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这样互相依偎在满天繁星之下的篝火旁仰望星空，看着群玉山巅那万里长风卷起千堆雪、看着苍茫的云海间那月影如梭。直到赢翎轻轻开口道：“她回来了！要不你呆会儿回避一下？我想跟她单独谈谈。”
王恪有些舍不得放开怀中的赢翎，皱了皱眉头道：“为什么要我回避呢？你不是说我们之间不该隐瞒什么吗？”
“并不是我故意要隐瞒什么，只因她也是灵族的人，事关灵族内部事务而已。”
“好吧，我明白了！”
界小乔抱着几根干柴，一边从林中走了出来一边说：“我在西北不远处发现了个山洞，我们今晚或许可以在那里过夜，不过我没敢进去探查。”
王恪起身答道：“行，我这就去看看。你赶快来吃点东西吧？哦对了，锅里还些有鱼汤，先喝一碗暖暖身子吧？”
界小乔在赢翎对面坐下，默不作声地往火堆里添了添柴，又往鱼汤里摘几片刚采回来的新鲜野菜和蘑菇。直到王恪走远后才开口嘲讽道：“呵呵，你就是这么哄骗你那小情人的？”
赢翎翻了个白眼，有些不耐烦的说：“省省吧！我只是不想让他担心。今日这算是你故意跟我透露身份么？你跟业海和那洞中之人有什么关系？”
界小乔笑道：“果然聪明！不错，我就是十九年前在那洞中与你对话之人。”
“切，这跟聪明不聪明没半毛钱关系好吗？我还从来没见谁能做到在不产生时空分支或者说平行宇宙的前提下能预知未来和改变因果的，哪怕只是短暂的也好。只是我有点搞不明白：我如今都已经依你所说换回了肉身来到你门口了，你干嘛还非要演这么一出呢？”
“哦，我这次来找你主要是有两件事情：首先，我发现你并不是完全体，你的完整意识在许多时空中都分散于两个载体之上。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进入混沌界，是无法像我这样任意地投影回因果界的。这一点我必须要提前告知你。”
“哼，我原本奋不顾身愿意升维的原因无非就是在这世间还留有另一个自我。如今你跑来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改变主意，被你吓跑了么？”
“哈哈！当然不会！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那灵粒子并非是永恒，能量消耗殆尽之后也逃不出湮灭的命运。以你们现在收集灵粒子的方法，怕是总有一天会入不敷出的！所以你必须找到新的、稳定的灵粒子源才能让整个灵族延续下去。当你见到业海可以近乎于无限地调动灵粒子时，进入混沌界的决心就已经不会再改变了。不是吗？”
赢翎无言以对，提起酒囊抿了一小口，然后一手托着香腮、另一手拿着棍子拨弄着火堆中的木柴。界小乔见她不说话，便继续开口打破沉寂道：“不过你放心，我都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解决方案。你看我现在这身体就是一个来自混沌界的实体化投影，有血有肉！即便是你用现有的科技手段来扫描也觉察不出什么异样，而你脖子上那枚牵丝玉其实就是我的时空定位器。在你能产生属于自己的投影之前，这副躯体就算是我借给你的吧！人如其名：无非就是连接两界的一座小桥而已。不过这种方法的缺点就是：你无论有什么言语和行动乃至于体感都会被我知晓，而且是感同身受的那种！所以你最好别借用这身体去跟你那小情人有啥亲昵之举哦！除非你以后把完整的意识送到混沌界来，才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定位，再做出类似的完全属于你自己的投影。”
听到这里赢翎终于开口了：“呵呵，你倒是细致入微！可你的目的是什么？又什么会选择我呢？”
“嗨！无非就是找乐子呗！按你们的话说：神仙也有在天上呆腻了的时候，总算是要下凡去走一走的不是么？我心中其实也有执念，很久以前我的族人因为我的失误而毁灭，我的爱人和亲人也因此而离开了我。即便是我独自成了神又能如何？我在这星球的海底放置了一个进化加速器，如今我族已经从原始生命重新开始恢复成了智慧生命，也该轮到我去弥补了。对于我来说，现在需要有人来取代我的工作，而你正是最合适的人选。我要选人来接班，自然是选五维的升到六维来得比四维去升到六维更好些，不是吗？而且对你来说，也需要开启获得灵粒子的途径以供族人的生存。所以我们才一拍即合，各取所需嘛！”
“工作？你在那边是干嘛的？哦，还有那业海也是你的投影么？”
“哈哈，这我现在可不能告诉你。你到了那边自然就会知道的。天机不可泄露嘛！我只能告诉你业海并非我的投影，他觊觎于你也只是出于他的本性。这与你到达混沌界首先要接受的考验有关，所以是真不能说！”
