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在张芒可以下床简单走动的时候，距离她绑架已经过去快九个月，她再也没有见过莘夏。

医生叮嘱她，由于伤势的特殊性，只有勤加做康复练习，才能有可能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一切都是未知的，所以现在不能松懈，每日固定的康复训练都是必不可少的，也不能急于求成，影响伤口的恢复。

她撑着墙，缓缓在屋子里行走，每一步，她头上的汗珠都要多一分。

即使疼痛，她也不能放弃，无论是何天气，她都会按时按量完成医生嘱咐的训练。

“谢谢你，医生。”

“患者能遵循遗嘱完成康复训练，就是对医生表达言谢的最好方式。”

在听完医生的肯定，张芒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她听话，只是为了日后有机会可以逃离这里。

莘夏站在阳台，在张芒看不见的位置上抽着烟。他似乎不知道如何面对张芒，只能选择远远的观望。

夜里，张芒扶着墙走到阳台，坐在藤椅上，她许久没有在这里看远处的风景，虽然并没有那么好看。脚下还能感觉有几个烟头，她知道，这些都是莘夏留下的。

她许久没有吸烟，再次燃起时，烟雾像第一次那样呛到了鼻腔。

“还恨我吗？”

“恨。”

莘夏看着张芒端坐的样子，问了和几个月前一样的问题。得到的回答，让他内心的不安渐渐消散。

那就恨我一辈子好了。

阳台上又恢复了平静，张芒的心也同样。

被绑架的一年，张芒的身体在她的努力下恢复的还算正常，行走也没有了太多问题，她幸运的躲过枪伤带来的后遗症。医生离开前留给下了联系方式，她拿着手中的名片，望得出神。

“我应该用不上。”

“你可以先留下，若以后有机会，在不需要的时候联系我。”

“我联系你？”

张芒只觉得她没有这种机会，她离不开这里，她的宿命或许也就如此，又能谈什么需要联系。

“别这么悲观，你的腿能恢复的这么好，不正是靠你自己努力嘛。保存好，你会用上的。”

医生的话给凛冬带来了最后一丝生机。

最近几日来房子的客人开始变多，莘夏虽然没有要求张芒不许露面，但张芒还是自觉待在房间。

只是偶尔在楼下用餐时，她会看到人们在楼上楼下忙碌的身影，当桌上的饭菜凉后，莘夏才坐下开始吃东西。这样的莘夏是张芒第一次见，没有往日的矜贵清冷，只是像普通的上班族一般脸上多了几分疲惫。

“白先生应该叫佣人帮您把饭菜热一下再吃。”

无关关怀。

“只是一顿而已，没关系。”

说完，则将筷中的青菜放在嘴中咀嚼，清脆的声音在莘夏的口中轻轻发出，而张芒只是继续看着他。

饭后，莘夏又回到了书房，张芒则坐在门前，看着春日时地里的萌发的几株新芽早已腐烂在地化为肥料，而那一块被莘夏强行征用的地，变成‘花田’后，却依旧未开出红艳的玫瑰，但也不至于枯萎，而是像野草一样健康驻足在那里。

他果然不适合种花，即便他再用心栽培。

外面的风吹得张芒身体有些发凉，等回到屋内，张芒看到莘夏正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着远处的风景。

那人即是什么都不做，从骨子里都透露着他的桀骜与孤独。

张芒没有理会，去了浴室，简单的洗漱过后，准备上床睡觉。

从浴室出来，莘夏依旧坐在阳台，张芒躺在床上，却怎样都无法入睡，不知是因为知道莘夏的存在还是为何，她总会觉得不安。

“恨我吗？”

莘夏再一次的问她，她虽没有回答，但莘夏似乎料想到：恨，怎么不恨？一辈子都恨。

“张芒，明天晚上跟我出去一趟。”

这是张芒第一次听到莘夏说，她可以出去，她瞪大了双眼，虽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但基于这么久的时间她终于可以走出这里还是会感到激动。她虽然没有做声，但内心还是充满喜悦。

“你学坏了，变得开始没有礼貌了。”

莘夏似笑非笑的语气般打破屋内的宁静。

他知道，张芒在得知自己可以短暂离开这所房子，是高兴的，也能希望，在张芒在离开他后，依旧高兴。

第二日，张芒身着与平日不合时宜的衣裙坐上莘夏的车，她看着车窗外的树木一点点向后移动，既兴奋又紧张。虽不知道莘夏会将她带到何处，但她的内心在这一刻依旧是对前方抱有向往。

莘夏转头看向张芒的身影，他同张芒在那所房子生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亲密到有过身体的接触，但看到张芒这般模样，他是第一次，他突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叫停司机，回到那所房子，然后将张芒永远的锁在那里，永远的做他的猎物。

车子停在一栋大楼，张芒随着莘夏进去。

两人一同落座后，大厅里的灯光熄灭，此时屋内一片漆黑。

但很快，台上的灯光亮起，一名男子讲述着这场聚集的开场。

“张芒，这场拍卖会结束，你就可以回家了。”

莘夏端坐在席位上，声音传到张芒的耳朵，一旁的跟随听到后，都忍不住转头看向张芒。

“真的？”

“恩。”

莘夏的话简单明了。她可以回家了，可以离开那所房子，可以远离噩梦，这是张芒不敢想象的，甚至是在听到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确认，得到答案后的张芒高兴，但同时看向那个从一开始就没有看自己的莘夏。

虽然是一个很突然的决定，但能回家对于张芒来说，并不算晚。

拍卖会的进程很快就要结束，听着舞台上的男人阐述最后一件拍品时，她的心早已飞回了那个可能没有她位置的家。

“啪！”

一束聚光灯照在张芒的身上，让她一瞬间成为全场的焦点。

“最后一件拍品，由白先生委托，起拍价：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