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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渔阳酒楼二楼,红木雕花屏风隔断隔出一个个雅间,雅间内摆着几盆风雅松兰,烟火袅袅,人声鼎沸。

潮州东北部沿海,盛产海鲜,到了五六月份,正是吃肥蟹蛤蜊的季节,康淮公公的送行宴,便设在此处。

张逐轻落座,将摞成半人高的礼盒交给康淮公公的侍从。

飘着红油的涮锅已经沸腾了,桌上是一盘接着一盘的大闸蟹、生蚝、花蛤和龙虾。旁边有几个鎏金描花小银碟,里面装胡荽、胡葱、胡蒜、辣油、芝麻酱之类的蘸酱。小碟上架一双刻花纯银筷子。侍者为他们剔蟹肉。

许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的场面,团枝时不时从张逐轻的怀里探出脑袋。它的小爪子轻轻勾着张逐轻的衣领,眼巴巴地盯着一桌一桌的海鲜。

“你要是敢偷吃,本都护就把你扔进涮锅里。”张逐轻龇牙威胁,大掌一摁,把猫头摁了回去。团枝萎靡地“喵呜”了一声,委委屈屈的。

康淮公公和李资阳瞥见团枝,异色瞳的白猫,毛长而蓬松,又小又奶。瞧着极可爱,但它实在不应该和张逐轻在一起。

康淮公公捋了捋下巴不存在的胡须,笑道:“张都护,前儿就见你带着这只猫。怎么突然起了养猫的兴致?”

张逐轻兀自倒酒,想了一会,漫不经心道:“夫人的猫。我替她养两天。”

“夫人?”康淮公公若有所思,“张都护说的刺史沈仲舒之女沈长袖?”

张逐轻饮酒动作一顿。胸膛处的团枝又开始不安分了,海鲜对它的诱惑力太大。张逐轻径直将旁边一碟生鲈鱼片挪过来,耐着性子喂它。

喂了会方才想起康淮公公的问题。“哦,”提起沈长袖,张逐轻不觉皱眉,肩膀的伤口还隐隐作痛,“是她。”

“不过逢场作戏,值得你那么上心?”李资阳嗓门极大,喝了酒摔下酒碗,酒浆洒一桌子,“那女人现在已经没了用处,玩两天就算了。等康淮公公到了上京,什么样的女人你得不到。”

康淮公公笑眯眯道:“圣上的妹妹柔嘉公主尚未婚配,美人配良将,如张都护这般人才,自是最佳人选。”

张逐轻掀起眼皮,睨了眼李资阳和康淮公公。眼底溢出的寒意比海鲜盘中的冰块更冷。“不必了。我没兴趣。”

小皇帝有意拉拢河东势力,故而派康淮公公支持张逐轻兵变。若是再能与张逐轻联姻,便是喜上加喜。但张逐轻却轻飘飘拒绝,康淮公公一时不知他是何意。

康淮公公又笑了笑:“听闻河东下辖十六州中有六州兵反,待都护清剿了叛兵,再提联姻之事,倒也为时不晚。”

张逐轻不置可否。州兵哗变在张逐轻意料之中,但想平叛,一时半会还做不到。他这节度使的位置,依然随时会被人拽下来。

至于联姻……

张逐轻沉默地喝酒。

午时,烈日当空。张逐轻怀里抱着猫,单手牵缰绳,独自回节度使府。行到门口处,却见到一顶錾金红木彩绘马车,湖水绿帘子被微风轻轻吹出褶皱,珍珠璎珞白的白红的红,甚是刺眼。

如此装饰的马车,应是大户人家女眷出行所用。张逐轻素来不和女人打交道,乍然看到一顶女眷出行轿,不由眉头紧蹙。难道他才出门一会,沈长袖就违背誓约逃跑?

“二娘子,您别担心,老爷定能说服张逐轻,把姑爷从牢里放出来的。退一万步,咱们姑爷是圣上钦点的新科进士,他不过小小节度使,还能和圣上作对不成?”婢女香云见沈又可哭得伤心,不禁安慰。

沈又可这几日清减消瘦了许多。她痛的不是徐云固入狱,而是自己进士娘子梦断,前途未卜。张逐轻什么性情,凭她骂张逐轻那几句,徐云固不可能有好下场。

“咳咳咳……”沈又可又咳嗽一阵,语气幽怨,“你这蠢货,当真以为阿耶能护徐云固?阿耶所求,不过保住我沈家繁荣罢了。张逐轻那贱种什么性子你不知?便是骂他两句都要被他挖心剖肝。”

“沈家……”香云似想到什么,忽然喜道,“三娘子不是嫁给了他,再怎么说咱们沈家和他也是姻亲,他会不会看在三娘子的面上……”

“别跟我提她!”沈又可忽地拔高声调。她的反应吓了香云一跳,自己也吓着了。

沈又可又气又急:“你还看不出来,以为张逐轻想和她成亲?说不定她早已死在兵变中了。”

想到沈长袖的悲惨遭遇,沈又可脸上终于有了丝丝笑意。她不好过,只要沈长袖比她更惨就好了。

“说的真不错。”湖水绿纱帘突然被撩起,沈又可的笑意还未散去,瞳孔乍然放大。她震惊地看着面前酒意凛冽,目光森寒的张逐轻。

不知何时他已在车外,车夫跌落在地,他像雄鹰,盯着自己的猎物。他的气息很危险,那是因盛怒即将爆发的前兆。

“张……张……”沈又可话未说出,忽地他死死掐住脖子。

张逐轻阴鸷道:“不割你的舌头,嘴里果然没有干净时候。”

