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变身术

托尼抱起手臂看着去而复返的史蒂芬,张口就问：“爱德华兹呢？”

“……她有事先回地球了。”史蒂芬语焉不详地说，目光漂移了一下，“你们讨论出结果了？”

“你知道吗,斯特兰奇,我的保镖哈皮曾经养过两只猫……”托尼拉长了声调说，“……其中一只每次不高兴的时候，就会有另一只给他舔毛。”

“？”斯特兰奇对他礼貌性地扬起了眉毛，以示迷惑。

“你现在的样子就挺像那只被舔过毛的猫。”托尼一摊手，懒洋洋地说,“居然都不拉长着脸了,真难得。”

“托尼·斯塔克。”史蒂芬面无表情地说道。

“‘至尊法师向来与九界之主共同守护地球’,然后你就这么把这摊子撂在这里留给我了？”托尼当即谴责道,然后有些得意地说，“哼,反正奥丁最后还是妥协了……他派洛基当仙宫和地球之间的联络员。我们要商议出一个方案来，然后按计划行事。”

“从魔狼芬里尔开始？”史蒂芬想到了密涅瓦的推测，随口问道。

“噢……看来你知道的还挺多。”托尼颇为意外地说,“看来我错怪你了。”

“不，只是猜测。”史蒂芬矢口否认，然后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首先这件事我得告诉正义联盟——别那副表情！这是典型的‘有形威胁’,超级英雄们至少应该知情。”托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神奇女侠是不是同样是个半神来着？如果到最后奥丁还是什么也不肯说,也许可以托她问问宙斯什么的。”

史蒂芬打开了传送门，他们回到地球上的纽约圣殿里。托尼伸手对着至圣所里的摆饰戳戳点点，然后状若无意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斯特兰奇还在思索关于魔狼芬里尔的事,随口说道，“我觉得奥丁会把他的顾虑告诉洛基……不排除他什么也不说，不过现在阿斯加德的形势和过去也不同了。”

“不，不是那个。”斯塔克目光炯炯地说，“是关于爱德华兹是个邪神的事——你听到奥丁说她是个维度领主了。你打算怎么办？不会真的计划什么也不做吧？”

“我以为你打算和她合作。”正背对着托尼在书架上寻找书籍的史蒂芬不着痕迹地顿了顿，转过身说，“我认为你不会放弃探究魔法的奥秘……”

“确实如此。”托尼大喇喇地坐在了史蒂芬的扶手椅上，翘起二郎腿说，“爱德华兹对我想用魔法制造一套新的战甲的想法很感兴趣，她也的确知道很多，我很乐意和她合作。但那不能改变她很危险的事实，这是两回事。”

“……她不是宇宙魔神。”史蒂芬再次转过身面对着书架，尽量让自己心无旁骛，“只是维度领主。”

“听听你在说什么，至尊法师！‘只是个维度领主’——我还说洛基‘只是个外星人’呢，看看他干过什么？”托尼翻了个白眼，然后加重了语气，“这么说吧：我很喜欢我的手炮，不代表我觉得把它的保险拆掉，然后走到人群中央去把它来当烟花放是件好事。”

“我知道你的意思。”斯特兰奇垂下眼睛，抽出一本神学典籍，平静地说，“我会找到能够克制她的办法的。”

“也别太快。”托尼闻言坐直了身子，急忙补充道，“我认识的法师可不多。”

史蒂芬面无表情地在他下方的地板上开了个传送门，把斯塔克连人带座椅送回了复仇者大厦。

——————

杰森很饿。

甚至已经开始饿过劲儿了——他感觉自己从十岁以后就没这么饿过。看看他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吧：在纽约圣殿最后吃了一顿午饭之后他就到了哥谭，接着目睹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混乱，当然是没赶上晚饭。

然后他主动向忙着修复哥谭废墟的史蒂芬提出要留在这里“看看”，史蒂芬忙中依旧很贴心地问过他身上的钱够不够，然后给他施了几个防护咒，就放心地走了。那之后的一整天里他都在哥谭四处观望，仅仅干嚼了一只面包。

谁能想到这天夜里他突发奇想地干倒了二十个黒幚，把所有魔力都消耗一空，竟然需要靠食物的热量来补充魔力呢？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那些轻伤已经开始痊愈，而这个过程加剧了他的能量消耗。杰森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第一百零一次思考自己的两个老师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这个问题。

密涅瓦不是和托尼·斯塔克一起去研究黑暗能量了吗？斯塔克大厦总不至于没有信号？？史蒂芬又是怎么回事——他的电话倒不是无人接听，而是直接变成了勿扰模式。

他更饿了。

现在是清晨，尽管地下室里没有丝毫外界光线，依旧开着那盏简陋的白炽灯。杰森确信夜翼不可能整夜都蹲守在这个地方——但他必须小心这位似乎更有资历的前罗宾可能在附近设置的追踪器。

他倒是更想知道蝙蝠侠在搞什么，这位被市民遗忘的哥谭骑士是在蛰伏，还是出了别的什么事？

夜翼不可能永远代替他在哥谭夜巡，布鲁德海文可同样并非清净之地。蝙蝠侠的重新出现是必然之事，而杰森知道他正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怀疑，这让杰森产生了更多紧迫感。

