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高光

这便是林风眠一直未说出口和没改变过的答案。

虽然这场广播告白和文字回应并没有引起群众的持久关注，但军训结束时的那场演出却将这件事回归到了大家视线中。就在林风眠和青荷以为事情会悄无声息结束之时。

演出台上的聚光灯打在林风眠的身上，正在弹奏钢琴的他即将把气氛烘托至高潮。然而原本要中途登台的舞蹈演员却迟迟没有出场。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连主持人也很意外和手足无措，因为他们也都还是未见过世面的大一新生。

没有救场，只有独奏。林风眠挥舞的手指没有停。历经无数次演出的他，不允许他的表演出现任何瑕疵。

只是疑惑也渐渐浮现在台下人的脸上，他们开始议论纷纷。

而此时的琴音又将迎来另一个高潮。但这次有人出现了。

是师师，穿着艳红舞服的师师，像一朵妖艳的玫瑰花，伴随着夺目灯光出现，瞬间便引起台下呼声骚动。

师师旋转，垫脚，扭腰，摆手，下腿，以及伸长的脖颈，都无一不在展示着属于她的高雅。她跳着轻盈的步伐，无形中便将林风眠放在了舞台和她个人世界的中央。

她用舞步靠近，他用琴声忘我；她用纤细玉指挑逗，他用低重琴音迂回。这是林风眠和师师相认后的久别重逢。

而台下坐在人群中间的青荷刚好看见这一幕。“没想到事情远没有结束。我们都低估了她的勇气。”因为青荷知道下一个节目才属于师师。

这是意外，也是师师想抓住的又一机会。只是没人知道师师下一步想干嘛。

但无论如何，青荷更想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林风眠会做出何种反应？

正当青荷胡乱猜测的时候，师师却忽然摔倒在台上。所有人包括林风眠在内都震惊了。

林风眠停止弹奏，想去扶师师，却在起身时正好对上她那柔情似水的眼眸。

“我很好，又一点都不好。”师师站起来，“林风眠，我喜欢你。那不是你要给的答案，对不对？你答应过我会等我的。”

上一秒在震惊的众人，下一秒又渐渐反应过来，接着集体起哄。或许，这是所有年轻人都喜欢看的戏码。

女追男，广播告白，钢琴和舞，在岁月中持续发酵的深情文字，爱情中的浪漫因子就像灯光一样亮得让人羡慕和向往。

“在一起，在一起！”一旦有人起头，那么就会有接二连三的人跟着期待会有反转。

而青荷就在一阵闹声中悄然离席。

系统的话语还在她的耳边：【叮咚，系统提示！属于自己的幸福应该要大胆去争取，而不能是单单等着别人的选择。三个人一台戏，为何偏要让自己拥有不了姓名？】

“可我要怎么做？”青荷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舞台的右侧。

而那时的舞台上，弹奏之人换成了师师，林风眠则背对着所有人。

“他为何不离开？”青荷自言自语。而她能够想到的答案只有他不忍心离开，和他不想让师师一人面对台下的悠悠众口。

“多美好的一幕啊。”钢琴声像是沾染上了弹奏者的情绪，如泣如诉地传达出师师的浓浓喜欢。

且青荷在那刻竟听出来那首曲子就是故事中的《春花秋月》。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尽管作曲者的心思很难猜，但青荷却相信她只弹奏世间一半的美好，而剩下的一半是要他在身旁。

但系统却不带有任何情感地提示：【傻丫头，羡慕美好是懦弱者的行为。你难道舍得将林风眠相送于他人？去吧，你尽管去到他的身旁。】

“可—”青荷陷入犹豫，但下一刻却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推向了舞台，然后一束灯光落在她的身上。

又是突然发生的意外，可没人能够阻止。不明情况的台下观众也只有再次骚动。

林风眠和师师也自然看见了青荷。只是师师的琴声瞬间便充满了敌意。

这突然环拥在青荷身边的一切，热闹的，奇怪的，敌对的，都让她心生退意。要是林风眠能站在自己身旁就好了。这是青荷当时的想法。

而林风眠像是懂得青荷的心中害怕，开始向着她走来。然后就在两人拥抱彼此的刹那间，所有的灯光全部熄灭。

密闭的大礼堂里，除了剩下在空中流转的琴声，所有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而若有懂得音律之人在场，便会发现曲子已经变换成其他。

《唐宫梅月》充满着哀婉和失而复得，那是有关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惊鸿曲，翩衣舞，琴声婉转，却不像是由钢琴发出来的声音。但又有多少人在意？因为他们的目光完全被台上忽然出现的古装人所吸引。

那便是青荷和林风眠。一身唐宫华服的青荷变成宫廷后院中的梅妃，而林风眠则成了万万人之上的当朝天子。

“怎么回事？”青荷满脑海的疑问。突然的穿越让她无所适从，只好紧拽住林风眠。

林风眠看着一瞬间的场景变化，开心于青荷的登台上场，用眼睛笑：“原来这是丫头曾想去的唐王朝。”

“这可不是我弄的。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刚刚，明明，就是。”

“你呀你，就是喜欢将想要的事物藏在心里。”

青荷和林风眠眉目传情，同时彼此又默契地用眼神对话交流。

“哪有。”青荷低头不胜凉风般地娇羞，像是承认。

林风眠则见势将青荷抱在怀里：“我没法离开，又深感亏欠你的到来。是我不好。”

