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第二天一早，孟以槐赖床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谢为渝来，她磨磨蹭蹭自己爬下了床。

等她心怀疑惑的打开门，顿时被靠在门口睡着的人吓了一跳。

谢为渝靠在门上，在开门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往后倒去。要不是孟以槐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了他，恐怕得砸个响。

他这时才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见姐姐的脸出现在他眼前。他枕在孟以槐腿上，她正低着头看他，柔顺的长发散落在他周围，隐约能嗅到一股好闻的香气。

呆呆地盯着她的脸，谢为渝眼睛也不舍的眨一下。

忽然，孟以槐向他俯身，在那张脸放大的同时，他的心跳骤然失控，脑子一片空白，慌慌张张地闭了眼。

他感受到温热的吐息落在自己颈窝，然后听她道：“明明像是喝醉了，奇怪，怎么没有酒味？”

这时候谢为渝的脑子才刚开始转，他结结巴巴回：“洗、洗过澡了。”

一挑眉，孟以槐意味深长的“喔－－”了一声，随即开始盘问起他：“什么时候喝的，怎么还醉倒在我门口了？”

她没有问是同谁喝的，这就太好猜了，除了程元菱几乎可以不作他想。

谢为渝瞒下了自己的事，其余倒是老老实实回答全了：“昨晚送姐姐回房后，程元菱姑娘邀我去喝酒的。”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清了清嗓子撑起身子。脸上还在发烫，只能低着头尽可能坐端正些。

“程姑娘同我告白，我婉拒了，但陪着喝了点酒。”

孟以槐乍一听这个消息简直瞳孔地震，这还没两天呢怎么就告白了？原著中程元菱不是一直打的暧昧擦边球吗？和男主纠纠缠缠了几十章才完，这是怎么了……

她一时静默，谢为渝却有些心慌：“只喝了酒，在室外，我拒绝的很清楚。”

他又强调了一遍，孟以槐就算再怎么疑惑也听清了。

她迟疑道：“好吧……我知道了。”

二人相对无言，孟以槐是还在消化这个消息，谢为渝却是惴惴不安，不知姐姐会不会为此不高兴。

这时，走廊那边传来一点动静，打破了这个沉默。

是程与冰来了，小姑娘看上去神采奕奕，一蹦一跳地往他们这里走。猝不及防看到两个人都在门口看着她，立刻满脸通红地停下了脚步。

“啊，孟姑娘、渝公子，我……我奉师姐之命来请你们去用早膳。”

她眼睛滴溜溜地从他们二人身上转过，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来。

看了眼谢为渝，他正在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一副‘去不去都听姐姐的’样子。孟以槐有些好笑，她率先起身，又把谢为渝拉了起来，冲程与冰点点头。

“好，那多谢小程姑娘了，我同阿渝一会儿就来。”

看程与冰高高兴兴回去复命，孟以槐推了推谢为渝：“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回去换身衣服吧。”

看她的样子是将此事翻篇了，谢为渝既松了口气，又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他遭人告白，她看上去也不太在意。

程元菱没骗他，果然道阻且长。

等拾缀好自己，谢为渝跟着孟以槐一道上楼，敲响了程元菱的房门。

开门的是程与冰，程元菱正坐在桌边，见他们来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神色自然地笑着招呼道：“菜刚好上齐，我就不客套了，二位请坐吧。”

等孟以槐坐下时，发现谢为渝和程元菱面前多了一碗醒酒汤。

程元菱见她看到这个，坦然道：“我对渝公子有些好感，昨日约他出来喝酒，顺势表了心意，不过渝公子拒绝了。”

她特意准备醒酒汤，显然不打算瞒下此事。虽然谢为渝也说了，但没想到的是程元菱会自己说出来。

“这是作为他陪我喝酒的一点谢礼，就此两清。”

孟以槐没想到她如此解释，程元菱的态度坦坦荡荡，似乎当真是决定放下了。这一趟卧月城之行刚开始就直接砍了男主一段感情线啊……啊不管了，说不定是因为剧情没有正式开始才这样的！

等剧情开始了，两个人应该会再度有转机。

她这么自我安慰，夹了个水煎包压压惊。

饭后二人告辞，程元菱没有再送。她托腮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那孟姑娘显然是把自己刚才的解释当成了对监护人的报备，而没有去多想，换言之－－她还是把自己放在了姐姐的身份上。

垂眸把玩着手中杯子，程元菱的动作有几分落寞。旁观者清，难道她当真对谢为渝没有情吗？

二人回房收拾东西，然后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按照她们的说法，船下午就会到卧月城了。

简单吃了个午饭，午后不久，果然就听人报信：“约莫半刻钟后我们就要靠岸了，烦请各位客人准备好下船。”

