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墙倒众人推

二人在大街上拉扯，引来不少人围观。

几个裁缝也站在门边看，都皱着眉头，没人吭声。

郑掌柜看着她们，急道：“你们倒是帮我说句话啊！”

裁缝们不仅不敢作声，还都往门里面缩了缩，生怕被东家盯上，将她们一块儿撵。

李谨站在黄小萃身边，抄着手喟叹：“我记得当初你去找她们，她们口口声声说要跟着郑掌柜，如今倒是撇得又快又干净。”

黄小萃道：“谁会和银子过不去，何况名声扫地的人是郑掌柜，与她们无关，她们又有手艺傍身，只要站在东家这边，孙老板也不会多为难她们。”

郑掌柜已是墙倒众人推，却说什么也不肯走。孙老板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他拽着郑掌柜的胳膊指着对面，“去，找你的老东家去，别来祸害我！”

李谨唇角一扬，“别，他是孙老板你花大价钱请的大福星，我家娘子怎好抢，何况当初是他嫌我娘子庙小，供不起他，如今是我们不敢供。”

孙老板被气得直磨后槽牙，猛地一甩胳膊，甩掉了郑掌柜的拉扯。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店里，“砰”地关上了店门。

郑掌柜在外头叫苦连天，双手直往大腿上拍，“天爷诶，我这是做了什么孽！”

一边铺子关了门，另一边的门还开着。

郑掌柜挠了挠头，沉默着想了一阵，慢慢转身，迈着迟缓的步子走向黄家成衣铺。

黄小萃原本站在门边，看着这一幕，毫不犹豫地转身去了店里。

郑掌柜本来有些迟疑，看见黄小萃走了，他反而将她视为救命稻草，不顾众人的眼光，飞快地跑向铺子，“大小姐，大小姐留步！”

黄小萃置若罔闻，甚至都没在铺子里停留，径直去了后院。

郑掌柜跑到店门口。佩佩见状冲上来抬手拦下他，“你不长眼睛的是吗，这儿是我们黄家的铺子，你的东家在对面！”

郑掌柜赔着笑作揖，“姑娘，我想见见大小姐，还请姑娘放我进去。”

“我家小姐忙得很，才没工夫搭理你！”

“唉，当初是我见钱眼开，狮子大开口，我也实在不该去孙记，帮着他们对付大小姐，真不该！”郑掌柜还给了自己一巴掌。

佩佩才不怕他这般折腾，依旧拦在门口，绝不让这晦气的东西踏进铺子一步！

郑掌柜叹道：“姑娘，都是我的错，只要大小姐肯原谅我这次，工钱我只要一半，往后我定勤勤恳恳！”

“郑掌柜，如今你可是咱们云溪县大人物，我们这座小庙请不起大神。”佩佩招了招手，“赶紧走吧！”

郑掌柜的语气忽然急了起来，“我好歹在黄家做了近十年的掌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小姐就这样对待有功之人吗？”

“呸，我家小姐正是看在你是老人的份上，先前忒给你脸，如今你还好意思提？”佩佩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大街上，“你走不走，再不走我报官了！”

李谨在一旁看着，起初担心佩佩是个小姑娘，拦不住老泼皮，如今瞧着佩佩也够硬气，他放了心，去后院找黄小萃。

厢房里，黄小萃正在埋头刺绣。

先前交出去的衣裳都是素净的，因为裁衣好学，而刺绣这门手艺不是一学就会，好的绣技都需要时间打磨。

黄小萃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绣娘，需要刺绣的部分只能由她亲自来。

李谨看着堆在桌上的料子，比起前几日是少了一些，但剩下的也还得做许久。为了不误工期，连日来她都在这儿绣花，直到夜深才回去。

“小萃，等交完这些衣裳，你也该好生歇一歇。”

“歇不歇都没什么，我想快一些做完，而且得做好，只要客人们对这些衣裳满意，往后才会有更多的生意。”黄小萃笑言。

李谨搬来凳子坐到她身边，看着她刺绣，好奇：“你娘不是很少回县里？你这些手艺是跟谁学的？”

“从前我身边有几个老嬷嬷，她们都是刺绣裁衣的好手，若不是年纪大了，都能去天锦坊当师傅的。”

“你倒是会给自己找事做，不然这十年你一直待在乡下，得多无聊。”李谨又问，“那你更小的时候呢，你娘也没在身边照顾你？”

黄小萃想了想，微微蹙眉，“更早的事我好像不记得了，应该吧。”

佩佩进来笑说：“小姐，郑掌柜被我撵走了！”

黄小萃点了下头，隔得不远，郑掌柜在门外要喝的那些话她都听见了。

“他何苦来求我，别说我不会再用他，放眼云溪县和周边的县城，也没有哪个东家敢再雇他。”

李谨淡淡道：“背弃旧主，坑害新东家，他名声扫地，哪儿还找得到新差事，我若是他便趁早远走他乡，说不定还能有口饭吃。”

“他以为孙老板撵他走是嫌他工钱高？其实人家是想赶走他这个叛徒，挽回一点名声罢。”黄小萃边说边拆下绣绷。

她又绣好了一幅，将今日绣好的料子整理一番，交由佩佩送去济慈院。

郑掌柜仍在黄家成衣铺外徘徊。大小姐进出几次，看见他都视若无睹。

回黄家怕是真没指望了……

方才他拉下老脸，忍着路人指指点点那样求她，她还是不给半分情面。郑掌柜越想越是气愤，疾步离开。

他走得快，迎面撞上了一帮人，被人家不耐烦地推开，“滚开，不长眼睛的老东西！”

郑掌柜气急抬头，发现推他的是两个家丁，他们的主子在后头，竟是个眼熟的，林家那个憨儿子林文虎。

黄小萃不给他留活路，那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郑掌柜赔笑作揖，“原来是林大公子，是小的不仔细，险些冲撞到公子。”

林文虎啃着包子，瞥了瞥老头，“你认得我？”

“小的当然认得，小的是黄家成衣铺的掌柜，姓郑。”郑掌柜客气地说，又补话，“黄家，公子总该知道吧，那黄家大小姐可是公子你没过门的媳妇！”

林文虎听了这话，大吃一惊：“真……真的？老头你没骗我吧，我还有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