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软硬皆施，按兵不动

没有东西会不怕疼，祂亦如此。

不过是在梦境里让了林无极一次，她就自以为可以反抗命运了？她还是过于天真了。

触手化作丝线，方向一改，直接向着林无极的眼睛扎去。作为无形之物，它们动起来连一缕风都不曾激起，让人毫无踪迹可查。

然而，正是因为长久没有感受到天道下一步的动作，林无极内心暗暗提高了警惕。就在细线即将触碰到她的眼眸时，她不知是凑巧，还是有备而来，直接闭上了眼。

天道再次碰了个壁，操控着细线撞到了眼皮上。

祂气急败坏道，“没有人能看见你的坚持，更不会有人能理解你的反抗。林无极，你为何还要如此执迷不悟？”

针扎在眼皮上的感觉虽然疼，但还在她可以忍受的范围内。比起亲自咬断舌头的疼痛，这点小痛就显得微不足道。

林无极闭着眼，没有再理会那道气得跳脚的声音。

眼见着她不为所动，天道不得不开始打感情牌。

“众人皆醉，只有你一人独醒的感觉很孤独吧？一直一个人，还要保持清醒和坚强，难道不累吗？偶尔在爱你的人面前放松示弱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都爱着你，也愿意成为你的避风港。”

祂放柔声音，意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不能来硬的动她眼睛，难不成祂还不能让她感动到落泪？

祂诱惑道，“来，说出来吧。他们会理解你的。不过是一次小小的休息，再正常不过，不会有人会认为你是脆弱的。”

对于祂的蛊惑，林无极的回应是狠狠地咬了下去。她的牙齿咬了一个空，反震得她自己生疼。

既然确定她不吃硬的，天道自然不会再去强硬地逼迫她，而是打定注意要走知心路线。

对于一个高傲自强的人来说，疼痛或许不能压垮她，甚至还会反过来激起她的傲骨。但换成糖果，幸福一定能腐蚀她的灵魂。

无数清官沦落成贪官，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有一就有二。有些东西，只要开了头，再想回头就难了。

“在你的梦里，你或许拥有操控梦境的职权。但在这里，你是伤不到我的，”祂好似是心疼了似的，轻轻柔柔地抚过她的牙齿，“疼吗？受了伤，说出来就好了。这是连小孩都知道的道理，你又何苦为了和我犟着而委屈自己？只要把痛苦和委屈都说来就好。”

林无极怎么可能不知道祂在打什么算盘？自以为是的同情并不会让她感动，反而只会让她觉得被冒犯，感到恶心和愤怒。

自以为占据高点，而将她比作不懂事的小孩，祂依旧是如此自大。

感受到丝线掰过她脑袋，让她正对着红怜后，林无极顺势冲着红怜质问道，“不请自来，乃不速之客。是谁给你的资格，让你觉得能不经同意就直接进入教主的房间？”

天道一时摸不准她到底是听进去了祂的劝诫，还是没有。但她质问的内容的确也是委屈和不满，也算是符合了命运线的发展。

因此，祂收回操控的丝线，按兵不动地监视着接下来的发展。

红怜身若无骨，匍匐下身子。她若话本中吸人精气的妖精，媚态横生。

即使这世上的美人多各有千秋，但很少有人能动静皆宜，将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拿捏得恰到好处。

垂眸时，她若绵绵秋雨下颤抖着的丁香花，似有数不尽的愁思缠绕于她心间，惹得旁人怜惜不已。但当她迎着光，抬眸地望向他人之时，万般色彩皆失，天地间只剩下她那一身妖艳的红色。

她仰着头，妖妖娆娆地讨饶道，“怜儿只是因为太久没见教主，所以才一时失态，没等教主的允许就来了。谅在怜儿心系教主的份上，这次就饶了怜儿可好？”

刚一说完，红怜便注意到林无极已经心软的闭上了眼，好似刚才那句斥责已经用光了她所有的勇气。

教主到底还是心疼他的。可惜，他可从来不是什么知恩图报的好人。像他这样卑鄙的存在，他只会忍不住贪恋更多啊。

仗着她看不见，红怜扭动着身子，无声地爬到了林无极的脚下。

作为从小接受暗卫训练的存在，红怜有这个自信，只要他不主动暴露，没有人能察觉到他的气息。更何况，教主现在还闭上了眼，默许了他的冒犯。

红怜屏住呼吸，一点点地向着那抹唇靠去。

然而，书页暴露了他的动作。

「林无极感到唇上一温，有冰冰凉凉的东西向她嘴里探去。

不知什么时候起，红怜双手撑在了她两侧。她像一条美人蛇，缠绕在她身上。美人蛇吐着信子，圈住她的舌头，邀她共舞。

林无极迷迷糊糊地跟随着对方的舞步走，连呼吸都忘记了。她晕乎乎地伸出手，搭在了红怜的肩上……」

就在红怜即将得偿所愿时，林无极睁开了眼。她卡住红怜的脖子，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到在地。

她不悦地警告道，“收起你的眼神，滚出去。”

教主怎么能还是如此高傲，如此不可侵犯，不容亵渎？

月上的仙女好不容易被人拉下凡尘，为何还没放弃回归天上的想法？是因为还不够脏吗？还是因为她身上的淤泥不够沉重，所以她还有力气飞翔和逃离？

不可以，他绝对不允许！他好不容易才看见希望，又怎甘心放过得到教主的机会？

红怜摸索着脖子上的掐痕，痴迷地看着林无极。

他的教主果然绝色。脸色依旧胜雪三分，乌色的双唇给她更添一分病弱。盈盈一握的细腰上系有一白色的绸缎，仿佛一勒即断，更显她柔若无骨。

但她周身的气质又是极冷的，仿佛她是由千年玄冰雕刻而成。她若高坐于云端的神女，任由底下狂热的信徒为她厮杀，仍是不为所动。

她垂眸，暗暗地想到，教主，你再忍一忍。等你彻底飞不回天上后，怜儿会好好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