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雾之国度

半个月后,神盾局。

“新战甲不错，斯塔克。”娜塔莎吹了声口哨，目光欣赏地说,“很漂亮。”

托尼闻言立刻得意地转过身,举起手臂指向她,骄傲地点了点头：“你很有眼光,娜特。”

他的目光在室内逡巡了一圈，挺起胸膛说：“看到了吗？这是魔法与科技的结合，仅仅是一个初步的成果,我还有更多设想……”

“什么？能源？当然是魔法能量了，不然呢？”托尼跟那些欢呼的神盾局特工们立刻混作一堆,伸开双臂任由他们欣赏这具漂亮的战甲，“看这儿,这些符文模块，是我设计的可拆卸的法术模块，我可以用它们任意激发魔法效果……”

“其实就是个缩小版的法术卷轴。”站在墙边的密涅瓦评价道,“那点东西花掉了将近一百克秘银，照我说压根是吃饱了没事干。”

“那是卡玛泰姬所有法师都不吃不喝生产秘银两年的产量……”史蒂芬在她身边抱着胳膊幽幽说道，“法师缺钱的定律在他身上好像不存在了。”

“——我决定！给它命名为术士装甲！”斯塔克一手指天，来了个很有戏剧性的宣布，一时间欢声雷动,室内充满了派对般的气息。

“你没告诉他法师和术士的区别吗？”史蒂芬不知为何瞥了密涅瓦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再这样下去,作战计划要变成斯塔克展览会了。”

“谁知道洛基还要和那个光头谈多久？”密涅瓦百无聊赖地说，“要不我去哥谭把正义联盟的人接来吧？”

“你确定？”史蒂芬再次瞥了她一眼，这次的声音简直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修改了蝙蝠侠记忆的事被发现之后，这个月从哥谭来的人已经快把纽约翻个底朝天了……我以为你说的‘从墓地带回来的孩子’只是某个已经被下葬的可怜人，结果你当着人家父亲的面明抢？！”

“这不是还没找到嘛。”密涅瓦毫不在意地说，“而且是杰森不愿意回去，我是为了他好。”

“你知道我花了多大工夫给你们收拾行迹吗？”史蒂芬郁卒地说，“至尊法师的职责是防御外维度入侵，而不是给离家出走的孩子扫尾——尤其是现在还得和孩子父亲面对面。”

“那个环境不适合杰森生活。”密涅瓦闻言楚楚可怜地拉了拉他身上的斗篷，斗篷摸了摸她的头发，“杰森天赋那么好，又那么刻苦，你不觉得卡玛泰姬的传承后继有人了吗？我知道你向来尊重他的意愿，所以，辛苦你啦。”

史蒂芬叹了口气，把斗篷扯了回来。

密涅瓦总能该死地找到他的软肋，让本意只是想敲打一下胡作非为的死灵法师的斯特兰奇一时间竟无从开口。

“到时间了！”斯塔克咻的一声升上半空，指向天空中飞来的蝙蝠战机，“该准备走了，朋友们！”

——————

“按照计划，我们先从阿斯加德的彩虹桥前往尼福尔海姆，在那里找到前往赫尔海姆也就是冥界的道路。”蝙蝠侠说，“有人有什么疑问吗？”

“我有。”斯塔克抱着胳膊疑惑地说，“为什么是你来领导我们？难道我们这里缺少领袖人物？”

“那你可以说说你觉得谁更适合领导这只，嗯，队伍。”神奇女侠同样抱起了胳膊，扫视了周围一圈，扬起眉毛说道。

“这只队伍怎么了？”托尼大为不满，“多合理的配置！我们有两个战斗狂——三个法师——一只阴沉的蝙蝠，还有我。”

“我觉得你还是闭嘴比较好，斯塔克。”索尔摩挲着锤子有些犹疑地开口，“任何一个英勇的战士都知道不应该在开战前和战友吵架。”

“我没有想吵架！”托尼反驳道，“我只是合理提出疑问。”

