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圣总——慈善家

一双细细长长且骨节分明的大手在纸张间翻动，像云莺在空中飞舞。

合上文件夹，“育阳上一年的教育经费报销，我也要看。”

mr李叫她：“梅莓。”

梅莓醒目，抬起被自己压在手臂下的那份文件，圣延君的目光投向梅莓，并对一旁的助理说：“去拿过来。”

助理给他后，梅莓恐惧地望着圣延君。圣延君看的很快，翻到最后一页，眼神停顿在合同的主体处，“还没给乙方签字吗？”

梅莓紧张地点点头，等待着响在她头上的‘霹雷’。

圣延君并没有怪罪她，“刘部长，这就是你的失职了吧，合同都是上一年的了，开学视察工作的时候怎么没有签？”

刘部长摸了摸鼻尖，“我的失职。”圣延君把文件甩在刘部长脸上，暴发着怒火，“不想滚蛋，现在就签！”

刘部长蹲下来，一张一张地捡起散落在瓷砖地板上的纸张，她手下的助理向mr李借笔。

炸弹爆炸了，“刘部长，身上都不带一根黑色水性笔，我怀疑你对本职工作不负责任！”

梅莓看见刘部长心虚的背影，耳朵及脖子红彤彤的。没有人愿意帮刘部长说话，听到动静大的王校长赶到财务处，走到窗边看见被骂的对象是刘部长，他原路返回。当圣延君等人离开后，财务处的工作人员开始在教师聊天群里描述刚才的画面。一下子99+，原本这个时间点是午休时段，为了应对突进检查，老师们失去了午休的自由，消息才多了起来。

梅莓不等午睡铃声响就回宿舍休息，下午上完课跟何湘汐去饭堂吃饭，饭堂的同事们还在谈论刘部长极其窘迫的样子。

何湘汐也忍不住跟梅莓八卦：“我现在就希望刘部长被撤职，圣总威武！！！”

梅莓大快人心：“我更希望！这几天我都被她影响到了，害我心情都不美丽！”

吃完饭后，一同去开每周一次的教职工会议。梅莓坐在后面打算边摸鱼边听讲，不巧的是，圣延君出席了会议。梅莓打开笔记本记录会议内容，到圣延君发言的时候，梅莓望着他。

圣延君吐字准确，腔调圆熟：“人间春色本无价，笔底耕耘总有情，希望老师们在教学实践中履行光荣的教师职责，阳刚容之风，育菁葱后浪，育人成阳，一起描绘育阳的宏伟蓝图。”

圣延君说完话离场，梅莓注视着圣总硬朗的背影直到消失在眼前。

开完会，梅莓回宿舍制作课件。电梯升到6楼打开门时，梅莓出门口撞见圣延君。圣延君靠在墙上，“我们可以谈谈吗？关于你膝盖受伤的事情。”

“没什么好谈的，我原谅你了呀。”

圣延君唇角轻微牵起，语气温低道：“有必要，不然心里过意不去。”

这语气，酥的心神颠倒。

“那就在这里谈吧。”

“站着谈？你的膝盖能行？？”

梅莓轻轻带过一句：“没事，我能忍，我们不会谈多久时间的。”

“会的”

“那就在六七楼的楼梯转角谈吧。”梅莓借着的楼梯扶手上楼。一步一步，一阶一阶的缓慢上升。

圣延君拗不过她，“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

“有男朋友了不方便？”

梅莓摇头，“就几步台阶而已，我可以的！”

没有男朋友，他就好意思上手，圣延君抱起梅莓，梅莓吓得身体重心后仰，有意识的拽住圣总的衣肩，用力过大，撞到了圣总硬挺的胸肌，梅莓拽着圣总的衣肩，后面的衣服被扯到前面来，圣延君觉得后背凉意习习，“梅莓老师，我的后背漏、风、了！”

梅莓松开手，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圣延君将她抱上了七楼放在走廊的椅子上，没有在转角处停下。