但现在这些都不是杰森要考虑的最重要的问题。

最重要的问题是：他真的很饿。

出去觅食当然是最方便的选择。

杰森在哥谭上学的时候常常光顾某家热狗小摊，而那里离他此时藏身的这间地下室不到七百米距离。如果摊主没有倒霉到被什么火并牵连去世的话，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就开摊了。

但问题在于，杰森清楚地知道：夜翼盯上他了。虽然昨晚他的头脑在酣畅淋漓的战斗中有些发热——杰森认为那是精神力耗空的前兆，不代表他没有思考——但他依然能够察觉到夜翼那对杰森来说有点过剩的关心。

好吧，现在想想，在哥谭出现一个自发的义警这事的确很古怪：通常这么做的人不是蝙蝠侠的粉丝就是蝙蝠侠的敌人，或者很快就要变成他的粉丝或者敌人。因此，夜翼对他产生了超乎寻常的关注度也是非常合理的，但杰森现在一点都不想体谅这种合理……

因为他饿得开始有点生气了。

“虚幻易容”只是个一环法术，效果自然非常有限，并不能指定易容的效果。杰森确信自己如果再用这个法术一次，大约用不到半个小时就能见到阳光男孩迪克·格雷森或者“偶然路过”的眼镜女孩芭芭拉·戈登。

甚至后者的可能性还更大，毕竟蝙蝠少女白天的形象更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但无论是哪个，杰森现在都不想打交道——他开始后悔自己到底为什么要随口编了那个“弟弟被杀害”的故事，一夜时间足够迪克用蝙蝠洞的电脑把哥谭的大小案件查个底朝天了。

他干脆从自己当作枕头的背包里抽出了那本“密涅瓦法术书”，试图从中翻阅到能解决他此刻困境的魔法。英雄宴……不，那是个六环法术，杰森离能释放它还差得远。更何况它实际上是个神术，而杰森显然没有足以用来释放神术的信仰。

他翻了翻法术书，正好看见密涅瓦龙飞凤舞地在“造粮术”上写的批注：“意愿够强烈的话甚至可以造出灵吸怪鸡尾酒、半身人杂烩汤和卓尔蘑菇扒，饿肚子的时候用这个再好不过了。”

也是个神术。

杰森感觉自己空荡荡的胃里装着的不是空气，而是怒火。虽然这几个食物在名字上看起来都十足诡异，但他还是感觉更饿了。

杰森决定在心里给密涅瓦打上“世界上最不负责任的老师”标签，然后想一个既能躲过夜翼的耳目又能填饱肚子的办法。史蒂芬和密涅瓦不可能永远失联的，他总不可能在哥谭待好几天吧……？

他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在昨晚的战斗中消耗殆尽又在休息中恢复的精神力，然后猛地坐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起码翻了一倍——他有能力学习更强力的魔法了！

…………

“找我什么事，杰森？”密涅瓦在波动的空气里走出来说，“时空乱流有点限制传讯术了……嗯？”

她环顾了周围一圈，发现眼前空无一人，只有一条空荡荡的小巷。

密涅瓦扬起了眉毛，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眼神。然后，她低下了头，忍着笑说：“你在干什么？”

正顺着墙角往前走的一只猫发出一声大叫，然后扑向了密涅瓦，开始撕扯她的裤腿。

“杰森？”密涅瓦弯下腰，一把将这只比正常的猫大了一圈的黑白色猫举了起来，举在眼前，端详它白色的肚皮，笑眯眯地说，“你真聪明！才两天不见，你就自己晋升成二环法师了——我就说你的天分比斯塔克好。”

猫的叫声更愤怒了，简直声震云霄。

密涅瓦若有所思地变出一只幽灵手，挠了挠它的下巴，然后问道：“照理说变身术不会剥夺你的智力来着……为什么看起来像是饿了天的傻猫一样？你怎么了？”

猫停止了大叫，开始对她哈气，指甲全部伸了出来，试图挠她。

密涅瓦像提着猫的后颈皮那样用幽灵手毫不犹豫地把杰森的灵魂提了出来——但在头发尖露出来的时候她就把灵魂反手塞了回去，没来得及让杰森说一句话。

“是怎么了呢？”密涅瓦若有所思地说，“法术失灵了？精神力耗尽了？算了……还是先把你带回去看看吧？”

猫有气无力地在她手里扑腾。密涅瓦显然并不会抱猫，所以这只猫就像一根面条一样挂在她的手臂上，忍受着传送术的冲击。

当密涅瓦落到至圣所的地面上时，正好看见一个金橙色的传送门在地板上旋转着关闭。

“……我记得那好像是你最喜欢的一把椅子。”密涅瓦说。

“上面坐着的有可能是我最不喜欢的一个人。”史蒂芬站在书架边翻着书，头也不抬地回答，“找到杰森了吗？”

那只猫拼命挣脱了密涅瓦的胳膊，往前一跳落在地上，然后变回了杰森的模样。

杰森面无表情地看着密涅瓦头一转把脸藏在史蒂芬的斗篷里笑得浑身颤抖，干巴巴地开口：“……我饿了。”

斗篷抬起一角，知情识趣地把开始大笑不止的密涅瓦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