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疏桐还要说什么，柳贵妃已经重新走了进来。
“宫人已经看过回来，德妃她们在知道你入了未央宫没有再出去，已经陆续离开。”
柳疏桐却突然觉得有些口渴，疑惑地看了凌暮歌一眼，但手中汤汁已经喝完，只好款款起身，“姑姑，疏桐有些口渴，不知……”
“采碧。”柳贵妃看了过去，后者恭敬起身，“表小姐，这边请。”
柳疏桐点点头，跟着采碧离开。
两人前脚刚离开，凌暮歌轻声开口，“小姨，您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柳贵妃的身子僵了片刻，缓缓转过身来，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怎么会想起这个？”
“涟姐姐……自是因为纳妾，心中那道坎过不去，才会郁郁而终。”
凌暮歌起身跪了下来，“小姨，请您告诉暮歌。”
柳贵妃震惊地看着，连忙伸手将她扶起来，她却不动。
柳贵妃叹息一声，“歌儿，你……不要为难我。”
凌暮歌将头磕在了地上，俨然她不开口不死心。
“我可以告诉你，你先起来。”柳贵妃似乎妥协一般，将凌暮歌扶起来。
“可以告诉小姨，你……”柳贵妃艰难开口，“怎么会想起这件事？”
“萸嫔方才为了刺激暮歌的神经，将此事说了出来。”
柳贵妃若有所思点头，“原来如此。”
“您知道真相，对吗？”凌暮歌眸中含着热泪，“暮歌……从八岁就没有母亲了，那时我还在金陵，不知道母亲病况如何，他们告诉我，母亲是心病无药可医。”
柳贵妃的眸中闪烁着泪光，好似有什么可怕的记忆涌了上来。
她陡然抓住凌暮歌的双肩，迫使她看向自己，“暮歌，记住，你母亲就是心病难医，没有别的原因。”
凌暮歌还要说话，柳贵妃再次开口，“不要去深究。”
“这是你母亲托我给你的最后一句话。”
最后一句话，如同针一般，扎进了凌暮歌的身体。
“从前我不知道，如今既然知道了，又怎么能无动于衷。”
凌暮歌泪流满面，心痛得无法呼吸。
“若是不报仇，我便是睡觉也不能安。”
凌暮歌苦笑着，“您不告诉我，是为了我好，但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的。”
“你……”柳贵妃有些着急，还要说话，柳疏桐已经走到了门口。
“宴席快开始了……”柳疏桐刚开口，凌暮歌稍稍侧身，垂眸拭泪。
“这是怎么了？”
柳贵妃眸中有些许苦涩，“她的妆有些花了，采碧，带她去补妆吧。”
凌暮歌微微颔首。
将凌暮歌带至梳妆台，采碧只在一旁拿胭脂水粉，上妆容的事情都由清泠接手。
看着镜中肿了眼眶的自己，凌暮歌勾起一抹冷笑。
别让她知道，凶手真的是那个人。
否则，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待补妆后，几人乘了步辇去宴席。
几人都有些沉默。
直至遇见了迎面寻来的柳婉莹和顾羽笙，凌暮歌方才开口，“贵妃娘娘、疏桐，你们先行一步，长宁稍后就来。”
“这便是为了太师，轰轰烈烈出家的那位姑娘，现今太师府的当家主母？”
“见过柳贵妃。”柳婉莹微微点头。
柳贵妃笑了笑，挥手让人起行。
眼瞧着柳贵妃的步辇走远，柳婉莹方才开口，“你入了未央宫？”
“这是怎么回事？”
顾羽笙微微疑惑，“是疏桐和柳贵妃想害你？”
凌暮歌微微摇头，“是她们为我解了围。”
“走吧，有些事情太乱，我需要冷静一下。”
见她神色的确不佳，两人也只好作罢。
回到殿堂，凌暮歌便坐在椅子上没有吭声。
“这是怎么了？”凌云歆已经在殿中等候多时，看见凌暮歌便凑了上来。
“三姐这是怎么了？”
“见过煜王妃。”她一过来，几人都跟着行礼，凌暮歌也木然抬眸，曲下身子。
“回王妃的话，只是听了二姐一些话，心中难平而已。”
“哦？”凌云歆更走近一步，“方才听见她们说，二姐召了你过去，本宫还以为，会生出事端来……”
“王妃说笑了，凌氏子女向来和睦，正如坊间传言王妃与我不和，可王妃小产之际，我同样出手相救了不是吗？”
被戳中伤疤，凌云歆经过调教的微笑有一瞬的裂痕。
凌暮歌冷睨了她一眼。虽然自己的心如今很乱，但对付凌云歆这样的人绰绰有余。
凌云歆还要开口，对上柳贵妃警告的神色，只好恹恹的离开。
思安郡主本想同她说话，但才走到一半，便被顾羽笙拦住了去路。
凌暮歌猜想她有话要问自己，但眼下这个时刻，必然有德妃等人的授意，便只做没有看见。
余光看了一圈，凌暮歌低声道：“陵王不能回来吗？”
“陵王自三年前突发恶疾，便一直卧病在床，话也说不得，不过每年都会派了他的嫡长子入京。”
闻言，凌暮歌心中不动声色划过了什么。
“知道了。”
看见凌暮歌回来，凌豫北与一众官员寒暄后，便回来在凌暮歌前面坐下，身体后倾，刚想开口，凌暮歌只垂下眼帘，掩住冰冷的神色，“我只是不想同人说话，父亲不必理会我。”
沐千尘此时，陪着东凛帝走了进来，目光不动声色划过凌暮歌那里，将凌暮歌的寂寥看在眼底。
怎么回事？
按捺住心中担忧，沐千尘仍旧东看看西看看，一副好奇的模样，故作不经意将所有人的神色看在心里。
东凛帝正与平南王说笑，温墨泽陪在一旁，因为担心他没人看着，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便将他也拘在身边。
“都入席吧。”行过大礼后，众人在皇帝的话音下落座。
有几位贵女上台表演，东凛帝与皇后对视一眼，旋即开口做了第一件事：赐婚。
一连赐婚了几人，有灵敏的人已经嗅到了不寻常。就连思安郡主也被赐婚，虽然好几人都出来求娶，但易洺兰依然义无反顾选择了六皇子。
凌暮歌神色淡淡，对于东凛帝的所作没有任何反应，有人来搭话也只是很快结束话题，只是一味地喝酒。
“长宁。”
“三姐，陛下唤你。”
凌暮歌方才如梦初醒一般，抬头看向东凛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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