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争宠

翌日

褪去平时所穿的雪白素衣，纳户色外披上有着白羽组成的装饰，紧贴在我右侧脖领处，金链勾勒着衣袖上的纹理，别有一番妩媚。发冠我也不拘泥于方便或素净，金边流苏雀翎冠高雅，流苏修长与乌黑长发相衬煞是好看，雀翎展翅栩栩如生。

“主子今日可真美，虽然平日素净也美，但都不如今日精心挑选装扮来的精致。”冬儿看着镜中的我，由衷的开心。

这样的赞美我从小听到大，不论是那些来拜访的世家主母，亦或是真心假意的世家女子。自恋的说，放在皇城，我的红颜美貌首屈一指，更是有着一股出尘的空灵美丽，可惜不过都是表象，熟悉我的人才知道，我比外人看到的要更野性，甚至有些跳脱。

我提着手中的吃食清晨便往圣宸宫去，刻意压抑着天性，展露出彬彬有礼和清冷。宣政殿下了早朝陛下必然会饿的，算准了这一点，我一点不耽搁赶在下朝前到圣宸宫。

……

“哎呦，这不是夜千容华吗，老奴见过夜千容华。”大太监赵公公看见我立刻迎了上来，眼中不乏对我出现的惊喜。

“赵公公，我来给陛下送些吃食，陛下下朝多半会饿，这些点心是我自己做的，便拿来些。”我微笑着，赵公公从我第一次侍寝就很想提拔我，也不知道为啥这么看好我……不过也是好事。

“好！奴才这就替您送去！陛下若是知道您对他上心了，一定会很高兴的。”赵公公眉眼笑的都眯起来，“陛下心中是最欢喜容华你的。”

“那还要多谢赵公公的美言了！这还请……笑纳，往后还靠赵公公多提携呢。”我在赵公公接食盒时暗中塞了二十两。

“容华人美聪慧，陛下自然喜欢极了。老奴往后还仰仗容华呢！”

“那我便先告退了。”

“恭送容华。”

分线2

只有赵公公明白，他从君临天五岁便跟着了，从未见他对一个女子如此喜欢过。

还是未登基时，那年君临天14岁，重华宫授课后先生并未着急离开，而是提了件事。

“明日我朝镇国大将军夜千景的府中有一宴会。夜千大将军与我朝社稷安定功不可没，陛下亦是准诸位皇子公主前往参加，不仅学习夜千将军德行风骨，也与之畅谈交流结识些我朝臣子。”先生章锦岚在上面说着，对于这朝中第一大将军也是钦佩。“届时有意愿的不要错失良机。”

“太子殿下！”

刚走出重华宫君临天就看见了前方的二皇子君应洛，他母妃与皇后关系和睦，二人年龄相差不过一岁，所以二人平时也走的近。

君应洛听到叫声便停下来等君临天，“三弟在私下称我二哥即可，无需叫什么太子，倒显得生分了。”二人天资聪颖在皇子中都是年龄稍长婚事都是提上日程的，君应洛也对这相仿的弟弟亲近。

“二哥，明日镇国将军府的宴会你要去吗？”二人并肩而行，君临天随意开口问着。

“当然要去，父皇就要为我指婚了，我也想趁能出宫结识些世家女子。况且我身为太子自然要与权臣结交学习以为父皇分忧。”君应洛性格外向开朗，对君临天很和性子，也不避讳什么。

“二哥心中有抱负臣弟定当全力辅佐。”14岁的君临天或许这时候说的话是有几分真的，不过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次日

君应洛看着精致匾额上（镇国将军府）四个大字，“夜千氏族历代都出杰出的将军，多以男儿出世，听说三代传承下来终于有了一个女娃出生，夜千将军可是宝贝极了，在有几年便及笄……”君应洛没有再说下去。

君应洛的意思昭然若揭，大将军的独女，谁人不觊觎。君临天也一样，只是现在君临天的心思只是因为得此女便可得夜千将军而非单纯的喜欢夜千凌羽。

“二哥是太子，以后更是要登基的，喜欢夜千小姐父皇怎会阻拦呢？”至少现在君应洛是太子，什么心思什么话都要顺从。

二人一起进入府中

宾客不少，都是朝中官员，以及携带的正妻和儿女。宫中皇子公主亦是来了大部分。

大将军府分成了两个区域，青翠绿植、虹桥流水都在后院，有婢女领着官员的女眷们前往。而侍从们都带着官员们前往相对庄严的会客庭院。往后就是宴会大厅，刚好与庭院与后庭相接。

