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来电转移

天完全黑了,尽管太阳依旧挂在天幕上，但乌云与暴雨完全遮蔽了光线，雨水落在地面上,似乎要洗净地上的血。

隐约的咆哮声从远处传来,但并不能给小屋中的人类造成恐惧的影响。

“其实我有一个疑惑。”杰森收起他的法术书,在密涅瓦用魔法临时变出来的房子里伸了个懒腰，把胳膊支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有些百无聊赖地说。

成长中的少年人正一天天变得健壮起来,他的手臂上出现了流畅的肌肉线条和隐约可见的青筋，卡玛泰姬的训练场上,这位年轻的新人法师总是最耀眼的那个。

密涅瓦能感觉到蓬勃的魔法能量正潜藏在他的身体里,随时都能迎来一次爆发。

杰森对面的密涅瓦戴着一副半月形的眼镜，正端详着手中形状像冒着黑烟的心脏的东西，像是在仔细研究它表面繁复而邪秽的纹路。

密涅瓦闻言抬起眼睛看向他,挑起眉毛,用眼神示意他发问。

“我记得在维山帝的记载中，许多维度是依托着主位面存在的。也就是说,每个宇宙中都会诞生出许多不同的维度,甚至那些维度中也会诞生他们本土的至尊法师。”杰森说。

“是的。”密涅瓦回答,“没人知道宇宙里到底有多少至尊法师。据说有一个古老的召唤咒语,可以召唤所有维度的至尊法师……不过我觉得应该没有哪个至尊法师会使用它。”

“没错，史蒂芬告诉我这个咒语已经有四千多年没被动用过了……不是,这不是重点。”杰森下意识接话,然后迅速拉回了话题。

“可是你又告诉我,许多维度的存在具有唯一性。就像天堂和地狱，它们在多元宇宙中只有一个——但我们去了这么多宇宙，每个都有地狱的痕迹。”杰森有些困惑地说。

“啊……维山帝的宇宙常识应该有这么一条：所有宇宙都与天堂和地狱存在接触。”密涅瓦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我可不是维山帝系的学者。如果你对典籍有疑惑，只能等回去之后去卡玛泰姬里找别的法师，或者等史蒂芬回来。”

“别推脱——我觉得你知道问题的答案。”杰森说。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的能力。”密涅瓦笑了，有些揶揄地说。

“就像你说无尽家族同样是多元宇宙的唯一存在，但据我所知，‘死亡’就会出现在所有死者面前。你拿到了三宫的力量核心，但三宫魔却也还活着。”杰森说，“这和平行宇宙同位体的概念不一样！”

黑发的年轻人不自觉地前倾身体：“唯一存在到底代表着什么？这些现象中的矛盾怎么解释？还有……”

杰森顿了顿：“我和平行宇宙的我之间门是什么关系？”

密涅瓦放下了那颗似乎在燃烧的心脏。它在桌面上滚了几圈，碰撞出叮叮咚咚仿佛金属相撞的声音。

“看来最近见到的许多东西让你有了感想，杰森。这很好，你正在成长。”密涅瓦若有所思地说，“在解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知道一个答案……你依旧像你刚复活时那样想去复仇吗？”

杰森抿紧了嘴唇，目光从那个三宫魔的力量核心移动到了密涅瓦藏在半月形眼镜后面的眼睛上。

他望着那双永远平静无波的眼睛，简洁地回答：“当然。”

杰森怎么可能不想复仇？小丑已经不单单是一个罪恶的产物——他不是混乱本身，也不是黑暗的象征。小丑割断了杰森的人生，扼杀了他的性命，且几乎永远改变了他。他是杰森训练自己的动力，是驱动他前行的内因，他从未放弃过复仇的目的。

密涅瓦似乎光是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立刻出声说道：“哦，不是你想的那样，杰森。我没打算打消你的复仇意识……只是……让我想想……”

“嗯……我想问的是，你还恨蝙蝠侠吗？”她说。

杰森险些没反应过来。

密涅瓦将胳膊支到了桌面上，微笑了起来：“你在长老会医院外面的公园草坪上答应我要学习魔法的那天，大概在心里策划了一次十分戏剧化的复仇，就像《基督山伯爵》或者《白鲸》一样……”

“你还读过这些书？”杰森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按捺着自己突然冒出的别扭情绪。

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来着？“密涅瓦是命运派给他的复仇女神，可以为他的事业提供帮助”

