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一事以四公主让人带凌云歆更衣暂时落下帷幕。
“长宁，对付一个庶女，可不能那么心软，”四公主说着，“要我说，刚刚就该让她多喝一些水。”
“让谁多喝一点水啊？”
沐靖政在拐角出现，把两人吓了一跳。
“皇兄，你怎么突然出现啊。”四公主上前拉住沐靖政的手臂。
“我是想让长宁多喝一点水呢，有助于脸上疹子消散。”
“县主她自己便是大夫，还用得你来教她怎么做嘛。”沐靖政眼里满是宠溺，又将目光看向凌暮歌。
“我这妹妹虽然年长你，但她素来胡闹，若言语上有得罪你的地方，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怪罪。”
凌暮歌垂下眉眼，“公主待长宁很好，并未有冒犯之处。”
“你看嘛，我哪有欺负长宁啊，这可是要当我嫂嫂的人……”
凌暮歌垂下双眸，只叫人以为是害羞。
沐靖政知道小姑娘脸皮薄，便也笑着打断，“这还没影的事，你这般说着，只怕她会躲着我了。”
“宴席要开始了，你快带县主坐下吧。”
“知道了。”
沐靖政离开后，四公主才又出声，“我和皇兄对你这么好，想的可都是你当本公主的皇嫂，你若不愿意，本公主可是白帮你了。”
凌暮歌温声看着前方，“公主，您知道的，长宁在佛前许愿，若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便教我再无所出，子孙福薄。”
“你！你居然想让我皇兄断子绝孙，凌暮歌你好狠的心！”听见此话，四公主登时便松开了她的手。
“公主，您误会了，只是我没有孩子罢了。”凌暮歌微微欠身。
没有嫡子，也可为人诟病。
“可我皇兄已经有了通房……”四公主横眉冷眼看着凌暮歌，“早前的传言并未说你发毒誓，你是不是故意拿这个当借口，不想嫁给我皇兄？”
凌暮歌摆手，瞳孔露出些许惊慌，“公主，想来只要我出嫁时，对方能是独身一人，佛祖也不会降下报应。”
见她并非真的不愿，四公主眼中的戾气才消散，又继续挽着她的手，“你放心，皇兄真心喜欢你，定会为你遣散那些下作人。”
……
“皇后驾到——”
宴席刚刚开始，太监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母后怎么来了？”
沐靖政听见皇后来访，便穿了院子来女宾席。皇后不参与夺嫡，一直保持中立，故而沐靖政对她也算尊敬。
“本宫来祝贺你们二十生辰。”颖皇后说着，身后一众宫人呈上贺礼。
“多谢母后。来人，单独备一桌给母后。”
“不必了，本宫过来，还有一件事情。”
事情？
沐靖政心下疑惑，面上不显，“母后请说，若有儿臣能做的，必定尽心竭力。”
颖皇后一个眼神，身后的朱嬷嬷上前，“太师府四女，凌云歆何在？”
看着凌云歆上前，凌暮歌了然，今日这局当是冲着自己来了。
“坊间传言不实，太师府四女，纯良敦厚，秀外慧中，皇后心甚悦之，故送来赏赐，望众贵女以其为楷模，虚心做人，莫要偏听偏信。”
信谁？传谣之人。
凌暮歌没有抬头，却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增加了许多道。
怀疑、审视、鄙夷……
“谨遵皇后教诲。”
“臣女……谢皇后……隆恩。”
阿嚏！
“求娘娘恕罪！”凌云歆忍了又忍却还是在谢恩结束时打了喷嚏，连忙告罪。
“你上前来。”
颖皇后本是听闻四公主单独给她下了帖子，想着借此机会给凌云歆澄清，顺便看看老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此时心下有了几分计较。
凌云歆依言，温顺上前，任由皇后拉起她的手。
两只手都十分冰冷。
目光落在凌云歆今日格格不入的墨绿衣裙上，颇有些不合身。
皇后微微蹙眉，“素来穿的都是浅色衣裳，何时有这么一身了？”
“这件衣裙……并不是臣女的。”
“路上不慎被小丫鬟打湿了裙角，跟去换衣裳时，落入了湖水之中，好在公主心善，将自己的衣裳给臣女换上。”
自己的衣裳？皇后浸淫后宫，这布料手感，怎会是公主的服饰？分明是公主身边一等丫鬟的布料。
“你浑身发冷，又有些着凉，在水里待了多久？”
“臣女……臣女不记得了。”凌云歆低眉顺眼，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
“不记得了？”皇后声音冷了些，“你会凫水，怎么不是立刻出来，在水里待那么久做什么？”
凌云歆连忙跪了下去，“皇后娘娘，此事……”
“母后，我们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昏倒在湖里了。”四公主心虚，忍不住出声。
颖皇后心下了然，四公主是元凶之一。
目光扫过一干贵女，没有看见凌暮歌。
“长宁在哪里？”
“长宁见过皇后。”
瞧见一直戴着面纱的女子站了出来，颖皇后不留痕迹蹙眉，“你戴着面纱做什么？”
“回禀娘娘，长宁脸上出了疹子，不愿扰了众宾客兴致。”
颖皇后本也只是客气话，当即不再揪着，“你来说，方才你四妹落水之际，发生了何事？”
“回皇后，公主带着长宁赏花，先去了北方向的园子，再回大道时，与赏花的众贵女相遇。”
“有贵女瞧见湖水里有人躺着不动。”
“公主便着人打捞。”
“长宁尚且在神医身边受过教导，也算半个大夫，又担心四妹，故而为其看诊。”
“在顾府小姐的帮助下，四妹醒了过来。”
“公主随后便派了侍女领四妹前去更衣，长宁为四妹把过脉，故而心中担心，也知四妹没有大碍。”
“便随公主来了前院。”
“没有了吗？”颖皇后言辞稍显犀利，明眼人已经看出，她认定此事和凌暮歌脱不了干系。
“回禀皇后娘娘，我故意将自己力气大的事情，当着昏迷的凌四小姐说了，手才轻轻碰上凌四小姐，她便醒来了。疏桐、婷玉还有一众贵女都看得清楚，可以作证。”
“故而臣女以为，凌四小姐那时没有昏迷，兴许发生了何事，她再清楚不过。”顾羽笙温声说着。
不论凌云歆怎么说，她一旦开口说出实情，必定结下梁子。
顾羽笙也没想到，皇后真为凌云歆做到这种地步。此时必然没人敢帮凌暮歌，她再不出声，凌暮歌就真的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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