沈又可瘦弱无骨,根本架不住如此大的力道,只觉得喉管仿佛要被掐断般,上不来气。

香云慌神,忙磕头如捣蒜,痛哭求饶:“都护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家娘子不是有意的,看在她是沈三娘的亲姐姐份上,求您高抬贵手!……”

某句话似乎触动了张逐轻的神经,他虎口竟慢慢松开了。沈又可连连咳嗽不住喘息,眼泪差点滚落。

“你来我府上,是有事求我吧?”张逐轻冷笑,“你阿耶没教过你,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沈又可自幼被宠惯了,还是头一次被人掐着脖子不能还手。她恨死张逐轻了,让她低下高贵的头颅,又万万不能。

张逐轻见状,却也没有为难她。他跳下马车,回眸道:“你若不跟上来,我保证你阿耶死在府里。”

“二娘子……”香云胆子差点吓破了,弱弱地唤沈又可。

张逐轻当然说到做到,沈又可不得不下了马车,不情愿地跟在她身后。一条细闪银链子如蝮蛇飞来,卷住了沈又可脖子,张逐轻一脚将她踹跪在地上,沈又可吃痛惨叫。“张逐轻!你……”

张逐轻牵着链子,半蹲在沈又可面前,掐着她的脸迫使她抬头,挑唇邪魅一笑:“你知道狗怎么向主人示好吗?就像这样,乖乖地跟在后面,不停地摇尾巴。”

“你让我扮狗?”沈又可顿时暴跳如雷,“张逐轻,你痴心妄想!”

张逐轻笑意收了。便是一个眼神,嚣张跋扈的沈又可又瑟瑟发抖起来。

可她堂堂世家女,难道她今日真的要……

见她又妥协地俯身下去,好似准备学狗爬,张逐轻仿佛看一道馊了的饭菜,顷刻间兴味索然。

“罢了。我原以为你和你妹妹一样烈性子。”

到底是不一样。张逐轻收了细闪的银链,头也不回转身入府。

沈又可愣怔原地,如此奇耻大辱,说罢就罢?她愤恨地提裙追上去。

张逐轻自小被人骂惯了,说生气也生气,但不在乎也可不在乎。他最不喜欢和女人一般见识,顶多对她们恶作剧。只是饮酒回来没来由被骂,心中十分不悦。

入了府,小团枝才敢从张逐轻怀里探头。他才至中院,便见李毕站在莲花水榭附近左顾右盼,貌似神游。

张逐轻更气了,将小团枝塞到他怀里:“瞎看什么?喂猫去。”

“啊,都、都护大人您回来了。”李毕忙抱住小团枝,小家伙吃了半盘鲈鱼片,正美美地舔毛。见李毕似乎有意堵在此处,张逐轻微眯眼,便见到了水榭上的沈长袖和沈仲舒。

李毕忙讨巧笑道:“沈大人今日登门拜访,这会正和夫人叙旧呢。”

“没你的事了。”张逐轻皱眉,难怪府外停了辆马车。

张逐轻前脚才走,沈又可后脚追了过来。听说她是沈长袖姐姐,李毕忙恭敬行礼。

沈长袖落寞地看着池中半大不大的荷叶。北方严寒,六月,荷花也不曾盛开。

她着淡淡藕粉轻纱襦裙,环一条绛红色金丝绣花披帛,百无聊赖地盯着水面。她本要到书坊抄写“容安散人”的诗文,却被沈仲舒堵在半路。一时半会不知道应什么,两人一路来到水榭。

沈长袖确乎不想见他,但他若是为挂念自己安危而来,她又狠不下心赶客。

“你和你娘一样喜欢花,沈府院里的并蒂莲,就是你娘亲手种的。”沈仲舒见她无意和自己交谈,便找了个话题,“今年花又要开了,有空可以回家看看。”

“别提我娘。”沈长袖蓦然打断他。她原还有些心软,想到药娘,寒意顿生,“沈大人,你如果是为了看我,我现在平安无事,你回去吧。”

“长袖……”沈仲舒见她油盐不进,没办法了,不由急道,“纵然阿耶偏心,但这些年吃的穿的不曾亏待于你。如今张都护掌权,我沈家随时可能被他清算。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

他终于露出真实嘴脸,沈长袖不由攥紧裙摆。她是多么想相信他一回,但他又一次让她失望。

“人各有命。”沈长袖起身,裙摆轻盈,眼神冷淡,“沈大人当初卖我的时候,不也这么想吗?”

“你……”沈仲舒被她怼的哑口无言。

沈长袖十指纤纤,捻了点鱼饵,复又走到窗边喂鱼。她摆明了不想再和沈仲舒多说,默了一会,沈仲舒方道:“长袖,沈府过两日摆回门宴,不论如何,阿耶还是希望你能来。”

沈长袖不理他。回门宴……他到底给谁办回门宴?她沈长袖,还是她的姐姐沈又可?

沈仲舒行礼退下,冷不丁撞到一人。张逐轻竟在门外,好整以暇地看了半天。他交臂靠在门框边,不知情绪。

沈仲舒尚未开口,他却笑了:“沈大人,我看这回门宴就不必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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