……他的脚趾开始在鞋子里暗暗蜷缩，有点想穿越回去，摇醒那个一年前的自己。

“别打岔，杰森。”密涅瓦说，“总之，你计划中的复仇对象绝不只是那位疯狂的超级反派，而是也包含了让你失望的父亲，是不是？”

“你还说你从没读过我的心？”杰森挑起眉毛，满是嘲讽地说道。他向后仰靠在椅背上，以此掩盖自己的气势不足。

“你知道我从没对你用过那种法术。”密涅瓦笑眯眯地说，“我只是在有些时候很擅长察言观色。那么，我说错了吗？”

杰森很想回答他没有那么想。他想说他并不恨蝙蝠侠——从来没恨过。他很清楚地知道造成他悲剧的人是小丑，而非蝙蝠侠本人。杰森只是有些想不清楚，他必须站在蝙蝠侠面前亲口质问他没有为他复仇的理由。

他在密涅瓦的注视下移开了目光，有些自暴自弃地说：“好吧，一开始的计划中的确有那么一环。”

他又把目光移了回来，带着几分抱怨地说：“但你把小丑弄走了，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

“现在想想，是不是觉得这是件好事呢？”密涅瓦不以为意地说，“毕竟没了那个总是喜欢整点乱子的反派，大家的生活都平静了许多，有助于理清思路。”

杰森不太明显地嗤了一声，抱起了手臂，对她的说法不置评论。他放空了一会儿，然后才说：“为什么我们的宇宙里没有提姆？”

“怎么会？”密涅瓦又捡起了那颗滚滚冒烟的心脏，推了推眼镜，“你的这位继任者大概还在某个地方暗自收集蝙蝠侠和罗宾的新闻消息。我觉得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至少现在看起来是这样。”

她突然有些出神，然后说道：“也许是因为，蝙蝠侠的故事被大多数人遗忘了。”

“反正，所有和平行宇宙不符的变动都是因为你。”杰森嘀咕道，“看了这么多世界，只有这个结论竟然没被推翻。”

“我没那么大本事。”密涅瓦瞄了他一眼，“好吧，回到最开始你的问题……什么是多元宇宙唯一？”

杰森来了精神，无视了屋子外面突然传来的一声爆炸响声，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看向密涅瓦。

“事先说明，人类无法理解多元宇宙复杂结构的真实存在形式，就像活在画纸中的人不知道怎么解释‘高度’这个概念一样。我只能做个并不准确的类比，但你应该能理解。”

他目前唯一的老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很有教学精神地掏出了教具：一颗不大的水晶球和一张薄纸。密涅瓦把桌子变小了一半，坐到了杰森身边，然后随手在纸上洒了几团墨水。

“这张纸就是我们的多元宇宙。”她抖了抖薄纸，指尖轻轻点了点纸张上的墨团，“这些则是纸上互不干扰的单体宇宙。”

她将小水晶球放在纸面上：“你可以把它看作天堂或者地狱，又或者是任何一个唯一的维度……现在，这就是它和多元宇宙的关系。”

那张薄纸将水晶球包裹在了内部，纸张上的墨团和水晶球碰触在了一起。

密涅瓦望着这个简陋的多元宇宙说：“你看，它是唯一的，且在多元宇宙内部。所有的单体宇宙都与之接触，它们碰触的那个面就是这个维度的投影。那些唯一的存在，例如无尽家族，也是这样……”

咣当！

又一声巨响在屋外传来，隐约还能听见某种怪兽的咆哮声。但密涅瓦和杰森看起来都对此习以为常，目光甚至没从桌子上移开。

她在水晶球内部变出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小人，杰森疑心那其实是在指代睡魔。密涅瓦让水晶球开始发光，于是在不同的光线下，小小睡魔的影子被投射在了整张纸上。

“这确实和平行宇宙同位体不同。”密涅瓦说，“理论上每个世界——或者大部分世界上都有一个你，但你们之间门互不干涉，也并没有联系，就像这些在同一张纸上的墨点。”

“但我之前梦到过……梦到过红头罩的故事。”杰森说，“虽然我不知道是哪一个。冥冥之中我觉得他就是我……我能感受到他感受到的一切，如果换做是我，我的选择也不会和他有差别。”

密涅瓦对他笑了笑：“还记得洛基之前升格成故事之神的事吗？对他来说，他见证了所有自己的故事，也在那个瞬间门拥有了所有自己的力量。那实际上就是从纸上升起，成为了一个唯一存在的过程……”