梅莓观察一周，七楼只有两套房子，两套房子中间隔着走廊，走廊用透光玻璃封了起来，放了猪肝红色的一张圆桌、两张椅子，桌子上还放了两杯热气腾云的养生茶，梅莓坐在椅子上。

看着圣延君入座在对面的椅子，梅莓先问：“圣总想跟我谈什么？”

“膝盖受伤还要走着去食堂吃饭，很艰难吧？”

“有点。”

圣延君眉毛上挑，轻抿一口茶水，“我愿意照顾梅莓老师的一日三餐，就当做是我道歉的方式。”

梅莓笑了，眼眸犹如弯弯的月牙儿，很漂亮，“圣总真是慈善家啊，请问您是准备要照顾我多久呢？”

“两个星期，两个星期还不痊愈，自动续期。”圣延君脸上挂着笑意。

“我早餐比较随便，您就不用帮我准备早餐了吧。”

圣总眼里暗沉了许多，“不行，早餐吃不好会影响到大脑能量供应不足，导致大脑功能降低，影响到教学工作的效率。早餐你必须吃，你不用上我这儿来吃，我可以做好放在你宿舍门口的杂物柜上。”

“我每天起床的时间都是不规律的，有时候起的很晚，有时候就起的很早。”

“那你不能前一天晚上告诉我吗？”

梅莓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圣总毫不犹豫地随着梅莓的想法往下走，高风峻节，志坚行苦。

梅莓妥协：“好吧，我每天下班回来告诉你。”

“加个微信吧，方便一点。”

“可以。”

梅莓用工作微信号扫了圣延君的二维码。圣延君同意后，梅莓想回去休息他伸出手臂阻拦，“麻烦你稍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助理拎出一个纸袋放在桌面上，

“这是药膏跟修复的药品。”

梅莓笑弯了嘴，两头翘起完美的弧度，“谢谢圣总。”

梅莓起身，圣延君赶紧过来扶着她。

“不用了，我天天都能爬四楼，这点路我能走。”梅莓拒绝道。

“好，你小心点。”冷冷地盯着高挑个儿的梅莓走下楼梯的背影，疼痛如狂潮一般涌上心头，浑身不自在。从楼梯扶手窥探梅莓回到宿舍，转身对助理说：“刘部长可以消失了。”

“圣总，您非要人无路可走？”

圣延君眼里闪烁着一股怒火，“让她从教育圈里消失，我不想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

“明白了，圣总。”

圣延君快抬腿迈大步进入房间，房门重力关上，响声震耳。屋内的两名黑色西装保镖见多了世面，面冷如冰地看着圣延君，只是看，没有上前关心问候一声。

圣延君坐在办公桌面前，冷气弥漫，“怎么样了？”

视频里的段熠汇报议动云近阶段的情况，“‘议动云’遇到了棘手，教育模式与安卓手机不兼容。”

圣延君揉了揉眼睛，“pc端的win系统支持吧？”

“支持。”

“砸钱优化。我不允许用户体验出现闪退、黑屏、无法运行的低级错误。”

名义上段熠是圣延君的上司，但所有的项目段熠都会听取圣延君的建议。没有圣延君就没有段熠现在的成就，段熠也不能凭个人的力量征服一帮老股东当上总裁，以及浦金未来的掌门人。

“行，你那边怎么样？”

“最迟五月底竣工，到时候你出个面。”

“好。”

视频挂断，圣延君穿过走廊，进了另一间套房，冲了个冷水澡。半裸着身子躺在床上，皱着眉头急促的呼吸着胳膊上筋脉清晰可见，强压着怒气。

凌晨一点，微信提示音响了。

梅莓：明天早上九点起。（笑脸）

圣延君眼里的怒气被覆盖住。

圣延君：好

圣延君：梅莓老师加班到那么晚的？不打算睡觉吗？

梅莓：准备睡了。

梅莓：[晚安jpeg]