把东西往乾坤袋里一放，孟以槐两手空空地就去找谢为渝。这乾坤袋珍惜得很，原本只作装法宝武器用，却被她毫不手软地当做寻常包袱用。

谢为渝早就收拾好了东西，等船靠岸，他们才混迹在人群中下了船。下船的时候并没有看见程元菱等人，但既然早上已经做过告别，也无需再带着谢为渝戳人家的心。

卧月城内的码头可比庆澄镇大多了，也热闹多了。

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在码头就能看到随处挂着彩绸灯笼，一片喜气洋洋。

快要到卧月城的城庆了，游历归来的程氏弟子、回乡的百姓、凑热闹的外城人都涌了进来。看这样的境况就能知道，若不是他们到的早，恐怕会遭遇一场人山人海。

但就算这样，此时也有些拥挤。孟以槐主动牵上谢为渝，防止两人走散。她边走边道：“先入城，叔父说他会在长虹楼落脚，待会儿我们就去打听打听。”

被牵着的谢为渝心花怒放，又不想显得像个怀春少女，虽然孟无瀚同孟以槐一般迟钝，但以防万一，他还是努力绷住了表情。

在排队检查入城时，不少女子被谢为渝吸引了目光，暗中打量这二人。他们的外貌气质十分出众，穿着打扮又不像卧月城的人，惹来了不少关注。

队伍不长，检查的人手脚也很麻利，半个时辰之内他们这批人就被放进了内城。

进入城中，更能感受到节日将近的气氛。

街道上挂着花灯，橙色混合着红色的彩绸，在主要的几条道路上还有倒悬着展开的伞。色彩鲜明，让人不自觉地心生期待。

卧月城内有不少水池，其清澈见底，池水透亮，里头的锦鲤群皆若空游。

在城中心则有一个十分巨大的水池，名为‘十方镜’。

它十分广阔，并且深不见底。十方镜中的池水颜色颇深，但水面无波无澜，可以说是卧月城的标志。

上善若水，水自天上引，归于地下涌，流经千山万水，润泽万物生灵。卧月城之人深信水亦有灵，凝聚生气，大善。

他们的灵力与水共鸣，借水而生，对水天然就有亲近在。

孟以槐带着谢为渝先好好观摩了一番这传闻中的十方镜，这才转道去寻长虹楼。

长虹楼距离此处不远，是卧月城内鼎鼎有名的一家兼顾了吃住的店。他们的吃食也是顶尖的，每日都生意火爆。前面是人来人往的酒楼，后头则要坐船渡过一个湖泊，才到客人居住的地方。

听说这家店的老板与卧月城主是至交好友，这才能有这家久负盛名的店。

孟无瀚早他们这么多来，就是为了在城庆中还拿到这家店的预定。

果然，报上名字出示信物之后，他们拿到了两间预留的空房。

店家使一身着蓝衣的青年引他们去后方，这家店甚至有统一着装，连跑堂伙计都长得很不错！

卧月城的人相对温柔热情一些，这青年路上便同他们滔滔不绝：“二位这打扮是从应松城来的吧？为你们预定房间的客人长得高大，气场十足，当初也是我带的路！”

孟以槐顺势询问：“那他现在在房中吗？”

“他啊？这位客人每天都是一大早就出门，到傍晚才回来，此时不在。”

后方湖边停着不少小船，青年请他们上了船，自在后边为客人撑船。

这湖泊中种着荷花，行船的地方则在廊下，朱红的顶白色的石柱，浸泡在水里的柱身上还爬着深绿的青苔。

这伙计笑眯眯的，看上去有点人来疯，嘴上一直不停：“我在长虹楼待了许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二位这般出众的人物呢。”

“给二位介绍一下，我们这儿湖边全天都有人侯着，客人完全不用担心出行的问题。饭食可以送到房中，也可以到东院去用饭。东院水上有单独的水中小亭，相当于一个包间。”

“南边就是客人的住所，有流水环绕方便入睡，环境幽静舒适。”

“西边是供客人清净办事的地方，有专门的书房、棋室、琴房等。”

“北边是我们特有的温泉，统共七七四十九个池，非常推荐客人去体验尝试！”

他一路絮絮叨叨到了他们门口，谢为渝的房间就在她隔壁，青年向他们一一介绍了房间，带着孟以槐给的小费满面笑容的走了。

孟以槐偷瞄谢为渝的脸色，不禁为此感叹。服务行业也不容易啊，能顶着谢为渝的冷脸自顾自地介绍，看着就需要很大的勇气。

“好了阿渝，先休息会儿吧，等晚饭时去找叔父。”

谢为渝点点头：“嗯。”

二人在房门口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