她轻挥手指，所有的墨团都被从纸上抽走，进入了水晶球中，变成了一团不分你我的墨滴。

“不过唯一存在并不能说明什么，既不能说明某个维度领主比其他的更强，也不能让他们逃脱债务。”密涅瓦望着那团纸说，“概念只是概念，同样会被概念击溃。”

噗的一声轻响，纸张包裹的水晶球突然化成了一滩齑粉。

“你是个好老师。”杰森盯着那个简单的模型说，“这可比我在卡玛泰姬听课时听到的那套唯心主义的理论好理解多了。”

“史蒂芬听到这话会伤心的。”密涅瓦笑眯眯地说，“不过换作是他，大概也会这么给你讲解——我的教学水平可都是从他那儿来的。”

“听起来好像你们认识了很多年。”杰森吐槽道，“可你们相处的时间门好像还没我和你久。”

“时间门有时候没什么意义。”密涅瓦似笑非笑地说，“在宇宙与魔法的领域，时间门是相对的。就像我们的旅行已经进行了这么久，在地球上可能才过了不到……阿嚏！”

“有没有可能，你感染了魔法感冒什么的？”杰森猜道，“灵界孢子？维度细菌？以太流感？或者是魔力过敏症？”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密涅瓦直起身，戚戚然地说，“我们最好别在这里待太久。”

“这个隐匿小屋被发现了？”杰森警惕地说，“别，我可不想面对恐龙——话说回来，恐龙宇宙是不是太离谱了一点？”

“还是那句话，多元宇宙里一切皆有可能。”密涅瓦站了起来，挥手把小屋里的所有东西收了回去，“……不过我觉得，恐怕是我们的宇宙有人打算找麻烦了。”

“……”杰森半晌才冒出一句，“……魔法末日来了？”

“倒也不至于。”密涅瓦白了他一眼，“我觉得是我们的老朋友开始想念我们了。啊，那强烈的思念已经跨过了重重宇宙壁垒而来。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否则，见不到你的宿命敌人，我们就得打道回府了。”

“什么？”杰森动作激烈地站了起来，差点把变小的桌子撞翻在地，“你刚刚说我们要去……”

“是的，黑暗多元宇宙，杰森。你觉得我刚刚为什么要问那样的问题？”密涅瓦笑眯眯地说，“准备好你的魔法……这趟行程相当危险。虽然我不太确定小丑到底被扔到了黑暗多元宇宙中的哪个宇宙里，但恐怕巴巴托斯不会太乐意看见我们的。”

“我觉得他是不太乐意看见你。”杰森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加重了几分，他咬紧了自己的牙齿，半晌才挤出一句玩笑话。

“有可能。”密涅瓦若有所思地说，“那我们应该提前做好分工……你去揍小丑，我负责和巴巴托斯友好会晤，很合理吧？”

见鬼的友好会晤，杰森想。他的嘴角无意识地勾起了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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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这个多元宇宙级的联络器有用？”洛基狐疑地说，“要不还是用魔法吧，我听说维山帝有个咒语可以召唤所有的至尊法师。”

“召唤至尊法师有什么用啊？！”托尼气急败坏地说，“我们要找的不是爱德华兹吗？再说了，我们的至尊法师现在都不在服务区！”

“不是，据我所知，那个咒语可以让你来到所有维度的夹缝中。”洛基热心地介绍，“你到了那里再用这个联络器，肯定能联系上爱德华兹……只要她还在这个多元宇宙里就行。”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托尼说，“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我们上哪去找那个咒语？”

洛基看着托尼。托尼回望着他。

“别看我。”洛基没好气地说，“卡玛泰姬不欢迎我进去。”

一阵沉默过后，洛基气急败坏地补充了一句：“我现在已经不是诡计之神了！你别想让我去骗！”

“——抢劫更不行！”洛基破口大骂，“你就不能自己上门吗？”

“爱德华兹临走前说，如果我需要学魔法欢迎去卡玛泰姬。”托尼表情痛苦地说，“你是不是和她合起伙打算坑我？”

“你爱干不干。”洛基面无表情地说，“我听说你和你父亲合作的魔法恒星还没什么进展。”

“让卡玛泰姬准备迎接它有史以来最天才的学徒吧。”托尼表情严肃地说，“我觉得我用不了一周就能掌握那个咒语。”

“祝你好运。”洛基懒洋洋地回答，“在那之前，我先去找浮士德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