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放榜那日，谢为渝如同剧情所说一般高挂榜首。文试和武试的第一都是他，‘渝少爷’一时名声大噪，引起城中无数讨论。

孟无瀚闻讯过来道喜，还顺带抓了孟以槐耳提命面地要她抓紧修行。“你们二人都是我的弟子，你看看阿渝！当初我不是托人来叫你也参加了吗，你这孩子就是……”

早已经习惯这套‘别人家的孩子’说法的孟以槐左耳进右耳出，敷衍走了恨铁不成钢的孟无瀚。

谢为渝此次成绩可以说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连带着城主夫妇都托人传讯来贺喜。孟元坤的语气不咸不淡，不过顾夫人倒是很直白的表达了对谢为渝的欣赏，并暗示他无论之后的擂台赛和实战成绩如何，他都可以得到孟姓。

闻言，谢为渝那张惯常不喜形于色的脸上都露出了一点惊喜。沉吟片刻后，他冲面前传话的老仆一礼，再抬起头时双眸如星：“请转告义父义母，阿渝绝不止于此，多谢二位关怀，接下来的考核我定将全力以赴。”

紧接着，就到了擂台战的开幕。

此日晴好，风和日丽。空中一轮艳阳高悬，照射得云朵零星。林间树叶在光里透出纹理，偶有鸟雀从上空啾啾而过。

姐弟二人同时出现在场地。

那儿是一个环形的小岛，中间就是圆形的湖泊。小岛四面环水，考生需要专门的侍从将他们引渡到那个并不算大的岛屿上。

评审以及观众的看台则建在水域之外，高楼以岩为基底，灰色的岩底上是红漆的木柱，黛色的瓦顶。屋檐四角都悬挂有青铜铃铛，铃铛下缀着霜白的流苏，正随风轻晃，敲出清脆的叮叮声。

廊内已经坐了不少青衣弟子，高楼时常有微风拂面，引得衣袂飘飘。一眼望去颇为有模有样，难怪城中人称孟氏弟子为仙人。

孟以槐和谢为渝来的不早不晚，但他二人相貌外形出众，一眼便足够吸引视线，何况最近的谢为渝可以说是目前城中最炙手可热的人，明里暗里不少人打听。

他们二人待在城中的日子不算多，故而也没有多少消息可探。即使如此，孟以槐也为他挡下不少试探，更遑论身处舆论中心的谢为渝。姐弟二人干脆闭门不出，训练也改到了城主府中。

此时，久未在人前出现的二人穿着同色系衣饰，孟以槐戴着谢为渝给她挑的槐花发饰，挤挤挨挨开放的雪白花朵点缀双髻，发带轻飘飘的被风扬起。女子身段窈窕，眼中带笑又兼雪肤桃腮，有如春日煦阳般的美丽。

谢为渝则以白色发带束起长发，霜白长袍无一丝褶皱，黑色的镶金腰带掐出窄腰。他眉眼极艳，肤色却偏白，如同传闻中以蛊惑人心做饵的大妖，英俊得摄人心魄。这般容貌，偏生神色如冰，寒意渗人。像一株结了霜的牡丹，让人渴望触碰却又无法近其半步。

“实在般配……”

“说真的，渝少爷能力过人，相貌也是万里挑一，实在是良配。”

“听说他们二人感情一直不错，说不准……”

几百双眼睛从他们二人身上扫过，楼上隐有窃窃私语。有赞同称赞的，自然也有反对的。

“我看不一定，他不就是捡来的吗？身份不明，恐怕是不能做大小姐的夫婿的。”

“不，要说般配，你不觉得怀嘉姑娘同渝少爷更配吗？”

说话的姑娘朝楼台一角努了努嘴，几人闻声望去，只见那儿坐了个身形高挑的绝世女子，她蛾眉敛黛，神色淡淡，周身气场与谢为渝还真有几分相似。

其他几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还没等他们看够，一个青衫的男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他样貌清俊，表情温和，偏头冲她小声说着什么，女子不以为意的点了个头，任由他落座，遮住了这边几人的视线。

见实在看不到了，那些人才怏怏收回目光，其中一人叹道：“怀嘉妹妹从小便名声在外，十年不见，如今尽可称得上是绝世了。”

另外几人也点头附和：“的确如此，当初一见怀嘉姑娘便惊为天人，实在难忘。”

“她还是武试和文试的第二名，如此实力和美貌，此次考核过后城中又要多出一个风云人物了。”