“我们现在就出发。”史蒂芬果断地打断了这即将进入无尽循环的对话，“据说到达海姆冥府的路途非常遥远，而且只有亡者才能进入冥界，所以到时候我们需要密涅瓦给大家施加伪装成死者的法术。”

在他身边的密涅瓦笑眯眯地抬了抬帽子，忽略了蝙蝠侠那如有实质的目光。

尼福尔海姆是北欧神话中的“雾之国”，空中的冰晶和霜雾凝结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密涅瓦深深呼吸了一口极寒的雾气，露出一个微笑。

“我以前来过这里，我们要顺着这条河向前走。”洛基站在一条如同沸腾的大锅般的河流边缘，眯起眼睛望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远处，“这条河叫冰之波，它连接着尼福尔海姆和冥界。”

“离冥界有多远？”神奇女侠问道。

“据说要走上九天九夜。”索尔说，所有人顿时脸色一黑，他急忙补充道，“对于那些死者来说是这样。”

“活人呢？”托尼抱起手臂说。

“……可能更久。”索尔讪讪地说，“洛基？”

“如果跳下去，顺着这条河随波逐流，只要一天就能到冥界门口。”洛基扬起了眉毛，“只是这条河的水浸透了雾气，对凡人来说有剧毒……”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动到了蝙蝠侠和钢铁侠身上。

钢铁侠当即往旁边跨了一步，摊开手说：“别那么看我，我是个法师。”

蝙蝠侠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我做过准备。就这么办，抓紧时间。”

“b！”神奇女侠皱起了眉头，不赞同地说，“你的战甲没有……”

“我有个办法。”密涅瓦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带着几分笑意。

从初见时一直不曾用正眼看他的邪神终于用那双颜色浅淡的眼睛看向了蝙蝠侠护目镜下的双眼，眼眸一弯：“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呢？”

蝙蝠侠盯着她，仿佛要透过那双眼睛看见她灵魂深处的黑暗。

…………

“别看了，斯特兰奇。”托尼说，“蝙蝠侠估计回去就要制定几套针对至圣所的计划，爱德华兹对此真是功不可没。”

“我不能理解。”史蒂芬不可置信地看着头顶，喃喃自语，“她到底在想什么？”

“真美。”神奇女侠盘腿坐在他们身边，同样抬起头看着天空，眼神赞叹地说，“不知道它生前是怎样震撼人心的生物……”

在他们的头顶，密涅瓦像个传说中的龙骑士一样驭龙而行，白发在空中飘扬。蝙蝠侠则像个搭便风车又充满警惕心的乘客一样，坐得离她远远的。

那头龙几乎像一座空天飞机，它骨质的双翼掀起狂风、吹散迷雾，在河流表面投下了庞大的阴影。

索尔着迷地看着它，把出发时那种不安给扔到了九霄云外，嘴里喃喃说道：“你看到了吗，洛基？它太美了……”

“它已经死了，哥哥。”洛基阴郁地说，“我以为你至少对骨头不感兴趣——你可不怎么喜欢死蛇。”

龙的确已经死了，岁月沉淀在它的体表，那圆润的头部上突出根根骨刺，空洞的眼窝里跳跃着苍白的火焰。

它的鳞片同样呈现一种死寂的苍白，但看见它们的人能够想象出它生前那些鳞片闪烁着动人光彩的样子。

“哦，法师，魔法，末日预言，现在连龙都搞出来了。”托尼嘟囔道，“我们是在拍什么奇幻电影吗？”

比起河流上因为目睹了美丽生物而变得气氛和谐起来的众人，龙背上的氛围堪称剑拔弩张。

“我不知道我们的宇宙里还有龙。”蝙蝠侠说。

“那当然啦。”密涅瓦笑眯眯地回过头说，“这是我老家的特产。”

“我听说你是个亡灵法师。”

“不然咱们骑着什么？”

密涅瓦伸了个懒腰，在龙嶙峋的背上半躺下来：“我想起一个死灵法师的笑话，你要听吗？”