这一幕在外人看来，是天子和皇后不羡鸳鸯不羡仙的恩爱万种。

正当师师和大家无比震惊的时候，灯光熄灭。

系统：【叮咚，系统提示！你已置身于时空隧道，一步一景已生效。若不走到最后，又怎能知道最终的结局？】

但只有青荷一人能听到系统话语。然后灯光亮，青荷被林风眠带着移动了一步。

而场景果真变化到了闽粤之地。那时生于南方的梅妃才刚及笄，是位典型的淑女，且酷爱读书，善写诗作文。但其虽文才八斗，可天性恬淡好静，日常淡妆雅服。

或许归属于缘分的奇妙。出使闽粤的天子于浣花溪畔发现了美艳秀丽的梅妃，便将其带回了宫中。

那是初见，梅花才刚刚盛开。

青荷一边惊讶于系统的神奇一边又欣喜它为她的梦想助力。因为那些美丽的古代岁月，过去只存在于青荷的想象里。

高做明堂的天子，眼神迷离地看着梅妃。

可天子服下的林风眠明明没有说话，却真实听到了他自己的声音：“头，抬起来，我们像是见过。”

这是不是隶属于从古至今男人的谎言？可又有多少女子为之深陷？青荷出演的江南女子因一句像极了梅花，便被恩赐梅妃这一贵妃称号。

灯光突又灭了后再亮。青荷主动往舞台的中央走了一小步。

场景来到了梅妃的居所。因为最喜是梅花，所以在她的住地内外四周都种满了梅树。天子特地为她题写了《梅亭》篇，挂在门外。

每当梅花盛开，梅妃便心花怒放，赏花赋诗，在梅花前流连忘返，直至夜分还顾恋在花下，不忍离去。

往往这时，天子便寻来，但不知是寻人还是寻花？

林风眠却嫌所有的花前月下都被前人已吟诵了遍。

所以一场大雪如期而至。既然不能带着青荷去看通州霍格莫德，那么他们必须去看能与前者平分秋色的雪花红梅。

“好美啊！”跟林风眠情况一样，青荷的声音也从舞台某处响起，“陛下，快来啊！梅花开得正好。”

“遥知美的不是雪，因深知是在雪中起舞的你。”

自梅妃入宫之后，天子对她大加爱幸，一视后宫四万宫人如尘土草芥。而好争风吃醋的宫中美人也一个个自叹不如，甘愿认命。

青荷面对着梅妃的前半生充满羡慕。没有人不喜欢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的爱情故事。

系统：【叮咚，系统提示！人生不只能憧憬书中八王府的那场大雪。】

灯光在浓情蜜意时熄灭，留给人无限遐想，而后过了一会儿才重新亮起。

后花园里，聪明灵秀的梅妃某日和天子玩斗草，诸王在一旁观看。因梅妃屡斗屡胜，天子笑对诸王说：“此梅精也，赐白玉笛，作游龙舞，一座光辉，而今斗草又胜我矣。”

梅妃应声作答：“草木游戏，侥幸赢了陛下。如果论治国天下，威服四海，小女子哪里能比？”

天子听后如痴如醉，龙颜大悦，更喜知书达理、内慧外秀的梅妃。而一旁的诸王无不夸赞梅妃和天子的感情似和风细雨般的缠绵不离。

青荷和林风眠一样都由衷敬佩梅妃恬淡、秀雅的风格，为之倾倒。

然而，当灯光再一次在灭、亮之间变化，象征命运的河流开始暗流涌动，一股能将梅妃搅入黑色漩涡的力量出现。

妖艳和浑身散发出矫情媚态的太真娘娘突然出现在宫中，其仅一个回眸，便让天子失了魂，目瞪口呆。

突然间也穿上宫廷玉服的师师我见犹怜地站在那场大雪之外。

系统：【叮咚，系统提示！远古有娥皇和女英，现有梅花和芙蓉。同时拥有两者？这是天子的天真？还是一个左右为难的选择？】

像芙蓉一样华贵的太真娘娘和梅妃的性格完全不同。

梅妃文雅瘦弱，却独立傲骨，性情柔缓娴雅。太真娘娘则不惧世俗，勇于争取，性情狭刻，天资机警。

后宫中两朵截然不同盛开的花，让梅妃陷入困境。

师师却比青荷更懂得适应那刻的场景，她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尽力让心中所想通过那股神秘力量传达出来：“这世间的有些感情可以无关风月，所以我可以为了你奋不顾身，以及接受一切世俗的眼光。”

梅妃却对天子只有一句：“那些你在花前月下对我承诺过的誓言，你能轻易忘记吗？”

天子在两个美人之间，谁也割舍不下。天子天真地希望两人和好，如一朵姐妹花共侍己旁。可种种迹象表明，这只是他的梦想，且他明显地被太真娘娘所吸引。

但天子终不是林风眠。林风眠的眼里只有距离他更近的青荷。林风眠道：“感情可以无关风月，无关年龄，更无关世俗，但有关我爱谁。我爱凌霜傲雪的梅花。”

“那我呢？”师师这一次问得很大声，可还是得不到答案。

灯光又熄，只是这次先从师师的身上灭掉，而后在林风眠和青荷的身上又停留了好几分钟。

系统：【叮咚，系统提示！当天子对一个女人痴迷，那么嫉妒的种子便会在另一个女人心中扎根和疯狂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