君临天进入了会客庭院便与君应洛分开了，游走在众多官员之中，游刃有余、交谈甚欢。

不久，人群渐渐汇聚宴会大厅，女眷中的闺阁女子几个几个的簇在一起讨论着，看见的世家子弟哪个真俊、哪个刚做了诗很有才华、哪些家世显赫是个好归宿，其中不乏美目流转间落在君临天的身上，毕竟谪仙般的俊朗没有哪个女子能抵抗。

“三弟，可有看中的世家小姐？”君应洛承认君临天比自己俊逸，虽是时刻含笑的温和面相，但却有着不可靠近的距离感，颇有些只可远观的孤清气节。

“乱花渐欲迷人眼……臣弟可能无福消受。”君临天听到君应洛的打趣浅笑起来，更惹得一众世家女子侧目。

今日前来的皇室子女不少，但婚事提上日程的却不多，所以着重被吸引的就几人。

“今日在寒舍只是随意聚聚，诸位随意就好，不必拘谨。”夜千景很少举办宴会，甚至一个手都数得出来，更是很少参加这些宴会，都是长子夜千凌云代为出席。所以将军府中只要有宴会传出，都会有不少人前来捧场。“府中宴会难的，小女凌羽亦是准备一舞助兴，诸位前来的若有才艺亦可展示一番。”夜千景说完便回了自己的首席位。

话落而出的少女，半遮着面，但君临天依旧看得出少女是绝美的，虽只有七岁左右，但没有人怀疑此女长大后不是绝世美人，周身散发着浑然天成的魅惑，却又不显得有烟火气息，反而有着生人勿进的傲娇。身上黑色衣裙并不厚重，相反布料单薄只有一两层而已，随着舞动若隐若现白皙的小腿，上身环颈抹胸衫，脖颈与肩胛肌肤雪白透亮，两只舞袖束在臂弯处随舞而动，平添一股妩媚质感。

今有佳人夜千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痴狂，天地为之久低昂。（借鉴杜甫诗词）

“不愧为将门之女，持剑起舞依旧美则美矣。”君应洛的席位是下首第一位，观赏的更近些。

“太子殿下谬赞了，小女不才献丑了。”夜千景的笑意很是灿烂，自己闺女出色当然有面儿。

“凌羽啊，去换身衣服吧。”夜千景宠爱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自己的独女，夜千家三代男儿终于有了一个女儿，举家族之力自然呵护备至。

君临天的视线从夜千凌羽进来就没离开过她，见色起意也不为过，映入眼中的第一蓦，周围的喧嚣都瞬息安宁了，心底深处如死水的地方波动，再难有丝毫的平静。宫中女人多了，更何况今日将军府来了绝大多数官家小姐，可……没有一人如此吸引他，夜千凌羽仿佛有着一股魔力，能时刻牵动自己的视线与心弦。当一曲结束女孩离开更衣，他才收回心神。

“夜千小姐正当芳华，不知将军可有中意人选？”君应洛开口的很直白，丝毫不掩饰对凌羽的喜爱之意。

这问题倒是吸引了不少年轻男子的视线与心神，他们自然也关注，过几年小凌羽就要及笄了，婚事当然提上日程了，对于觊觎的人来说娶到的不仅是美人更是夜千家的势力。

君临天并没有看向夜千景，而是看向君应洛。他当然看出君应洛对夜千凌羽的心思，他自己也有，甚至更多也更疯狂，比起太子其他人心中暗藏的觊觎他都不在乎，因为君临天明白构成威胁的只有太子君应洛。

但是，同太子抢女人？太子只需向陛下禀明心仪之人，只要合适陛下不会拒绝，不过是位分问题，而以夜千家势力来说，夜千凌羽若真的嫁与君应洛，那绝对是太子妃之位。到那时自己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太子未免太过心急的了，夜千小姐不过七岁，现在议婚为时尚早，说不定夜千小姐会有自己心仪之人呢。”君临天轻笑着，掩去眼底的情绪。

