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府滞留片刻，回到凌府已是丑时三刻。
“你去休息吧，不必管我。”
将清泠赶去休息之后，凌暮歌从最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只是找来找去，仍旧没找到那只簪子。
以为是掉落在哪个角落，凌暮歌又蹲下四处寻找。
“怎么不见了？”
凌暮歌正疑惑着，一句清冷的话音从身后传来。
“你在找它吗？”
凌暮歌心下一惊，急忙抬起头，看到了沐千尘手中的簪子。
“你翻过我东西？”凌暮歌眼下没有心思去追究此事，上前想把簪子拿过去。
沐千尘绕过了她，在床边坐下，“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此刻的他已经摘了面具。
凌暮歌叹息一声，看了一眼窗外。
“没人看见，谈袂一直在附近守着。”
听罢，凌暮歌关上了窗户。
“我想知道我母亲去世的真正原因。”
沐千尘看向手中其貌不扬的簪子，遮住眸中划过的阴霾，“这跟柳贵妃送给你的簪子，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凌暮歌说着，想将簪子拿了过来。
沐千尘却还是拿在自己手中把玩查看。
“你就这么相信她的话？”
凌暮歌眉间微蹙，“她什么也没告诉我。”
“清亭阁应当能查出我母亲的死因才是。”见沐千尘迟迟没有把簪子给自己，凌暮歌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你便告诉吧。”
“若是枕边人所为，我并非不能接手。”对着沐千尘勉强勾唇，凌暮歌伸手去拿簪子，被沐千尘握进了手心。
“她没有告诉你……”仔细回想，沐千尘立即猜到了人选，“凌云妗知道王氏在府里的地位也不复从前，太师府靠不住，所以，故意挑拨你和太师府的关系。”
“她说的是事实，对吗？”
沐千尘有一瞬的缄默，“丫头，事实并非你想的那般……”
“那就是里面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在自己表达了，早已知道凶手是凌豫北之后，眼前的男人依然如此不肯坦白一切，凌暮歌终于生出了更大的疑惑。
见他还是不为所动，凌暮歌咬了咬唇，眼神黯淡了许多，周身寒气也淡了，笼罩着哀愁，“你知道吗？今天看见舅母他们其乐融融，我在想，这世间，竟然没有让我也能如此欢笑的人事物。”
“你有我。”沐千尘将簪子放进藏了起来，握住她的手。
凌暮歌突然偏头，对着沐千尘的唇吻了上去。
看着凌暮歌的两行热泪，沐千尘心中亦是疼痛万分，怜惜地抱住了她，轻柔地回吻。
就在此时，凌暮歌察觉面前之人放松了神经，迅速将一枚银针扎在了沐千尘身上。
沐千尘意识到不对劲时已动弹不得。
“曦月，你既然已经知道答案，又何必亲自去寻找？”
凌暮歌在他身上翻找，拿出了那枚簪子。
“如果答案……”沉吟片刻，凌暮歌苦涩出声，“便一起痛苦吧。”
簪子没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凌暮歌不过稍稍动手，簪子便断开，一张卷着的纸条掉落出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凌暮歌才敢小心翼翼打开纸条。
纸条陈旧，还染着血。
北，孩子无辜，不要牵连她。
一笔一划，皆是她母亲的字迹。
凌暮歌咬着牙，紧紧闭着双眼，苍白的指节青筋隐现，颤抖着扶着床坐下。
凌暮歌逼着自己冷静，将沐千尘身上的银针拔下。
能动弹之后，沐千尘急忙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果然、果然是他。”凌暮歌苦笑着，眼眶干涩。
“想哭就哭吧。”沐千尘眸中晦暗不明，声音却带着极致的温柔。
“为他不值得。”凌暮歌深吸几口气，“这个太师府，本也没有我想留恋的东西。”
“我只是，有些累，让我靠一下就好……”
静静陪着凌暮歌，直至传来均匀的呼吸，沐千尘才小心翼翼把凌暮歌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
重新戴上面具后，沐千尘去了他心情不好会去的宅子。
簪子里真正内容，在桌上摆着。
去杨府之前，他先去了一趟凌暮歌的闺房，发现这簪子里的内容，便立即让谈袂拿过来，另仿了一张。
盯着这张字条，神色黯然的脸庞上，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凄然之色，片刻后，浑身已经笼罩上了一层寒霜。
“谈袂。”
“吩咐下去，所有与五年前太师元妻之死的东西，一律不能告诉那丫头。”
两枚飞镖朝着谈袂以及沐千尘掷来，两人躲开之际，一个身影迅速从窗子滚进来，带走了那张纸条。
沐千尘回过神来，凌暮歌已经看到那张字条上的真正内容。
除去那句外，还有一句：
君要妾死，为表忠心，妾去。
“君……”凌暮歌眸中蓄满了泪，“原来，陛下如此宠爱我，还有一份愧疚啊。”
沐千尘的眸中满是害怕，想要靠近她，“曦月，我不是……”
“你不要过来！”
“清亭阁早就知道真相，对吗？”凌暮歌已是泪流满面，“所以……”
一向沉稳的清泠才会失神。
沐千尘才会故意如此曲折，就是为了让她信服。因为他早便知道，所以才让自己不丢下他。
“曦月，你不要我了吗？”沐千尘的双眸满是绝望。
“你是不是在气我，欺骗你，如果是……”沐千尘的手中滑进一把匕首，眸中逐渐浮现阴翳，“你拿匕首刺我出气吧。”
“你要干什么？”见沐千尘没有拿着匕首往前走，凌暮歌急忙出声。
沐千尘勾起一抹绝望而凄凉的笑，“我知道你肯定不忍心，所以，我自己来。”
眼看着沐千尘举起匕首，朝着肚子便要扎下去，凌暮歌一时顾不得难过，急忙上前，然而匕首已经刺进去，又拿了出来。
凌暮歌只来得及阻止第二下。
看见凌暮歌用手握住刀刃，沐千尘急忙松开了匕首，才让凌暮歌将匕首扔在地上。
“你干什么，割伤了手，会很疼的。”沐千尘眸中带着心疼，要去查看凌暮歌的小手。
凌暮歌比方才哭得更厉害了，扶他坐下，便手忙脚乱取药箱来，“你是傻瓜吗？竟然来真的。”
“我怕你真的不理我了。”沐千尘的声音带着点点委屈，眼中小心翼翼，“你还在怪我骗你吗？”
“没有，我没有怪你。”解开沐千尘的衣服，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显然，他动手根本没给自己留余地，好在扎的速度快，才没深到内脏。
“丫头，我帮你报仇，你不要不理我，不要拒绝我的靠近，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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