这让蝙蝠侠想到了小丑。他没有开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一时沉默。

密涅瓦看了他几秒，深感无趣地转过脸说：“好了，韦恩先生，我对你没有恶意。实际上，我对大部分东西都没有什么恶意，这点和你见过的那些罪犯差远了。”

“我认识一些法师……他们告诉我那些与死灵打交道的法师会操纵尸体或者从遗骨上获取材料。”蝙蝠侠深吸了一口气，咬牙说道，“你把杰森怎么了？”

“你真的觉得我大费周章地带走杰森是为了用他的骨头做玩具什么的？”密涅瓦闻言抬起头，惊讶地挑了挑眉，“我以为你最近三天两头地试图黑进至圣所的网络，是知道他就在那呢。”

“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蝙蝠侠终于按捺不住，压低声音怒吼道，“我能给至尊法师起码的信任，但我不相信你！我认识的一位法师曾经告诉我，你是个……”

“好啦，我没有对杰森洗脑、强迫、囚禁或者虐待什么的，我知道你心里在想这个。”密涅瓦懒洋洋地说，露齿一笑，“实际上，杰森现在过得可开心了！他就是不想回你那里而已，别想太多。”

蝙蝠侠突然顿住了。他身上充满攻击性的部分突然消退了，留下的只是一个疲惫的父亲。他缓缓坐回原地，低声说：“……我知道。”

“你当然知道。”密涅瓦笑眯眯地说，“你什么都知道，可你什么也做不了，凡人的痛苦不外乎此。”

“凡人？如果你永远不能理解凡人，你就也永远无法击败它们。”蝙蝠侠抬起眼睛，平铺直叙地说道，“我仍然无法信任你。”

“没关系，我不在乎。”密涅瓦眨了眨眼睛，温柔地回答，“你看这头龙……白龙总是非常记仇，更别提它们侍奉的龙神同样不信任非龙生物。但没关系，看，它现在如此温顺。”

蝙蝠侠的眼睛眯了起来：“你有你的处事方式，而我也同样有我的……”

“啊，对了。”密涅瓦忽然笑了，轻快地说，“替我向康斯坦丁问好。”

蝙蝠侠放在膝盖上的手突然握成了拳头。

…………

“他们不会打起来的，蝙蝠侠又不是不想活了。”托尼表情复杂地对史蒂芬说，“我担心你再这么仰着头看下去，还没到冥界就会颈椎病发作。”

史蒂芬同样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心灵连线中，密涅瓦正在大声告状：“蝙蝠侠威胁我要对付至圣所！回去之后我就要带着杰森去维度旅行，你也带着杰森多出去走走，史蒂芬！”

不，他相信蝙蝠侠不会说这种话。

“他怎么这么无聊？”密涅瓦抱怨道，“跟斗篷玩都比跟他当同伴有意思……”

斗篷闻言脱离了史蒂芬的肩膀，欢快地在空中滑翔而上，飞到了龙的脑袋上。史蒂芬张嘴试图把它叫回来，但还是放弃了。

“哎呀，史蒂芬，你真好。”密涅瓦愉快而柔软地说，“想听我讲讲这头龙的故事吗？我们曾经是朋友呢。”

巨龙划过天际，与奔流的河水一起，来到了此行的终点。狰狞的枯骨莫德古德守卫着冥界的大门，但他的剑还未举起就被巨龙的翅膀掀进了河水中。

密涅瓦翻身落地，让龙消失在空气中。她依次给所有人施加了化身亡灵的魔法，他们的队伍从死者群涌的门中穿行而过，来到了冥宫附近的峭壁上。

传说中将会撕碎奥丁喉咙的魔狼芬里尔正在冥宫的门口腾跃，时而发出让他们脚下大地震动的吼叫。众人的目光严肃了起来，仔细地观察着这个体型庞大的对手。

看着看着，神奇女侠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劲：“那是谁……？它在干什么？”

他们沉默地看着一个穿着绿色衣裙的黑发女人手持一个明显是巨大骷髅头的球状物体，远远地将它抛出去，而末日的巨狼则大叫一声，跳起来去追逐那个“球”，再把它叼回原地。

“这是狗吧？”托尼不可置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