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天底下最靠得住的人

黄小萃看了看杨家大爷，淡然道：“鱼死网破，杨家能得到什么呢？小月的名声固然毁了，可你做的恶事也将人尽皆知，你让老太君和二夫人往后在汪家怎么过？”

“汪家如今是老太君做主！”

黄小萃即道：“汪家不止老太君一个长辈，族老们会原谅你？老太君熬到这把岁数才得全族尊重，你这样做，不是把她老人家的威望都毁了？”她接着说，“还有何家，何家能放过你？”

李谨接话：“你绑走汪姑娘，害得官府白白搜了这些天，让县令焦头烂额，若是县令得知是你在给他找事，往后还会护着你们杨家的生意？”

黄小萃点了点头，“是鱼死网破，你若不写，小月的清誉完了，你们杨家也算完了。”

“你们夫妇又不是汪家的人，为什么要帮着那汪何氏……”

李谨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娘子乐意，关你何事？”

天色渐晚，杨家大爷要熬不住了，他们说的话都正中他要害，在他眼里，汪映月的名声毁了是小，杨家不能倒。

把柄被别人握着固然不好受，但只要对方不宣扬，他的把柄就是秘密，总比他当下就连累整个杨家要强。

半个时辰后，黄小萃如愿拿到了杨家大爷的供词，她还特地让杨家大爷在落款上按了手印。

黄小萃将供词收好，让官差给两个下人也松绑，又叮嘱杨家大爷：“今日的事，还请大爷守口如瓶。”

杨家大爷理了理衣裳，“你们找了这么多人来，还想守住什么秘密，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开口，但若是别人走漏了风声，你也别怪到我头上！”

黄小萃看了看官差们，他们都是荫州来的，是江大人专程挑的可靠的人，跟小月又无冤无仇，断然不会说出去。

县衙的官差里里外外找了多日，人多，动静又大，是不好遮掩。

她今日为了不闹出更大的动静，才把杨家大爷迷晕带来客栈问话，但先前的动静还得令想法子平息。

黄小萃言道：“那就请大爷派人去县衙打个招呼，就说小月起初迷了路，得路人指引，找去了矿场，在矿场住了几日，今日是你把她送回来的。”

杨家大爷虽不情愿，但把柄在人家手里，他也不得不照做。

次日清晨，杨家大爷已经起程离开，黄小萃把杨家大爷的供词交到了汪大夫人手中。

杨家大爷将来龙去脉都写了下来，这手书如同认罪书。

汪大夫人看向黄小萃，惊诧，“小萃，他这也肯写？”

“他也是人，是人就会有软肋，他怎会不写。”黄小萃叮嘱，“干娘收好吧，回头让人誊抄一份，找个机会给老太君和二夫人看，她们看过之后会对干娘更客气些。”

汪大夫人点了点头，慨然叹道：“还是小萃你想得周到。”

“现下若要杨家倒霉，小月也得受连累，不如拿着把柄，换往后的安宁日子更实在。”

汪大夫人笑着对女儿说：“月儿，你往后得好好跟着你小萃姐姐学，别傻乎乎的，人家弄出个动静，你就真上了当。”

汪映月点点头。

事情平息，他们要起程回荫州了。

汪夫人母女在客栈收拾东西，黄小萃和李谨先行出了客栈，在外面等。

天上又飘起了雪，黄小萃替李谨把大氅系紧了些。

等她系完，李谨把她的双手捧在掌心，替她暖暖。她的手易凉，他发现了。

黄小萃打趣：“干娘让小月跟我学，其实我反而很羡慕小月的无忧无虑，不用为了怎么活下去伤脑筋，自然没有防人之心，若是我娘还在的话，天塌了她也会给我撑着，只让我看见世上最美好的东西。”

李谨看着她说：“不是说了？往后我给你撑着，可萃萃你要做生意，有些不好的东西我不想让你看，你也能看见，但我不会让你再受半分委屈。”

“是啊表嫂，表哥神通广大，是天底下最靠得住的人，表嫂只管踏实地忙生意。”

声音从一旁传来，李谨转眼撇去，行云回来了，牵着马，笑看着他们。

汪大夫人带着汪映月走出客栈，汪映月的目光落在了行云身上。

行云也看着汪映月，神色泰然。他先前在仁锦坊跟她们母女见过数次，汪映月如今看他的眼神还跟从前一样，只是尊敬。这姑娘心思简单，认不出他来。

大冬天的，又在下雪，李谨让行云别骑马，跟他们一起坐马车回去。

马车上，黄小萃言道：“这次多谢表弟帮忙找回了小月。”

行云笑了笑道：“表嫂别客气，表嫂的朋友就是表哥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应该的。”

“娘子你别跟他见外，只要他还在这儿，往后你有什么要让他帮忙的，尽管告诉他。”李谨一本正经地说，“他小时候受罚都是我替他挡，闯了祸也是我替他遮掩，现在该他报答，你别不好意思。”

“是啊表嫂，我从小跟我表哥最亲，他交代的事，我就是赴汤蹈火也得替他办好。”

“你们两个表兄弟，亲得跟亲兄弟似的。”黄小萃笑言。

李谨道：“他只比我小一个月，我又没有别的兄弟姊妹，和他一块儿长大，自然与他情同手足。”

“表嫂放心，我从小跟在表哥身边，知道表哥素来洁身自好，从不沾花惹草，不是上京城那些风流纨绔。”

黄小萃笑了笑，“我知道。”

上次她跟李谨去青楼，他便是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只差把“洁身自好”四个字写在脸上。

行云接着说：“表哥他不止人品好，读书还刻苦，家中长辈无不夸赞。”

黄小萃点点头。

傍晚他们到了一处驿馆歇息。

黄小萃陪着汪大夫人她们进去，李谨和行云走在后面。

李谨看了看行云，小声问：“你今日在车上说那么多做什么？”

“自然是帮表哥哄表嫂，姑娘家不都看重男方人品贵重有学识？难道我说的不合表哥心意？”行云皱了皱眉，“我又没当过媒人。”

李谨压低声音说：“她不是一般的姑娘，会吃你这一套？我都不知当初那苏霖是怎么让萃萃动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