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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玉手镯被卖(1)

南国广州,现代都市。马路两边,树荫遮蔽,鲜花簇拥。一栋栋高楼在鲜花丛中拔地而起,直冲云天。

五月未到,南国人习惯了,不觉得热。熊书红下了飞机,顿觉酷热难耐。她人胖,大口地喘着,似乎供氧不足。她在南站的流云宾馆住下,流云宾馆是香港人定的,这里去香港,往返方便。她洗把脸,便急切地与广州人联系。这位广州人是吴宝恒指派的,保镖加翻译。此人来了,普通话还好,熊书红听得懂。他说香港人已经来了,就住在上一层。熊书红她们迫不及待地上楼。香港人也不年轻,斯斯文文,热情地接待她。熊书红不想啰嗦,直接就问:

“钱带来了吗?”

香港人伸伸手,没有马上回答。这又不是黑社会,还没说生意能不能做,就要看钱。不过,他也不想难为熊书红,扬扬下颌,手下人提过一个大包,很重。拉开拉链。里面全是卷着的千元港钞。

熊书红笑了,这个吴宝恒可信,办事如此地道。她便从包里拿出那对玉手镯,递给香港人。香港人仔细地看了,拿出放大镜,又看了一会儿,把玉镯交给手下人,手下人也仔细看了,又给广州人看,大家转翻看过以后,香港人把玉手镯还给了熊书红。从公文包里拿出合同,中英文版都有,交给熊书红。

货在这里,钱在这里,交换就是了。熊书红不知道还要签合同,她不想签合同,她说:

“又不是没见货,你给我钱,我给你玉手镯,两人一交换,还签什么合同。”

香港人不明白了,他一急,满口香港白话。他说:

“涉及税收,不签合同,政府便以为是私货。那是一定不行的。”

熊书红不得已,拿起合同。合同是一式两份,如果签了,一份香港人拿走,一份留在自己的手里。看不出会出什么问题。香港人在香港,自己不漏风,应该不会有问题。香港人说话,熊书红是听不懂。今天看来,不签合同,这笔钱她是拿不走的。她说:

“签就签,这么多的钱,你们可一定要保密。”

香港人笑了,他说:

“保密是珠宝商的习惯,不用你说,我们自然保密。”

中英文的合同,熊书红一一签了。合同上的公章是长条形的,蓝色印泥,让熊书红按上指纹。熊书红不悦了,她说:

“字都签了,还按什么指印?”

“不行。你的签字,在香港没有备份。”香港人的口气很硬,不容反驳。

熊书红无奈,在香港人的手下指点下,一一地按了指纹印,工工整整,很清晰。

没有顾得上吃饭,熊书红带着钱,在共工珠宝广州人的陪伴下,随着最后一个航班,连夜返回省城。一切都做得是那么的隐秘,没有人知道。

得到母亲熊书红的帮助。贾正带着菌子,离开了梦一般的贵州。那个地方令他神往,也伴随着噩梦。贾正不会就此罢手。他回省城,喘口气,会回来,追寻那帮恶徒。

贾正在贵州遇险。菌子去云南,觉得也不够太平。

菌子狡猾,在云南昆明布了一场局。让警察扑空,也甩掉了追杀他的杀手。他从此不再使用李满囤的身份证。在高速公路的服务区,花钱乘坐过路的大货车。他先是乘车逆行一段,走其它道路,又斜插进入云南。在云南靠近缅甸的边陲小村停下。

云南边陲的小村芸若,风景依然,过境就是缅甸的原始森林。村民们依山而居,互相来往,都要走很远的路。由于偏远,对面便是原始森林。倒成了偷渡者的天堂。村人不大出远门,犹如世外。来人给钱便会接待,吃住顺意,不问来路。

芸若出境方便,有几条小路,很是隐秘。但是,得有当地人带路。自己独自前往,一但走错,误入原始森林,不是被野兽吃了,便是被蚂蟥叮死。就算是运气好,原始森林里不见天日,没有方向,也会被饿死。菌子得在芸若等待,有喜欢钞票的带路人,会带他去往缅甸。他将在那里躲避灾难,重新生活。菌子多给了房东钱,房东高兴。把他安排在屋外单独的一间房子。房子是新盖的,竹楼尚有嫩竹的清香,和东家的住处相隔着芭蕉林,更加隐秘。这间房原是东家给儿子娶媳妇新盖的,被窝都是新的,住起来非常舒适。