看着梅莓发来的可爱表情，圣延君长按添加到表情管理，发了一样的‘晚安’表情包。

梅莓没有回，圣延君点开梅莓的头像，她的头像是一颗手绘的草莓。

昵称：慢越莓

微信号：￥……&

地区：平京

在‘更多信息’里看到了她的个性签名：站在三尺讲台，职责散发着荣光。

进入梅莓的朋友圈：

x月xx日黑云翻墨遮遍天，老城区日夜暴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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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月xx日日常夸赞汐汐老师的厨艺大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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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月xx日（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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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到梅莓的第一条朋友圈，

2月26号育人成阳（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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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第一条朋友圈，圣延君没了睡意。站在窗边，育阳中学跑道的两旁路灯零星点缀。黯黑的操场有了零星的微光就有了生机。就像圣延君的‘机械生活’遇到了梅莓。

早上洗完漱，梅莓一开门就看到杂物柜上的布朗熊保温袋，打开就是一个分层的保温杯：一层豆腐花，一层白粥，一层豆浆，一层包子，一层饺子，共五层。

“这早餐也太丰盛了吧！(▽)”以往梅莓的早餐都是简简单单的，有时候干脆喝热水暖胃解决。

快吃饱的时候，圣延君发来一条消息，

圣延君：要全部吃完，杜绝浪费粮食；饭盒不用洗，用完餐合起来放回杂物柜即可。用餐愉快！

圣延君：[愉快jpeg]

梅莓饱后，回了他的消息，

梅莓：早餐胜佳肴，满星好评！

梅莓：我能提个要求吗：早餐不用做那么多量了，我胃比较小。

梅莓[可爱jpeg]

对方秒回，

圣延君：好（ok）

梅莓进房换衣服，今天穿一件雾霾蓝棒球服外套内搭一件紧身t恤，下身还是直筒黑色牛仔裤；配上一双小白鞋，扎个丸子，化了淡妆，出门上课。把保鲜袋放回杂物柜，拖着擦伤的双腿，一步一步，艰难走去等电梯。光是走楼梯就乏倦，上课不用说了，梅莓向学校申请要来扩音器。

爬到二楼的高一办公室，同桌miss曾看到梅莓艰难的入座，关心了一番。“梅老师，你的腿怎么了？”

“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

“最近下雨路滑，你可要小心了。”

“好。”

第二节课下课，老师们回到办公室，

“哎~这帮孩子真的是，昨晚肯定熬夜了，上了两节课一点精神都没有，搞得我的状态也受到影响，课程进度又不能按时完成，又要找时间去补回来。”

“可不是嘛，问一句都不吭声，恼火。”

“还有啊，知识点我明明上个星期重点强调，才过几天，今天一问，他们脸上的神态感觉像没有学过似的！”

同桌miss曾加入聊天，“然后还得花时间跟学生重讲一遍！”

“是啊！！！”男老师也加入进去了，“害得我们占用其他自习课上课，都没有时间谈恋爱。”

男同事梅莓接触的比较少，有些还不知道名字。

miss曾回答他：“(＾u＾)ノ帅哥老师也需要自己寻找爱情吗？不应该是大把美女主动贴贴？”

miss曾是一位拥有五年教龄的单身女老师，性格奔放，是个‘大喇叭’，跟mr劳同样的类型。

帅哥男同事想怼回去，却注意到‘大喇叭’旁边的美女教师梅莓，“切~~像你旁边那位美女老师级别的我还是需要大胆追击，这种级别不会主动贴贴。”

梅莓被他突然q到整得脸蛋泛红。

旁边的女老师掺和一句，“怎么？想追她啊？”

梅莓‘痛苦拒绝’的表情，同桌miss曾没注意到，“那就拿下吧。”

