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8章 自食恶果

厅中之人看江茗和苏涵的眼神越将不加掩饰，就差把怀疑写在脸上了。

苏涵皱着眉头，低声道：“你不要再闹了，是嫌脸面丢的还不够？”

苏涵不明白，江茗如今怎么会蠢笨成这样，对自己所处的局面一点也不了解。

江茗嘴唇嗫嚅了几下，却没有再说什么。

苏涵对苏冉说：“我可以滴血，但我也绝不会让人平白的怀疑折辱。若我清白，我要你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向我们低头赔罪，并将当家之权重新交出来。”

苏冉轻笑：“可以，但若是那血相融，姨娘和三姐姐可就得离开将军府。”

等锦瑟和紫芙将清水和银针端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都牢牢的盯在了苏涵和李学子身上。

李学子率先拿过银针，轻轻一刺，鲜艳的红便落入清水之中。

苏涵也拿起另一根银针，她心里其实也很忐忑不安，如果……血液相融该怎么办？

苏冉道：“三姐姐不必害怕，就只是轻微的刺痛而已。”

苏涵咬了咬牙，正准备将针刺向指尖。

江茗却突然冲了过来，在众人未来得及反应之前，将板上的水碗推翻在地，清冽的破碎声回响在整个厅内。

江茗把苏涵紧紧护在身后，鄙夷又愤恨的看了一会儿李学子：“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苏冉对着锦瑟耳语了几句，随后锦瑟便将李学子带了出去。

等李学子走后，江茗的心情并没有得到松懈，反而更加沉重。她不敢去看身后苏涵探究的眼神，不敢去看周围下人了然的神色。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无疑是在向所有人承认李学子那话是真的。可她真的没有办法看见血液相融之后，苏涵被众人耻笑的场面。

所有的骂名她背着就好了。

江茗咬牙切齿的对云澜悦说：“这事将军是知情的，父亲当年将所有事都和盘托出。而将军什么都跟你讲，云澜悦你不可能不知道，今日之事，你是故意的。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啊，为什么要扯上涵儿？”

云澜悦摆手，素问便带着所有下人退了出去，偌大的厅堂顿时变得空旷了许多。

云澜悦静静地看着江茗，道：“江茗，我曾经的心情你如今总算是体会到了。只许你们一次次的伤害我的子女，就不允许我回击一次吗？”

江茗强撑着，眼睛红的吓人：“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将军他娶得人只会是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是你毁了这一切。我只是在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云澜悦说：“你心里很清楚，即便没有我，阿景他也不会喜欢你。纵然娶了你，你也不会快乐。你何苦非要一头扎进这泥沼里，将自己活活憋死？”

江茗大笑出声，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声音不似方才那般狠烈，带了些无奈的悲凉：“那又如何？至少那样与他结发为夫妻的人是我。若我和他有孩子，他必然也会万般珍惜，千般疼爱。”

“今日之事，过不了多久外面就会传开。苏涵我会替你护着，至于你，好自为之。”云澜悦说完这话，便牵着苏冉离开。

临走之前，苏冉淡漠的看了一眼伤心欲绝的江茗，还有她身后呆若木鸡的苏涵。

护着苏涵？那可不是她承诺的。她们上一世做的那些恶事，又岂能是这般轻易放过的？

便是杀上一万次，也不足以解她心头之恨。

……

炎炎夏日，正是聚在一起喝酒畅饮的闲暇好时光。

好似所有人都不惧炎热，凑在一起，满头大汗，手上的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说的渴了，就猛的操起桌上的茶杯酒壶仰头灌下去，有酒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便随意的用袖子一抹。

而现下京中谈论最广泛的事，莫过于将军府家的那位江姨娘和苏三小姐。

不知道谁先起的头，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先前还隐隐嘲笑苏将军被人戴了绿帽而不自知的那些人，在知晓事情原委后，又都转变了风向，开始赞叹苏将军和其夫人实在是仁义重情之人。

为了父辈的承诺，竟然同意纳一失洁女子为妾，甚至让其掌管了十几年的当家之权。

众人便又将刀尖对准江茗母女，甚至还有人将之前苏芷的事又牵扯出来，说什么有其母便有其女，各种难听的话层出不穷。

这些事情自然也传到了苏柏州和文贤帝耳中。前者自然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嘲笑讥讽。后者便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将军府越乱，对他来说就越有好处。

苏涵这几日一直茶饭不思，紧闭房门，便是苏炳景来，她也不曾见过。

她的脑子回绕的只有三个字：她完了。

她的名誉，未来，一切的一切全都毁了，即便苏炳景仍旧对外称她还是苏家的三小姐。可有些东西已经变了样了，她如今就是耻辱本身。

苏涵想杀了那个叫李学子的，可杀了他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如今全都于事无补。

阮南初听闻这些，会如何看她？像所有人一样嘲笑她？又或许，他根本就不会在意，她甚至都不曾与他说过几句话，也未曾好好介绍过自己，他是不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清楚？

苏涵越想越难过，最后索性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她脑子里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了苏冉。

这一切的一切都起因于苏冉，李学子定然也是她找来的。否则按江茗说的，苏炳景和云澜悦早在一开始就知道了，瞒了十几年，怎么就在如今的时间抖了出来？

苏冉在报复她们，从苏芷开始，再到苏沐蕊一家，现在轮到她们了。

可她从前基本没有主动折辱伤害过苏冉，她只是旁观，就算现在是想，她也还没有动手，凭什么如今的一切都要她来承受……

江茗这几日过的昏天黑地，好像在一瞬间，她的世界里所有光亮都熄灭了。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一双眼睛哭的红肿难看，鬓边也多了好几根华发。

江茗其实早就该想到的，今日的局面是她一手作出来的。若是她从一开始就懂得知足，安分，或许如今苏芷依在，她也依然是外人眼中威风无比的将军府当家人。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真实的道理大家都懂。

可人的欲望就是个无底洞，怎么都填不满。有了这样，就会想着那样，最终为了达到目的，变得面目全非，全然失了本心。

苏炳景就是江茗的心魔，为了他，她一步步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分明她曾经也最厌恶勾心斗角，玩心机手段的人啊。

可在苏炳景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云澜悦，那她算什么？那一纸婚约又算什么？

苏炳景是她从小便喜欢，一直都想嫁的人啊。

思绪恍惚，似被拉回了久远的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