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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太阳沉溺在余晖中,也沉醉了大地。

夜凉如水,这个月份本就有些冷,到了晚上,不知何处来的风还要使劲地刮,吹在脸上,既是刺骨的寒冷,也是刀刻的疼痛。

手机屏幕暗淡的光照在何梦识脸上,一看时间10点半了,她得动身了。

她感到不知名的激动,虽然不知道去见那个人有什么意义,但去,一定是缘分安排。

何梦识只收了五十块钱现金,要是能回来,便用这钱买早餐和打车;要是不能回来,也不多带。

车站内人只有零星几个,大多裹着衣服发抖,脸被冻得没了表情。

何梦识没带手机不知道几点,还有多久车进站,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又希望时间别流逝太快。

估摸着等了十分钟,车缓缓进站。

上这辆车的除了何梦识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尽显冷清。

为了隐藏自己,何梦识在后面捡了个隐蔽的座位。

两只手因为激动而绞着,何梦识看着窗外点缀在黑夜里的点点亮光,心里急切希望变成黑黝黝的树林。

过了几分钟,车停了下来,那个中年男子到站了,司机透过后视镜没见到其他人,开口问:“还有人吗?”

何梦识屏气没发声。

“刚才下去了两个吗?”李叔嘟哝着。

车内陷入了安静。

何梦识小心抽出窃蓝带,绑在手上,靠着椅背又往下滑去一点,闭眼。

何梦识睡眠浅,在车上算是半睡半醒状态,她感觉到车停了一下,旋即开得更快,还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脸上……

何梦识猛然睁眼,视线和谢必安撞了个满怀。

谢必安:“……怎么又是你?”

“小姑娘又睡过头了?”从前面传来范无咎爽朗的笑声。

“我来,有事。”何梦识坚定说。

“胡闹!”谢必安拔高声音,“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活人进地府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我必须来,”何梦识毫不畏惧对上谢必安的目光,“死就死。”

谢必安被噎住,也被气到了,硝烟味在车内弥漫,范无咎忙跳出来说:“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随缘吧。”

谢必安视线在何梦识身上停留几秒,只能照范无咎说的办了,刚转身,又听何梦识说:“对不起,我知道这可能牵连你们,到时我下地狱都可以,我……”

“不必多言,”谢必安打断道,“如黑傻子所说,一切随缘,既然你能进入地府,说明这有你的结……”他皱着眉,轻“啧”一下,“我说这些干嘛?随缘吧。”

谢必安回到座位。何梦识撑着下巴望着窗外,那是片熟悉的黑树林。

“随缘吧。”何梦识想着这句话,沉思道,“既然是缘注定,我必须去见他一面,可……见到之后呢?”

道路两旁一片漆黑,只有车前的路被车灯照亮,模糊间,一座残破亭子的轮廓逐渐清晰。

“小姑娘坐前面来吧。”范无咎说。

这次何梦识不再像昨晚那样茫然,起身坐在了前排。

在这个位置,何梦识能透过前面的玻璃清楚看见那座亭子,以及亭子里不安或绝望的魂。

车停下,上来的魂不多,皆往后走。谢必安对他们说:“可有一个身着黑衣的人给你们一个本子?”

“有。”一个中年男子起身,把那小本子递给谢必安。谢必安粗略地翻了翻便收着了。

“待会怎么跟阿傍他们说啊?”范无咎苦恼道。

“能怎么办?”谢必安看了眼何梦识,“实话实说呗。”

“话说,”范无咎抬起头,透过镜子望向何梦识,“你不怕死的来地府,是为了见至亲的人吗?”

“……”何梦识摇头。

“那就是有大恩喽!”

“救命之恩。”

车身从黑林中破开出来,驶在一片黄沙上。车外顿时亮堂,只有扬起的黄沙挡了些视线,显得世界昏黄和空寂。

车停下,车门打开。

“都快点下车。”谢必安催促着,等魂下完了,何梦识才下去。

十几个魂被排成一排,谢必安在拿着本子确认身份。

范无咎朝何梦识走过来,说:“你再等会儿,阿傍他们可能在路上耽搁了,等会儿就让阿傍带你去暂居。”

“我记得路。”何梦识抬起左臂,把系在上面的窃蓝带展示给他看,“我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

“好吧好吧,”范无咎举起右手朝远处指指,说,“往黄泉路上走吧,不过,阿傍要是见到你会很高兴,你不等等吗?”

