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余在自己花了三文钱买了个“下下签”中沉默了一路，直到碧波清透的湖水映入眼帘，她才恍然惊觉自己已经走到了明月桥。
就在这时，忽然身后有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小师妹，好巧好巧！”
赵余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她回过头来，笑道：“没想到能在这遇见华师姊。”
她身后的人看着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双乌溜溜的杏眼笑起来十分讨人喜欢。
这是她在灵析派排行第三的师姊，名叫华平，年龄比她要小上两三岁，然而拜入师门却比她早了足足有五六年。
可惜这人空有一个师姊的名声，完全没有师姊的样子，她一把拽起赵余，找了个人少的角落，神神秘秘道：“大师姊那是怎么了？她在安越呆了不到一月，怎么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
赵余：“哦？”
华平转顾了一下四周，伸手连比带划：“今天她回客栈时跟平时完全不一样，你知道吧，就是，她步子似乎迈得都比平时快一些，反正看上去就感觉不太一样，整个人毛毛躁躁的。”
“没准是她刚跟贺师兄吵了一架，正上火呢。”赵余说，“你什么时候到的安越，怎么想起来这了？”
华平听她这么敷衍，有点不信，毕竟孙弦安跟贺绪晖吵起来并不是一次两次了，还真没见过孙师姊跟逃命似的往回窜。她盯着赵余的表情，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些端倪来，可惜赵余面上一片云淡风清，挂着万年不变的笑容。
“我昨天刚到，跟贺师兄刚好顺路。”华平说，“听孙师姊说你有事在身所以没去找你，你不是正月里就来了吗？在安越这十几天是不是比在淮安要好玩得多？”
赵余心道好玩可不敢说，反正离奇是真离奇，她这十几天可不只是单单呆在安越……
正月里她的确是跟着孙弦安一起过来守这五川的百年基业来着，只不过十五那天晚上喝完酒之后，她把所有事都给忘了个干净，听华平的意思，孙弦安似乎是一见到她才“性情大变”的。
十五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华平这边早就把孙弦安那点不同寻常给抛之脑后了，一路上叽叽喳喳，非让赵余带着，从明月桥游船游了将近一个半时辰。
春寒料峭似乎跟南国沾不上边，阳光暖洋洋的，从碧蓝的天空下铺洒下来，湖面如绸，波光粼粼。
赵余撑着下巴眯起眼，看着远处两岸已经泛起绿意的垂柳，忽然开口道：“平啊，你当初是怎么到的灵析派来着？”
华平这时塞了满口的点心，她被赵余这毫无常识的问题忽然一噎，连忙灌了几口茶顺气，没好气道：“赵余，灵析派的规矩你忘干净啦？不是师父们每年都会从山下学徒中选出几个合眼缘的弟子么？”
赵余看了她一眼。
华平：“好吧，我承认，我当年是走后门进来的。不过当时我师父说过我根骨奇佳，是个学武的料子。”
赵余伸手拿了块点心，咬了一口，点点头。
灵析派似乎有向武林第一大门派发展的志向，每年都会招上百十来号的学徒养在山下，等经历重重考核，再从学徒中万里挑一，选出符合标准的，成为山庄里的内门弟子。
而那些不符合标准的，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外门弟子，俗称打杂的。
赵余刚要再问什么，一艘画舫擦肩而过，在这同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的处境显然好了很多，他披着狐裘正跟身旁的人低声吩咐什么，仿佛似有所感似的，他抬头望了过来，一看到赵余，他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
赵余冲他一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就这么一会的工夫，她已经忘了自己要问什么。
她吃完手里的点心，想了想，又道：“孙师姊呢，她不是也来明月桥吗？”
华平有些惊讶，她急忙放下手里的点心，“她不是跟贺师兄去城外骑马了么？刚刚是她跟我说明月桥这边好玩，我才过来的。”
赵余：“……”
回去必须得亲自逮到孙师姊问问，她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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