“现下凌羽尚小，老夫也并不想太早的将凌羽出嫁，此事便莫要再提起了。”夜千景举杯向着君应洛等皇子敬去。

“是应洛唐突了，夜千将军莫怪。”君应洛同样带领皇子们举起酒杯回应着。

宴会依旧，陆续有不少世家小姐上来展示才艺，不过自然都是比不过东道主的闺女的。

换好衣服的夜千凌羽再次出来，并没有另列席位，挤去了夜千夫人的位子上。

君临天在凌羽的斜方向，君应洛在正方向。微微偏头去，太子一点都不避讳的盯着夜千凌羽。

小姑娘大大方方的回望过去，耸了下鼻子做了个鬼脸俏皮的别过脸去，煞是可爱。转眸看向接下来的三皇子君临天，眸光流转，眼眸明亮，充满着好奇，一颦一笑勾人心魄。

直至宴会结束，君应洛的目光都没怎么离开夜千凌羽。

回宫后

大澈殿中君临天的母妃关凭蓝面色惊诧看着跪在下面的儿子。

“你们都下去吧，莲稚你守在殿外不得任何人进来。”关凭蓝感觉到儿子的不对劲，谨慎的屏退下人。

“母妃，儿臣要做太子！”看到只剩自己与母妃后，君临天再不犹豫。

“临儿！你说真的！今天去将军府可是发生了什么！你与母妃说！”关凭蓝吓了一跳，身在妃位又与皇后交好，她们母子在宫中可是平静无忧的，可现在自己儿子说了这么大的志向，更是吓了自己一跳。

“母妃，儿臣所爱太子亦爱，儿臣不愿让，请母妃助儿臣！”君临天面色认真。

“可是将军府有女孩你与太子都中意？”关凭蓝明白了，养了十四年的儿子动了心。

“是夜千将军的独女。”

“夜千氏独女不过虚七岁，等得她及笄……你就快行加冠礼了！你如何等的夜千小姐？”关凭蓝算着二人的年纪“夜千氏独女更不会做侧妃或侍妾的！”

“所以儿臣要成为太子，若有可能儿臣愿等夜千小姐及笄，可若父皇赐婚儿臣便只有成为太子才能……”君临天自然算过，他现在恨不得钻回母妃肚子里等上四五年再出世。“母妃，你要成为皇后！儿臣会努力超过太子，也请母妃为儿臣争上一争！”

“夜千小姐是个良配，孩子你下定决心了吗？”关凭蓝心中盘算着。

“母妃或许觉得儿臣是为了一个女孩而起的野心，但母妃可明白一见倾心的感觉？儿臣愿为她争下天下以最尊贵的身份迎娶她。”

“好，你只需努力精进自己，其他的事母妃来做。去吧，母妃要好好想想以后的路了。”看着儿子离开，关凭蓝深深叹下一口气，一见倾心吗？自己当然明白啊，当年自己也是妙龄，及笄不久后的画舫之游，自己不也被皇帝当时的六皇子吸引的非要入东宫作侧。君临天这方面可能就是随了自己，对于认准的人有着莫名的执着，一眼万年莫过于此。

半年后——明呈十一年八月慎贵妃与寝宫暴毙。经查证为皇后梅云烟所为。任皇后如何叫喊冤屈都无济于事。当晚废后诏书便传出来了。

两个月后——明呈十一年十月关妃晋位与淑妃赐号湘。

一年多后——明呈十二年七月湘淑妃晋位与湘贵妃。太子君应洛经陛下赐婚迎娶一品文官嫡女路枝英。亲王君临天迎娶三品文官庶女姜吟。本来身为亲王君临天是不必迎娶庶女更不至于只是个三品文官的庶女的，但因为和君应洛婚期相近，好世家的都在挤君应洛的太子东宫，问津君临天的便少之又少了，不过他也无所谓，只要夜千家的小姐还在，那他去娶谁都不在乎，反正就是丢在后院。

同月梅妃暴毙于寝宫。经查证为锦德妃所为。任锦德妃如何叫喊冤屈都无济于事，降为婕妤。

两年后——明呈十四年九月关家联名上书：国不可一日无后，请陛下立后。

当晚老皇去了建章宫商谈许久。

第二日立后诏书便传出——立湘贵妃为皇后。

三年后——明呈十七年年初，除夕夜宴上，太子君应洛触怒皇帝当场被废黜，连夜被逐出东宫。不出两个月便立临亲王君临天为太子。

君临天终究在老皇归西前争夺下皇位，一举踏上登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