“……不了吧。”何梦识伸手在衣兜里摸了下,没摸到糖,有些失望,她想起今天听到多次的话,也跟着说:“随缘吧。”

何梦识踏入浓雾中,沙上的脚印在下一秒被风吹平,另一团浓雾中,走出两个人……

黄泉路依然很长,何梦识脚下加快,渐渐地奔起来,心脏剧烈跳动,破开一道道浓雾屏障。

一阵风不打招呼地吹来,何梦识脚步一停,见周围已不觉中变了景象。她环视四周,寻找着。

扑棱两下的翅膀拍打声突然响起,旋即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鸟叫。

何梦识循声望去,一只乌鸦飞向一棵枯树,停在枝头,歪头打量着何梦识。

何梦识内心一喜,向那棵树走去,脑中回忆着上次的情形,避开乌鸦让人一寒的目光,把手搭在树干上,嘴里念道:“弃身飘魂,安魂之居。”

绿光乍现,把何梦识严严实实包裹住,再一睁眼,到了广场中央。

广场上没几个人影。何梦识对周围有些警惕,边打量着边走到圆形广场边,过了桥,穿过楼与楼之间的阴暗小道,到达街道。

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不远处卖糖葫芦的老爷爷依然迈着缓慢的步伐……恍如梦境重现,一下子太假,可又明知真实。

一股酒香驾着风飘来,不由分说地灌进何梦识鼻里,让人精神一振。

何梦识往前走,视线在街边一排店肆上划过,然后,世界静止般,她不敢动了。

“醉仙楼。”何梦识喃喃,伸手取下脖颈上的玉佩,跨进去。

何梦识环视一周,来此的客人不少,三四人一堆,围着桌子尽情欢饮,好不痛快。

她没有多看,而是把视线停在打算盘的掌柜上,走过去。

听见脚步声,掌柜闲闲地抬头一瞥,看见何梦识,想起昨日与她一道来的阿去,顿时精神抖擞,拿出十二分热情:“小姑娘来了?要喝点什么?昨日的荔枝酒不错吧?”

何梦识把紧紧握在手心的玉佩摊在掌柜面前,问:“掌柜的,你知道这玉佩是谁的吗?”

掌柜的眯着眼,身体前倾,说:“有点眼熟啊……唔,哦对!阿吟,对对,是阿吟的,不会看错,他开始来那几天,常常看着它发呆呢!”

“那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未出口的话被迫咽下,打断她的声音在房内高扬——

“掌柜的,二号间要一壶雪酿。”

“来的正好,”掌柜的朝何梦识身后的人挥挥手,“有人找你嘞。”

“找我?”哒哒的下楼声,越来越近的说话声,何梦识却有些僵住了,不知怎么害怕起来。

“谁啊?”

何梦识终是回头,见站在自己对面的是个不过二十几岁的男生,身穿淡蓝色,一身少年气,和何梦识见到的其他魂简直两样。

池闲吟看着何梦识,在记忆中找寻这张脸,却无果,问:“你找我?”

“这是你的吗?”何梦识把玉佩展示给他看。

池闲吟仔细瞧了瞧,点点头:“是我的,还以为丢了,你在哪儿捡到的?”

何梦识没回答,而是问:“那,你知道它的上个主人是谁吗?就、就这玉佩你是怎么得到的?”

池闲吟摇摇头,说:“我进入地府时它就在我手上缠着了。”

何梦识觉得这个回答有点奇幻,但又觉得地府都进了,还有什么更加奇怪的?又问:“我能问问你的死因吗?”

听到这,池闲吟生出一丝狐疑,但又觉得问死因就像问乘什么交通工具来上班一样,不是什么隐私事,便回道:“车祸。”

心间的雾逐渐散去,梦中模糊人影逐渐清晰。一滴滚烫的泪珠滑在脸上,一直烫到心底。

“你是不是为了救一个女生而出的车祸?”何梦识吸了吸鼻子,最后问。

“你怎么知道?”

池闲吟等来的不是回答,而是对方扑通一声的下跪。

池闲满脸愕然,掌柜的也是一惊,眼睛都睁圆了。

池闲吟正要弯身去扶,听何梦识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池闲吟动作一顿,好像明白什么,愣了一下,才把她扶了起来。而何梦识,早已泪流满面。

这边的一番动静惊扰了其他酒客,不少人纷纷扭头来看。掌柜的压低声音对池闲吟说:“阿吟,先带她去后院吧,有什么事你们慢慢交谈。”

“好。跟我来。”池闲吟拉着何梦识,掀开酒柜旁的门帘,进入一间专门储放酒的房间。房间有些暗,杂物也多,池闲吟放缓步子,推开一扇门,两人走了出去。

门外是块草坪,入目一棵四五米粗的忘忧树,树枝繁叶茂,下面的石桌椅上被笼上树荫。远处有不知名的花草、有放满酒的架子、有池塘……一片闲适。

池闲吟看着何梦识,等着她平复好情绪。

何梦识还有些抽噎,嘴唇贴贴合合,只能吐出一句句破碎的对不起。

何梦识知道说对不起没用,但她想不到还能做什么,只能把头一次次压得更低。

池闲吟有些摸不着头脑,问:“你别光道歉,到底怎么回事?”

“那玉佩是我的。”

“……”

两人间安静几秒,池闲吟忽然有了动作,何梦识抿着唇,等着一巴掌扇下来。

巴掌她经历的多了,想着这样也许能还一点点恩情,便受着。

结果预料中的巴掌迟迟没来,倒听池闲吟骂了句脏话,说:“你怎么也死了?我豁了命去救你,结果才几天你也死了。等等,你不会是觉得害死了我心里愧疚,然后自己咔嚓吧?”

“不是,我没……”

池闲吟没听她的解释,沉浸在自己的气愤中:“你这样我不白救你了?”

“你后悔了吗?”何梦识打断问,“是不是觉得不该放弃自己生命去救一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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