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树林间，几个人在巨大蛇身的不远处坐下来歇息。一场战斗短暂却又漫长，除了谢为渝，其他几个人都心有余悸。

那个晕倒的女子－－孟虹玉，也被他们拖过来放在一边了。另一个女子负责照看她，但很显然她照看的也不怎么上心，把人往那儿一放，丢了个法诀镇着，就过去跟他们围坐了下来。

谢为渝坐的稍微远一些，他找了块相对平整的石头，坐下来擦拭自己的剑。

另外一边的几个人互相疯狂使眼色，自以为小声地嘀嘀咕咕起来。其中数那个方才在树上的男子说得最多：“……真的千钧一发，我决还没掐出来，雾就要到你们身后了，真要碰到了不死也脱半层皮啊！”

“然后？然后那雾停了，你两才能跑出去的。”

“刚刚你们都看到了吧，那蛇妖的尸体，四米！是被他一剑从头斩到将近尾巴，难以想象这是怎么做到的……”

另外两个人点点头，符合道：“是，我都被吓了一跳。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相信有人能将蛇妖劈开。”

“你们之前有听说过这位渝少爷吗？”

“不太清楚，就记得是城主收的义子，听说和大小姐形影不离。”

“那我知道的多一些。”刚刚受了伤的男子此时已经接受了治疗，他撑起身子，神色兴奋：“我听说这位渝少爷年幼时就是在君陇山被大小姐他们那队人捡回来的，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听说大小姐受伤了，有几个月没见到她。那孟虹玉不是说他们从蛇妖口中救下的渝少爷么，估摸着就是因为蛇妖吧。”

“后来城主收了他为义子，但是在这之前，因为他害得大小姐受了伤，在学堂里被教训了有一段日子。”

“什么？！”其中一个女子瞪大了眼睛：“教训？”

“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那个男子点点头，使了个眼色给她：“我有远亲在那儿上课，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据说渝少爷那会儿过得可惨了。”

另外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嘶……”其中一个女子犹犹豫豫地道：“内城水深，我算是相信了。”

受伤的男子认同地点点头，继续道：“不过之后大小姐伤好了，在她回到学堂的时候，当众认下了这个弟弟，这之后就没有这样的事儿了。”

“听说大小姐之后还被狼首孟无瀚看中收为弟子，然后在她的要求下把渝少爷也一起带上了。那以后他们外出游历了很久，城中甚少能看到二人，直到今年。”

众人纷纷发出感叹，方才那个待在树上的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听起来大小姐对他很好，那为什么渝少爷至今都还没得到孟姓？”

另一个男子摇摇头：“这我就没听说了，许是他们常年在外，没来得及参加考核？”

“有道理，应当就是这样。”

“所以渝少爷这次是拿推荐名额进入的三兽考核吧，是狼首大人的推荐吗？”

几个人凑在一块八卦，虽然部分事实有偏差，但说得都八九不离十。耳朵过于灵光看起来也不全是好事，谢为渝归剑入鞘，面无表情的想。

身为城主之女，孟以槐受到的关注可谓是万众瞩目。从小到大不光是城中的孟氏弟子们会经常听到关于她的消息，城外的弟子们也会有所耳闻。要不是孟以槐跟随孟无瀚外出历练常年不在应松城，关于她的传闻可得有一箩筐那么多。

“不知道呢，说不定是城主的推荐。”

“能得到城主的推荐那得是多大的荣誉啊……”“不过渝少爷的实力的确惊人，城主肯定心中有数。”

他们那边还在喋喋不休个没完，谢为渝旁听完整场，只对其中评价他们形影不离这点感到满意。

他抬头，从树枝的缝隙里窥见月亮的碎片。

她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呢，应当到睡觉的时间了吧……明天出去的时候，她会来接他吗？

大概不会吧，清晨他们就要出山，那么早，姐姐应该起不来才对。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谢为渝面上隐约有点期待。起不来也没关系，正好回去的路上可以给她带王记的煎饼，那家煎饼肉汁很多，饼皮柔软，用料也新鲜。

“嗯……”

他们各自在这儿聊天休憩，那边昏迷半晌的孟虹玉总算有了反应。她后背钻心地疼，让她忍不住□□出声。

几个人都听见了这个声音，但似乎没人准备去扶她一把。

从他们组队以来，几个人就发现了这个人的不对劲。刚开始凑到一起，她就对谢为渝表现出了十分的在意。

以一种明晃晃地，告诉别人他们之间明显是发生了什么的神情。

在另外两个女子入队，并且被谢为渝的外表震慑了一会儿之后，她做的就更加明显，孟虹玉似乎是在生气，跟他们说话间有意无意地讥讽谢为渝，但目光又一直明里暗里地去看他。

另外两个女子对视一眼，眼神中划过一丝了然。这就是想将自己和谢为渝绑在一起，制造出一个他们很熟且有过什么经历，让她们不要想着插手，最好离谢为渝远一点的手段。

那两个男子倒是并没有察觉什么，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一个不搭理她的人发脾气。

在进了山之后，孟虹玉就显得越发不识好歹起来。

她不仅没发挥什么作用，还带着一股莫名的优越感对他们侃侃而谈她上一次进君陇山的遭遇－－除了她，其他人的确都是第一次参加这场考核。

她吹得天花乱坠，却压根儿没帮上什么忙。

几个人中，是谢为渝率先发现了蛇妖的踪迹。他似乎对此很有经验，进山之后第一次开口：“停下。”

