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博弈

part86

“换个条件，你想要谁都可以。”

“只有他不行？”

“只有他不行。”那人拒绝得果断，语调骤然冰冷，“吴邪毁掉了我的私藏，这笔帐不能就这么算了。”

“哦？”我歪头问道，“是什么样的私藏，比长生还要重要？”

“……”

“吴邪和长生，孰轻孰重，山神大人可要考虑清楚才是啊。”

“你这是，在威胁我？”

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朗声笑起来，“确实是我主动邀请你加入，可说到底也并不是非你不可。我劝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自以为是？……”我眯了眯眼，喃喃道，“这段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刚好，秦王墓里有黑眼镜所需要的医经；刚好，吴邪收到黑眼镜遇险消息前去营救；刚好，他触动机关身中童蛊。三个‘刚好’撞在一起，好巧不巧，我就出世了。紧接着，霍秀秀中蛊、血盔虫再现，张海承叛变绘满墙血字，聚焦到这栋诡异的别墅。我就说，族长既然打算瞒着我，胖子又怎么会背着他给我留纸条。现在想想，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部都是阁下的手笔吧？”我顿了顿，见那人不再言语，便一边借着光亮推演起暗门所在，一边继续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一切看似错综复杂，实际上却是有迹可循的。张海承写在墙上的那些名字，我认识，都是被俘的张家人。以此推算，族长大概率是信了张海承的话，顾念着族人性命，才会冒险来到这里。”

“我说的对不对？秦朔先生。”

“哎呀，这么快就被你猜到了。”他听得入神，尾音中带了一丝慵懒，应当是一种非常愉悦的状态。思索了一会儿，他道，“嗯……听上去，你好像很怕我。”

我不置可否，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枪支，“我一直在想，当年之所以能够逃出格尔木疗养院，会不会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从始至终，我都没有逃出去过，对不对？”

先吹捧，再示弱，很容易让敌人放松警惕。为了让这场戏演得更加逼真，我一咬牙，在抬起头的瞬间挤出几滴眼泪来，俨然一副被阴谋痛苦折磨到绝望的受害者模样。

“喂，你哭什么？”

那人果然上当，轻咳一声，放软了声音哄道，“别怕别怕，是你想的太多，把整件事情妖魔化了。事态的发展会因物、因人而发生不同的变化，受困于时机、天机，并非人力可以掌控。再说，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还能事事都算到？”

我认同地点点头，“仅凭一人之力当然不行，但张家最擅长的不就是引导历史发展？几代人一起筹谋，未必不能一试。再说得明白点，秦先生虽然现在姓秦，可百余年前，你我毕竟出自一门同宗，既是张家血脉，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同宗？”那人愣了数秒，显然没想到我会推到这一层。

“……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我对着满墙石壁淡然一笑，“原先只是猜测，但现在我知道了。看来盐城叔叔说的没错。能够覆灭张家的，只有张家人自己。”

“我姓秦，不姓张！”

无视他言语中的怒意，我继续道，“真没想到，张家的天赋放在邪魔外道的地方，居然是这么可怕。”

“够了！”那人咬牙道，“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伴随着一声巨响，音响发出冗长尖锐的啸叫声。

当他再次开口时，已无半分耐心，“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无所谓地摇摇头，将子弹上膛，抵住自己的太阳穴。

这是我为他准备的最后一击，端出了英勇就义的架势，“我忽然觉得，你说得很对！死亡确实是个很好的逃避方式。救不了吴邪，算我没用。与其等族长醒来以后费那劲求他原谅，倒不如现在死了干净。你说是不是啊，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