暂时找不到菌子,警察张浩心里急,加大追缉力度。他又打电话询问郑行中,查出熊踪的线索。

这时的郑行中,已经带着二丁,到了小县县城。小县县城四面环山,公路是沿着河岸进来,到县城就是一个大坡,汽车开起来都哼哼得蛮费力气。郑行中找到了那位阿姨,顾不上休息,就赶到被伤害的赌徒之家。半坡上对脸两排五层小楼,一面依山。进了小区,在一栋楼的楼洞上,挂着一条横幅,横幅有一边掉了下来,上面写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横幅下的污物已经清理干净,仍然臭气熏天。郑行中进入楼洞,在二楼上,一家门上被泼了黑色的油漆,乌七八糟。询问屋主人的姓名,没有人说。都说走了,走了很久了。郑行中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查找熊踪。

“城外有几条入城的大路?”二丁问阿姨。

“两条,一条沿河边,就是你们来的那一条,另一条路也大,是进山的路。”阿姨说。

“中哥,到城外进山的路上去看看。”二丁对郑行中说。

小县进山有一条公路,不算大,并排可以走两部汽车。二丁看见城外有一部汽车停着,他过去了,轻敲一下车窗。司机放下车窗玻璃。二丁先递上一支香烟,司机拒绝了。二丁问:

“老哥,走这条路有多远才能出山?”

“这条路不通。十多里外就到河边,以前是通往码头的,现在船不开了,没啥人走。”司机回答说。

二丁狐疑,这条路不通,他们在这里呆了不大一会儿,时有汽车过去,开得很快。他琢磨一会儿,对郑行中说:

“中哥,你在这儿呆会儿,我过去看看。”

“要去就一起去。”郑行中不放心,对二丁说。

小县山多,公路也被夹着,不过还好,路也平坦。他们轻车慢行,注视着两边,以免错过可疑之处。行了十多公里,公路似乎到了尽头。眼前出现了一个山洞,山洞就在山边,时明时暗,不知道有多深。他们下车,在路边停下,二丁要抽支烟,观看周围的情势。山洞里走出来一位,似有急事,行色匆匆。二丁过去了,先是递烟,他说:

“大哥,白板在不在?”

白板是熊踪手下,二丁认识。他估计白板也会跟着来到小县,想误打误撞。

那人先是一愣,紧接着笑了,他说:

“我是赌客,输得多了,回去弄钱。白板我不认识,像是听到有人喊过。怎么,你们也想进去玩两把?”

“我没来过,想试一把。不知道保险不保险。”二丁说。

“只要有钱,放心去吧,在游船上,有一点风吹草动,开船就跑,安全得很。”说完,那人走了。

等那人走远,二丁对郑行中说:

“看来是了。这地方有河,怕是难抓。”

“不用担心,警察有的是办法。关键是得知道熊踪在不在船上。”上一次给熊踪逃了,郑行中担心熊踪再跑。

郑行中给张浩汇报了小县的情况。张浩很高兴,鼓励他不用担心,地下赌场,都是要抓的。把这个赌窝端了,也是大功一件。张浩不敢大意,亲自带了人,从尉市赶到小县。

警察设计了抓捕方案,在小县公安的协助下,他们化妆成渔民,从河里围过去,逼着赌徒们向岸上跑。堵船上岸无路,只有通过山洞往公路上来。

是夜,小船围住了地下赌船,一声警笛声,堵船上的赌徒们慌了,蜂拥着向山洞口拥去。守在公路洞口的警察们得手了,出来一个抓住一个,异常轻松。郑行中就守在洞口,人抓完了,就是不见熊踪。询问堵场的打手,确定是熊踪一伙。不见熊踪,郑行中觉得透心凉,怎么又能让他逃了。郑行中拿起手电筒,进了山洞。山洞洞壁犬牙交错,行进一大半的时候,郑行中听到山洞壁上有轻微的喘息声,侧目看洞壁上有一只颤抖的脚,穿的是皮鞋。他佯做不知,仍然向前,走过了,突然一转身,手电光直射到那人身上。那家伙脚踩着利石,双手扣住锋利的石角。他已经站不动了,从上面掉了下来。那人也不做声,从腰间抽出刀子,向郑行中扑过来。郑行中不知道他是不是熊踪,只知道一定得要活的。洞内狭窄,不利于拳脚,郑行中侧身躲过刀子,双手抓住他的手腕,顺势把他的胳膊撞洞壁的利石。撞得狠了,那人嗷嗷直叫,刀子掉了。洞壁上又掉下来一个,接着又掉下来一个,在背后。郑行中觉得难了。洞内狭窄,就是有十个八个,都只是面对一个,慢慢收拾。前后都有对手,郑行中还是有些紧张。他一把拉起倒在地上的那位,环臂勒住他的脖子,靠紧洞壁。这样,自己的余光可以注意到两边的对手。