梅莓怕她越描越黑，“哈哈~家里人已经给安排好了。”

miss曾激动地拉着她的手，“那也还没成婚，考虑一下他，我跟你说，他家在平京有好几处房产，家庭条件很好的。”

梅莓打量着男老师，身高跟自己差不多，样貌少年感，和圣总的绅士稳重比起来，梅莓要是跟他在一起，说不定日后还要教他成长呢。“曾老师，谢谢你的好意，家里人给我安排的那个，我们已经订婚并且快要结婚啦。”

其实是没有的事，家里人对她的婚姻不怎么管，一辈子不结婚家里人也会点头同意。

miss曾不再操心：“到时候请我们去喝喜酒呀。”

“到时候再说吧。”梅莓看着miss曾说话，不敢看男老师，看也是尴尬的一脸。

过一会儿，教师办公室又有新的话题，梅莓不怎么听，低头看自己的教参。学校的工作人员把扩音器送来了，梅莓道谢。

第三节下课，大课间的时间，会有些同学来找科任老师或班主任。梅莓水杯空了，起身去装水，装满水就去上课。高一的教学楼在办公室对面那栋，梅莓得要先下二楼，再爬四楼。

下楼梯很轻松，爬楼梯很艰难。梅莓深吸一口气，蹒跚登阶梯。才到二楼，双腿被灌了铅一样，有点小累，也要继续登。

高一五班的两个女同学倒垃圾回来，遇到梅莓老师，“美美老师好！(▽)”梅莓认得她们，是她教的学生，一个是自己科目的课代表，另一个女同学梅莓想不起来叫什么。“你们好~”

女同学接过垃圾桶的另一边把手，一个人拎着垃圾桶先回教室。两手空下的课代表扶着梅莓的胳膊，“美美老师，我扶您上去。”

梅莓没有拒绝，任课代表扶着。课代表还不忘关心梅莓老师一句：“美美老师，最近下雨地面滑，要注意安全哦。”

梅莓听见这一句贴心的话，心里暖暖的。

她扬起一抹明媚的笑颜，“好\\(o)/~”

课代表跟着乐了，梅莓越走越慢，课代表越有耐心陪她慢慢爬楼梯。到了五班的教室，课代表放下了手，把讲台下的椅子搬到讲台上。她站教室门口观察着课代表的动向，课代表把凳子摆好后，对梅莓老师点了点头，回到自己座位。梅莓踱步慢行，靠前门口的女同学停止读书，放下课本去扶着她。

“谢谢。”梅莓落座，将扩音器戴好，“老师的腿受伤了还没有好，不能长期站立，今天要和昨天一样坐着给你们上课啦。”

五班的同学统一表示：“没关系。”

“好，同学们刚才表现得不错，在老师没来之前还主动翻书朗读，我们开始上课，昨天讲到哪里啦？”

“城市化。”

“我们的进度比其他班慢了一点，今晚晚自习要补回来啦。翻开课本，31页。”趁着同学翻看课本，梅莓插入u盘，打开ppt，滑到第二页，播放视频,“请同学们观看多媒体上的30秒视频。”

视频播放完毕，“观看完视频，同学们有发现什么变化吗？”

梅莓看见有个同学在钓鱼，瞥向座位表，“刘子富同学，请你起来回答一下。”

刘子富惊醒，同桌小声地念答案，他大声地说出来：“1985年与2000年相比，特大城市、大城市、中等城市、小城市在增多。

“请坐。”

“请同学们说一说，这种现象叫做什么？”

“城市化。”

“看来同学们预习了，非常棒！”

梅莓划入下一页，“城市化的概念。”

梅莓的光标指到哪个空格，同学们对应地一一说出答案。

课堂末尾的习题抢答环节，梅莓说过，半个学期结算一次，到期中考试前一周统计，谁抢答的次数最多，谁就可以获取奖励。下半个学期重新开始，期末考试前一周再结算一次。一个学期下来，如果一个同学抢答的总次数占据班级榜前五，奖励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