其中一个男子问道：“怎么了？”

谢为渝言简意赅道：“这里的草叶被碾过，还没有恢复完全。”他边说边蹲下身按了按地面：“陷进去不少，体型不会小，一定成年了。”

“是蛇妖。”

“什么？！”几个人惊呼道，蛇妖是妖族中很具有威胁性的一种，它们通常带有剧毒，鳞片坚硬如铁，咬合力惊人又行动无声，修炼得好的那一类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一个女子犹豫道：“我们要不离这里远些？”

“不。”谢为渝冷淡回应：“杀了它。”

他话还诶说完，孟虹玉挑了挑眉，哼笑道：“很有经验嘛，不愧是当初被蛇妖追杀的人？”

其他几个人被她的话吸引了注意力，谢为渝却只顾四处查看，没分给她一点眼神。孟虹玉暗暗咬牙，接着大声道：“当初我们队伍可是杀了追他的两只蛇妖呢。”

听到这里，谢为渝扫了她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被他一眼看过来，孟虹玉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露出一点得意的神情。

她冲着听她说话的几个人道：“两只成年蛇妖，虽然还未修出灵智，但那个时候可是十年前！我们从两只成年蛇妖的口中救下了他。”

“想当年啊，渝公子可真是狼狈非常，被逼得无路可逃，是我们使困兽决困住两条蛇，将其降服的。”

她话里话外都在贬低谢为渝，抬高自己，并把当年孟怀嘉和孟竹影的存在隐晦地遮掩住了。但当时的情形的确和她说的相差不多，她大概就是因此料定谢为渝不会反驳，毕竟当年他被救下时几近神志不清。

而谢为渝果然没有为此多说什么，他仔细查看周围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见他丢下他们走了，孟虹玉恨恨咬了咬牙。另外几人也有些惊讶：“怎么不见了？”

“渝公子不会是自己去杀蛇妖了吧……”

“应当不可能，这与送死无异啊。”

孟虹玉听到这里，嗤笑一声：“怎么不可能，你们知道他吧，城主义子。”

“他可有个好姐姐，当年我同她一队，她就曾做出过将我们骂走，自己留下猎妖的事儿呢。”

“什么？”“还有这事儿啊？”

“当然，我还能骗你们？更何况还是因为大小姐不满我们去救他，耽误时间影响了她的成绩。”孟虹玉冷笑一声：“如今他倒是跟在大小姐后面一声不吭，呵，这有些人啊，仗着投了个好胎，自己没什么真本事，只会对男人献殷……”

她话音未落，一柄长剑突然横在了她脖颈处。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谢为渝眉宇间带着戾气，方才看着英俊的脸庞此时如同索命恶鬼。他一字一顿森然道：“没本事的是你，只会惹人厌恶缠着我不放的也是你。”

“姐姐说你丢人，我看不是，你不要脸至此，哪儿来的什么人可丢。”

方才嘲讽他，他都跟没听到似的没有半点反应，这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骤然发难，那带着杀意的模样把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他们连忙上前拉架，：“诶诶诶，有话好好说！”“渝少爷冷静！出手伤队友可是会被罚的。”“考核就如此一次，渝少爷三思啊！”

谢为渝冷眼扫过，气势惊人。他站在孟虹玉身后，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他微微一转手腕，剑光有生命一般一闪而过。方才还想上前的几个人顿时觉得后背一凉，毛骨悚然，他们不约而同的站住了脚。

握着剑的手指紧了紧，谢为渝面上依旧是那副表情：“道歉。”

局势一时僵持，剑的冷意似乎能从脖颈传到四肢百骸。持剑人的手很稳，杀气却半分不减，孟虹玉仰着头都能感受到那柄长剑的锋利。虽然有一段距离，但是依旧让人觉得隐隐作痛。

她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愤恨依旧，但是恐惧最终还是占了上风。眼泪划过脸庞，孟虹玉颤抖着嗫嚅道：“对……对不起。”

见她道歉，谢为渝停顿一会儿，这才收了手。

孟虹玉软倒在地，捂着喉咙不断掉眼泪。

气氛勉强缓和一些，其他人对视一眼，也无人敢在这个时候去扶她。一男子试探着转移话题，问：“渝公子……刚刚可有什么发现？”

谢为渝垂下眼帘，摩挲着剑柄平复那股突如其来的杀意，静默半晌后才淡淡道：“我找到了那蛇妖的藏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