“行吧，不说就不说好了。我翻遍了全宇宙也没找到更好的灵粒子源，谁让我只有这一条路可选呢？只是我那妹妹，也就是你说的我的另一半意识以及承载它的克隆体，可没有这些担忧和限制。她愿不愿意去你那儿我可管不了。”
“这好说，随缘呗！你的掣肘主要来自于责任、她的命运更多地取决于情感，这不正是你当初性格分裂的所在么？各安天命罢了！”
“哼，你当我就是不念情感么、她就是不顾责任的么？行了，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些。你刚才不是说有两件事吗？第二件是什么？”
”我当然不会那样想，这世间哪儿来的绝对？你们俩只是侧重点不一样而已。第二件事儿无非就是亲自来考察一下你呗。到目前为止，结果还不错呢！”
赢翎又翻了她一个白眼：“切，我要你考察？”
“嘿嘿，开玩笑的！谁让你总是那么一本正经的表情。第二件是想跟你说：你在因果界中还都留有一份依靠量子纠缠来维持的意识备份不是吗？可同一个意识是无法在因果界与混沌界之间跨界并存的。所以你进入混沌界之后要先休眠一段时间，我会先将你封印起来，直到你在这边的备份完全消失之后才能醒来。因为你的意识是同步的，我在这里告诉你等于同时也告诉了你的意识备份。注意：是完全消失之后！”
“这我明白，你放心吧！量子纠缠只限于两两之间。其中的一端进入高维空间却不代表消亡，而留在低维空间的那一端也无法再与第三对粒子形成纠缠态，所以我是无法再产生新的意识备份的。”
“嗯，你也放心，一旦你完全进入混沌界之后，自然可以像我这样随意地投影回因果界。你看，我这不是把活生生的例子摆在你面前了么？”
“好吧。还有你既然来了，索性就帮王恪把那武林盟主给赢下来吧？之前我还有点发愁怎么去教这榆木疙瘩呢。这下好了，等他比赛的时候你坐旁边弹一曲就得了。”
“。。。你到真会物尽其用！行吧，我帮他就是！”
“之前那些所谓的武林盟主，也都是你先夺人性命再偷梁换柱的？”
“那跟我可没关系！那是业海把它们的意识分离出来送进混沌界而后取而代之的。就跟你们传说中把人的灵魂引入冥界差不多一个意思。这也是我为何要你一定要恢复肉身之后再来的原因。”
“那我还得谢谢你的好意咯？”
“谈不上谢！还是那句话：你我各取所需罢了！”
“王恪好像快回来了。你就称自己是我灵族的朋友就好。反正在他的印象里，灵族都应该是身怀绝技的存在。我可不想他担心！”
“呵呵，没问题，我不会乱说的！再说了，日后你若是借用这俱身体回来的时候，不也正好能从旁观察一下他对你的感情是否忠贞呢，是吧？哈哈！”
赢翎自然看得出界小乔这会儿是在取笑自己的恋爱脑，可作为一个女人，对此的好奇与生俱来，所以她也没有直接拒绝这份便利，只是岔开话题问到：“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原本的名字早就不记得咯！你还是叫我界无涯吧，这名字我倒是挺喜欢的！”
没过一会儿，王恪已经回来了：“那山洞我已经看过了。内高外低，洞内空间宽阔，通风极佳，洞内也没有什么异味。的确适合过夜！看上去有些野兽在那里过冬的痕迹，不过现在开春应该已经离去了。我们只需要在洞口生起火堆再轮流把守就行了。”
赢翎笑笑地说：“太好了！那我们这就收拾东西搬过去吧！”
言语间还扯了扯界小乔的袖子，显然比之前多了几分亲近感。界小乔也随即开口：“公子辛苦了！我来帮你吧？”
一路上王恪多少还是有些疑惑和不放心。界小乔见他还是一言不发，便谎称要去方便，独自走得远远的。结果王恪果然开口问赢翎：“既然是你本族的朋友，为何不一早就告诉我呢？那样岂不是省去了无端的猜忌？”
“你当灵族之人互相见面是那么容易确认身份的？你想啊：我们本身都是意识与形体分离的，说不好听点，只要载体的智商足够再加上自己愿意，把意识附加到一头猪身上都没啥问题。哪儿有那么容易一上来就知道是自己人的？所以你以后就算是见了跟我长相一模一样的也未必就是我，一定要仔细考察！明白了吗？”
“哦！原来如此，我懂了！”
二人这番对话，远处的界小乔想听自然是能听得到的。她原本就是出自生活在水下的海洋文明，对于声音的敏感度远超陆生生物。这会儿她不禁心中感叹：哼！逞些口头之快！谁是猪？不过你这家伙还真是有能耐把自己的小情人哄得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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