这边姐弟二人也已经上了楼，他们的位置与孟怀嘉很近，几人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

等日头上来，就到了擂台赛的开始。

有资格参加擂台赛的孟氏弟子们都下楼去抽签了，签筒很大，周身都是红色，也算给了众多弟子一个心理上的安慰。

抽签结果会当众宣读，整个抽签的过程中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不一会儿便轮到了谢为渝，他走上前去，无数双眼睛都紧紧跟随着他的步伐。那双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从红色签筒中拈出一张纸条，将它交给了等待在一旁的侍从。

侍从低头一扫，朗声道：“对战－－孟怀嘉。”

乍一听这结果，立刻爆发不小的嘈杂声。许多人都被惊到站起身来，孟以槐也险些把自己的衣服带子扭成了麻花。两个备受瞩目的人第一轮就要对上，实在是让人紧张又期待。

孟怀嘉似乎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她楞了一下，随即平静下来。只有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孟竹影看到她的手紧紧握起，眼中闪过细微的光芒。

孟竹影定定的看了谢为渝一眼，神色有些忧虑。

他了解他的小青梅，她向来迎难而上，从未有过放弃的举动……而这个拿下两试第一的人显然也不是善茬，他们唯一的交集便是幼年时的蛇口救人。而现在，这个周身散发着凛然战意的男人与那个瘦弱无助的孩子已经是大相径庭。

孟怀嘉和谢为渝都锋芒毕露，二人对上必然有一方会吃亏，他……实在是很担心。

擂鼓声响起，二人分别由两个侍从驾着小船向岛上驶去。

将他们送上了岛，侍从当即离开。二人也依照礼节互相行礼，礼毕，谢为渝率先回头钻进树丛，没了身影。

高楼这边起先还能找到谢为渝的踪迹，但随着他不断改换地方，之后竟然没有人知道他藏到了哪儿去。

孟怀嘉则选择了和谢为渝相反的地方，她目的明确，直奔岛上最高的那棵树去。

“不错啊，占据视野最高处，恐怕怀嘉姑娘方才在楼上就已经做好打算了。”

楼内除了孟氏弟子，还有不少其他城邦的人，擂台与实战向来公开，近日又将近应松城城庆，倒是来了不少人。

一个身披黑色外袍的老者坐在最下方，这里是给非孟氏弟子的外来人的区域。他看上去十分苍老，须发皆白，面上更是沟壑纵横。不过除去苍老这点，这个老者面容普通，气息更是难以察觉。

他身边跟着一个青年，此时正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好不容易听够了，那青年这才转回头对老者道：“爷爷，你听到没，听说这男子是他们城主的义子，他能进入应松城还是靠这姑娘救了一命才……”

他话说到一半自觉停了，青年调整了一下坐姿，勉强遮住了老者。他垂下眼看着老人颤抖的双手，声音放轻至气音，问道：“家主，出何事了？”

那个老者眼睛发直，盯着方才最后一个能察觉到谢为渝气息的草丛出神，他半晌才开口，声音干涩难听：“你方才要说什么，说予我听。”

……

小岛上，比赛已然开始，但双方都没有看到对方身影。孟怀嘉已经轻盈地跃上了树梢，正在仔细查看每一处能够藏身的角落。

她眼神一扫，很快地排出几处地方，然后再做第二遍的筛查。

东南方向的草丛被树梢挡住了，视野不明确。南方同样是制高点，虽然略微比这边矮上一些，剩下的是……

她仔细查看过后，手上掐起了法诀，淡淡的青光倒映在女子的眼底，显得神色凛然。

一束束灵力破空而去，方才盯住的几个地方瞬间被炸了个粉碎！土石共草叶飞溅。

“嘶，怀嘉姑娘出手很重啊。”

“也是她有此实力，这般灵力充沛，深不可测啊。”

然而预想中的身影却并没有出现，几个跟得上孟怀嘉思路的人轻咦出声：“怎么回事，按理说渝少爷可以藏身的地方就只有这几处才对。”

“没错，以怀嘉姑娘的视角，她看不到的地方就只有这几处。”另一个人言之凿凿。

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孟怀嘉已经反应过来了什么，她一拍树干飞快跃起－－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一道来自树下的灵力汹涌而上，竟险些把这又高又粗壮的树切成了两半！

那道光芒擦着孟怀嘉过去，她的右臂瞬间见了血。

孟怀嘉咽下口中涌上来的一股腥甜，往后一倒，飞身跃下那被切断的树梢。方才千钧一发之际，她调动了灵力护体，否则……看了一眼吱呀响着断裂的大树，孟怀嘉心下一凛。

意外的是谢为渝并没有在空中发动攻击，而是等她踉跄着落到地上。孟怀嘉嘴角流出一丝鲜血，白衣也被染红了半边。

谢为渝神色冷淡，一手提剑，在孟怀嘉不远处和她对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