里没有半点魔力，是真的——半点都没有。通常的法师们施法都是借助环境里的魔力之网，而这个宇宙里所有的力量都是有主的。你的新时代恐怕困难重重呀。”

“什么叫力量都是有主的？”托尼心不在焉地说，“比如说重力属于重力之神或者大地之神什么的？那也不影响我利用重力。”

“维山帝的法师们向维山帝借债，黑暗法师们向黑暗借债，即使是看起来没有信仰任何一派的法师，也在无形间向某些存在借债……”密涅瓦若有所思地说，“这就是地球法师的困境啊。拥有力量却被力量所限，甚至会为了力量付出性命，真是一个难以逃脱的怪圈。”

“什么意思？”托尼震惊地转过身，“我的魔力不属于我？”

“啊，不，你修炼出来的魔力当然属于你自己。”密涅瓦说，“不过准确来说它们也是有来源的……这就是我想说的：凡事都有代价。如果你想拥有不属于你应得的庞大力量，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有些宇宙魔神喜欢收取施法者的内脏作为代价什么的，真是毫无品味。”

托尼的脊背一阵恶寒，把某些血淋淋的场景从自己脑子里清理出去。

他重新埋头编写程序，然后随口问道：“那你呢？你向什么东西借债？我好像没见你缺胳膊少腿什么的。”

“哦，这个。”密涅瓦轻飘飘地在托尼背后说，“我是个来自其他宇宙的维度领主啊，你知道的。我的力量来自于我自己。不过我不喜欢收取代价，也从不向外借债，应该不至于被当作宇宙魔神来提防吧？”

最后那个问句说得既轻且慢，带着一丝尾音上扬的愉快。托尼的余光注意到她正坐在那把从至圣所掉到这里的扶手椅上，一时间隐约冒出了一点冷汗。

“那你还挺幸运。”托尼干笑了一声说，“那个叫杰森的小孩有你这样的老师真是有福了。”

“我也觉得。”密涅瓦赞许道，百无聊赖地交叉起十指，随口说道，“不过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拥有取之不尽的能量……”

“愿闻其详。”托尼再次觉得后颈一凉，但好奇还是压倒了警惕，他推开键盘，转过身子看着她。

“永恒之火。”密涅瓦笑眯眯地说，“火焰巨人借此诞生，如果你能找到办法将它化为己用……”

托尼大为心动。一个稳定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来源对一个科学家来说是什么？简直是从古至今所有人类的梦想的代名词，永动机的化身！

如果密涅瓦是在托尼接触魔法之前对他说这个，他还未必会动心——那东西听起来和科技一点都不沾边，而托尼对阿斯加德的魔法依旧处于难以理解的范畴。

但他现在已经是个法师了！虽然他目前学会的就只有无师自通地搓火球——但他已经看见了魔法的道路对他敞开，这时候再把一个香喷喷的永动机核心放到他面前，哪怕托尼知道这是个鱼饵也忍不住要上嘴咬一口。

他眼睛一亮，然后警觉地盯着密涅瓦说：“你想要什么？”

“呃。有时候我也是会乐于助人的……”密涅瓦把玩着手指说，“好吧，怎么说呢？你要在我处理那些末日怪物的时候帮我。”

“什么叫帮你？”托尼狐疑地说，“我本来也要参加计划。”

“众所周知，联盟的存在就是为了分崩离析的。”密涅瓦语焉不详地说，“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