“千万不要开枪,两边都有警察。”身后的那位,压低了嗓子,紧张地呼道。

听说有枪,郑行中真的是紧张了,他一手勒着这一位的脖子,一手在这位的身上摸。果然,在他的后腰带上,摸到了手枪。他一只手把手枪准备好,忽然把怀里的人向外一推,对着洞顶放了一枪。顺势身子向下一溜,洞壁石利,他的背后划出了血。洞内接着枪声大作。

“王八蛋,谁让你开枪的。”有人骂了起来。

是熊踪,就是前面的那一位。洞里黑,谁也看不清谁。郑行中奋力向说话的那位扑了过去,两人扭做一团,在洞里的乱石渣上滚。

听到了洞内有枪声,警察两头出击,逮住了山洞里的三位歹徒。熊踪也在其中。

郑行中负伤了,背后让利石划出了几道口子,在小县稍作处理,爬在汽车的后座上,让二丁把他拉回了尉市。

熊踪没有逃脱,他多了一条罪名,非法持有枪支。他没有进小县看守所,而是坐着警车,被拉回尉市。

到了尉市,张浩没有休息,直接就提审熊踪。他说:

“说说吧,玉石毛料是谁从你的手里拿走里的?”

熊踪感到奇怪,分明是在赌场被抓的,不问私开地下赌场罪,却问起了玉石毛料。可能是菌子他们为争玉石毛料出了事,这与他熊踪无关,他愿意说。就是不能提起贾正,他还指望贾正来救他呢。他说:

“怎么啦?玉石毛料与我没啥关系。”

“问你玉石毛料是谁从你的手里拿走的。不要答非所问。”张浩严厉地说。

“是菌子,菌子从我的手里拿走的。”熊踪死都不会提到贾正,贾正是他的希望。

“那么重,菌子怎么一个人搬?还有谁?”张浩问。

“还有老虎。”熊踪很贼,他一次不说完,就是等着警察挤牙膏,挤一点,他说一点。这样警察才容易相信。

张浩的心突地警觉起来,他不动声色,又问道:

“老虎是谁?真名叫什么?”

“老虎是谁,没有人知道。就连老虎这名,知道的人也很少。听口音,带着尉市的味道。他说他是缅甸人,有人说是泰国人,没人能说清楚。”老虎的根底,熊踪是真不知道。他说。

“老虎还有什么特征?”张浩问他说。

“老虎从不解开衬衣,袖口也扣得很死。估计有纹身。手腕露出半边黑色的环,传说中扣龙鼻的那种。”熊踪说。

这个老虎,对上号了。郑行中多次被暗杀,都提到衬衣袖口紧扣,有半个黑色的环,传说中栓龙鼻的那种。这就是老虎。

“是谁安排老虎在你的赌场做事的?”张浩问他说。

“菌子带来的。说这人好用得很,什么都会干。不要钱,管吃管住就行。我贪便宜,就用了他。”熊踪说了,滴水不漏。

熊踪的口供,张浩还有待消化。继续审问赌场的案子。他亲自去找郑行中,一是要告诉他老虎的情况,让郑行中今后多加注意,也顺便看一下他的伤情。

郑行中的伤,问题不大,几个口子,都是皮外伤,养几天会好。郑行中只有一个要求,千万不能让左君笑知道。她知道了,会很麻烦的,他怕她哭。张浩缄口,无法答应他。说着,张浩的手机响了,又有案情。郑行中尚有言未尽,张浩便匆匆返回警局。

接到一个糟糕的警情,云南边陲小村,芸若有一具尸体,向全国警局通报,专案组探员发现,极似菌子。张浩安排人立即赴云南,落实这具尸体是不是尉市的菌子李满囤。如果菌子死了,就给了张浩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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