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传二

有段时间开始下雨，下起来就连绵不绝，沈念便开发了一个新地方，两栋教学楼顶楼的连接处，那里的人极少，还适合登高望远，阮玉卿用行动代替言语表示同意了。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风景或者是底下来来往往的人群，有时候，沈念的那些小弟们无聊了会偷偷躲在后面看，因为他们都十分好奇和学霸谈恋爱是怎样的。

可是蹲了几次，一个男生挠挠头说，“真是奇怪，怎么都不见念哥和大嫂说话呢？”

“难道学霸连谈恋爱都是高层次的，只追求精神交流？话都不用讲？”

另一个拍了拍他的头，一把拉走他，“念哥是嫌弃我们在这里碍眼吧！”

被拍的那个还正继续挠头思考着到底是因为精神层次不一样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碍眼的原因，就被一溜烟拉着跑远了！

……

冬天的时候沈念不愿意让阮玉卿再去小树林了，凉飕飕的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似的！

沈念说，“都说女生怕冷，你怎么都不怕的？”

阮玉卿有些倔强地转过头，看着他，眼神晦暗又冷淡，“怕有用吗？”

“当然啊！”沈念飞快接道，说完一溜烟儿跑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但现在天凉，我买了酸菜牛肉，酸辣酸辣的，出一身汗就暖和了！”

阮玉卿深深看了他一眼，像当初他说要背她的时候一样，又好像有点不一样！

她接过他手里的筷子，吸溜吸溜吃了起来，吃到后来，白皙小巧的鼻尖上被汗涔的亮晶晶的，最后一口面汤垫底，她觉得人都变得轻盈了起来！

她起身想去找垃圾桶，沈念伸手接过，“我来！”

他就像监工一样看着她把一碗面吃的干干净净，然后理所当然地接过只剩残汤的碗！

阮玉卿刚打了个嗝起身站着顺了口气，沈念又在她前面蹲下。

“干什么？”她不明所以！

“散步啊，你暖和了我还没暖和呢？出一身汗刚刚好！”

阮玉卿应声趴了上去，只是动作格外轻，像是怕压坏了心爱的玩具！

她仍旧像婴儿一样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杏眼圆睁，眨也不眨，只是眼神好像没那么空了，她看得到篮球场上那些健步如飞的身姿，也听得到他们热烈欢呼的声音，甚至三三两两女同学的窃窃私语似乎也没有逃过她的感官……

她突然觉得一切变得奇妙起来……

……

一整个冬天下来，阮玉卿便吃了一整个季节的泡面，每天或热出一身汗，或辣出一身汗，她觉得自己精神好像更好一些了！

有次阮玉卿不知道是望着眼前热气腾腾的泡面还是望着端着泡面的那个白净桀骜的少年，罕见的主动开口，“这是你的生活费吗？”

“是啊！”

“那我吃了你吃什么？”

“骗你的啦，这是我的压岁钱！再说，你吃得了多少，这一碗给我也顶不了饱！”

阮玉卿没有再接话，只是有些郑重地接过那碗面，似乎那不仅只是一碗面！

……

一学期过得很快！

寒假的时候，阮玉卿有天在家里被风吹的生冷，起身跑到窗户边上正要闭紧，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楼下朝她招手！

她看了一眼为明天去谁家拜年也吵得不可开交的父母，悻悻然跑下楼去！

“你怎么来了？”淡漠的语气里暗含一丝欣喜。

“很多天没见你了，想来看看！”沈念不停地搓着通红的双手，看起来在这里等了很久。

“你怎么不戴个手套？”阮玉卿见他穿的也不厚实，一个蓝色轻薄款羽绒服，就着个针织帽子，脸和手都红了，就苛责似的忍不住说了出来！

“我是男生，不怕冷，只是在这里站久了，走动一下就好了！”沈念笑嘻嘻地解释道。

阮玉卿轻轻“嗯”了一声！

她一直以为沈念的家在乡下，或者至少很远，那天才知道原来他家离学校很近，甚至比她家还近一点，至于为什么选择住校，他也没有说，阮玉卿便也没有问！

等她上楼推门的时候，妈妈别扭地嘟囔着问了一句，“干什么去了，没说一声就跑下楼？”

