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怀仁太子

一瞬间，庄子萱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跪在地上的林若敏都惊得停止了哭泣，只觉得庄子萱与敖霄两人如同两棵青松翠柏，笔直而立，看起来竟比平日还要高些。

乌眼鸡皇帝眯起眼睛。

“你知道是谁？”

“是。臣女今早在菡萏馆火灾废墟之中，发现了绣有白龙的的绢帛，现在就在五殿下处，这是前朝怀仁太子的物品，今日之事，也是怀仁太子指使光复会所为。”

梁帝愣了片刻，随即冷笑出声。

“怀仁太子，你知道的还不少，可是此人已经被先帝所斩杀，不可能还活着，庄子萱信口雌黄，来人把她拖下去！”

梁帝话音未落，几个羽林卫就要一拥而上，将庄子萱绑起来，敖霄怒目横眉，挡在她面前，几个军士还记得上次他在宫门口拦住马车的事，知道敖霄不好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乌眼鸡皇帝脸色一沉。

“敖将军，你想抗旨？”

庄子萱看了看敖霄，只见他后背的锦衣已经被血迹浸透，心疼得声音颤抖。

“侯爷！你的伤……”

敖霄呵呵一笑。

“不妨事，就算我受了伤，也不会让他们碰你一根手指！”

“敖霄，你再不让开，朕连你也要一同下狱查办！”

眼见着情况危急，羽林卫的铁臂已经搭上了敖霄的手臂。但敖霄却毫不退让，死死的将庄子萱护在身后。

“陛下，怀仁太子是否健在，不重要，只要有人假借故国太子之名行叛乱之事，任何人都可以是怀仁太子，他今日就在此处，臣女可以将他找出来！”

梁帝抬手制止了羽林卫的动作。

“你说，你能找出这始作俑者？”

“是，请陛下给我一支蜡烛，将所有参与奏乐的乐师都请上来。”

听到这样的话，在乐师当中藏着的庄子湘想跑也来不及了，她怕死，可她更怕和庄子萱当面对质。她不住的往后藏，却见李济向她笑了笑。

“你害怕的话，就看看天上的烟花。”

“你们！一队一队上去！”

几个人将李济拉走，让他与一众乐师站成一排。

“你们把手伸出来!”

庄子萱神色凛然，她手执一根红烛，将上面的蜡油倒在这些乐师的手上，不少人被烫得呲牙咧嘴。

“陛下，乐师也只是照着曲谱演奏而已，小庄大夫认定在这些人中有光复会中的人，未免有些过于武断了吧。”

赵元稷笑盈盈的走上前，看戏一般的看了看一众严肃的人。没有人比他心情更好了。

“赵太子，我今天似乎还没有为你诊病施针吧，你不用着急，我等下就来。”

庄子萱有意无意的亮出袖中银针，赵太子嘴角微微抽搐，不说话了。

乐师们手上的蜡油很快就凝干成块，庄子萱一个一个的检查下去，终于停在了李济的面前。

“小庄大夫，名不虚传。”

李济微微一笑，他展开双手，十指骨节分明，却遍布伤痕，凝结在他指尖上的蜡油上粘上了不少黑黄的粉尘。

庄子萱面无表情，拉着李济的衣服径直从人群之中将他扯了出来。

“陛下，此人就是今日宫宴之变的始作俑者！”

“何以证明！”

“今晨在菡萏馆火灾现场，有人布置机关陷阱，在废墟之中埋藏炸药，还伤了几个金吾卫军士，接触过火药之人，手指上会残留飞灰，安放机关之人，必定是今夜演奏逆曲之人！就是他！”

乌眼鸡皇帝凌然下望，紧紧的盯着瘦削苍白的男子。

“怀仁——太子。”

“是，在下李怀仁，参见大梁天子。”

李济缓缓抬眼，毫不怯懦，直视着缓缓走下台阶的九五之尊。

“朕找了你这么久，总算没让我失望。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到朕的宫中来了。”

“我是来为皇后殿下贺寿的，毕竟先父，曾经与娘娘有过一面之缘。”

李怀仁双手捧上一个锦匣，匣中正是他方才吹奏的长笛。

庄子萱不知道李济的先人与皇后到底有什么前尘往事，只觉得梁帝听完了这话脸色愈发难看，他示意敖霄接过笛子，看着李怀仁发出了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

“笛子吹得不错，可惜再没机会听到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小庄大夫——”

李怀仁忽然转身看着庄子萱，脸上的笑容晦暗不明，敖霄立即拉着她连连后退，可是李济却并没有掏出任何暗器，只是歪着头笑道。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可是你虽然看出了火药，却忽略了一样更重要的东西。”

庄子萱眉峰一凛，难道自己遗漏了什么么？

李济手上黑色的粉末是火药，可是那黄色的是什么？古代火药的制造工艺不会那么精湛，她本以为那是火药粉末的中的杂质。

难道不是吗？

李济的手就是被那样的粉末所腐蚀受伤的，不是火药，那是什么？

咻的一声，天空再次绽开烟花，这一次的烟花只在半空中就炸开，晃得人睁不开眼，整个坤宁宫被映得如同白昼。

庄子萱闻到了一股难以名状难闻的味道。

黄色——不对，是白磷！

“快跑！是白磷炸弹，让大家离开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

敖霄拉住了她的手连连后退，拧着眉毛看着庄子萱。

“白磷空中自燃，而且剧毒，如果不是燃烧殆尽便不会熄灭，侯爷，赶快疏散人群，否则所有人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有这么厉害？”

敖霄将信将疑，但仍按照庄子萱所说的行动起来，他迅速指挥让宾客们撤出宴会场地，寻找建筑荫蔽。

在场的人一半喝多了酒，此时正一脸懵逼的看着场中，敖霄的话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

烟花仍在下坠，黄白色的火光兼有滚滚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梁帝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指着下面道。

“把李怀仁给朕拿下！”

几个人上前欲捉拿，却被白磷炸弹的烟气呛得实在睁不开眼，混乱之间，李怀仁早就溜之大吉了。

空气中的浓烟变得难以忍受，在场的宾客抱头鼠窜，纷纷躲避。梁帝也被吓得有些腿软，好在太子及时赶到，将乌眼鸡皇帝与皇后拉扯进了殿内，他迅速关闭殿门，将整座大殿锁了起来。

外面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扑在殿门上不住的拍门，有的被毒气呛得口吐白沫，一个军士身上起了火，整个人瞬间变成火人，他发出渗人的惨叫声，不停地在地上打滚。

眼见着周围的各色的殿门都已经被关闭，剩下的人只得往外跑，

庄子湘被人流裹挟着，冲向坤宁宫的院门。她的鞋已经被踩掉，整个人被撞得东倒西歪，正慌乱间听得背后一个人道。

“怎么样，烟花好不好看？”

李怀仁笑的人畜无害，一只手拉起被吓得如同烂泥一样瘫软的庄子湘，踩着人的肩膀一飞而起，将她丢进了院外的水缸中。

庄子湘被冻得嘴唇发抖，瞪着李怀仁骂都骂不出声，后者还能好整以暇的整理袖子。

“这里可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就好好的呆在这里不要动。否则出了这口缸，你就会被烧得骨头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