大概是知道自己总是吵架，声音听着明显心虚！

“没什么，看见楼下有只猫挺可爱，下去看看！”阮玉卿收敛了脸上的神色，语气淡漠。

“我和你爸商量好了，我们明天先去外婆外公家，后天去奶奶家！”妈妈有些讨好地开口。

“嗯，知道了！”阮玉卿在说话的瞬间“嘭”的一声关上房门，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她对他们吵架的事情向来没什么兴趣！先去外公外婆家还是先去爷爷奶奶家也不在意，反正去哪家也不能欢欢喜喜的！

……

后来阮玉卿才从他那些小弟的口中知道，沈念的爸爸是个混子，很喜欢吃喝玩乐，不怎么管他，除了给钱外，基本不怎么过问他的事；而他妈妈，出去好几年了，有人说做了有钱人家的小三，可沈念说他妈妈不会；每个孩子都会觉得自己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沈念觉得他妈妈也是！

下学期的时候天气渐渐暖和了，阮玉卿的泡面被换成了各种零食，饼干，面包，有时还会是进口巧克力，每次沈念拿着巧克力的时候都会有些羞怯，“这个，实在太贵了，所以……”

所以只有这么一小块……

“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会给你买很多很多！”他像个向公主表忠心的骑士般格外诚恳地说道！

阮玉卿起初觉得有些好笑，后来听了他的话却不觉得好笑了！

她有时候会当着他的面一口一口慢慢吃掉，她嚼得很慢，似乎是想慢慢品尝味道，虽然其实她吃过很多次了，也或者她只是想把这个时间拉的长一点！

也有时，阮玉卿会接过来直接放兜里，沈念看着她会着急会催促，“赶快吃了，久了会融化！”

她会忽然发笑，也不告诉他为什么！

其实她只是突然觉得他怎么能像个老妈子一样，整天都对着她喋喋不休！

有一天阮玉卿罕见地主动递给沈念一个东西，那是一张纸，上面写着两个学校，一个是a中，一个是三中，三中的后面写着最近这几年的录取分数线。

阮玉卿一字一顿，指着a中说，“我会上这个高中！”

接着又指三中，“你，得上这个高中！”

……

这天之后，阮玉卿没有去过小树林了，沈念去她教室外面偷偷看过几次，她啃着饼干在复习，夕阳的最后一缕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竟让沈念第一次对未来有了一丝幻想！

爱八卦的小弟们没几天便兴致勃勃地跑来告诉沈念，三中和a中离的很近，只隔一条街，他们在那里八卦地表示膜拜大嫂，“学霸果然谈恋爱的方式都和别人不一样！”

不多久，沈念不再爬墙出去上网，而是成了阮玉卿每天晚上回家的尾随者，他永远站在离她数尺的距离送她回家！然后再自己回家！

阮玉卿从来没有回过头！

后来还是有一次她在课间去上厕所的路途中碰巧遇到了沈念的那群小弟，他们凑到她旁边低声冲她说，“大嫂，念哥现在走读了，你知道吗？”

等他们一群人忧心忡忡地在那里嘀咕着，“这翻墙是没机会了，小树林也不去了，念哥和大嫂每天不是见一面都难吗？”

阮玉卿已经走远了！

又后来，还是他们，“大嫂，念哥最近学习可认真了，都能用英语写句子了！还是情书耶！我们英语老师可都夸奖他了！”

果然，那天晚上阮玉卿在书包里翻出了一封情书，英语的，字写的有些歪歪扭扭，却又看得出书写的人十分认真，阮玉卿没有看信的内容，把它重新折起来放进了书桌抽屉的最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