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天生的奴才命

何长安一笑道：“李兄你空口无凭，就能断定我会倒霉，是想告我的状么？”

“今时今日，难道你还敢说私盐的事与你无关？”李谨瞥了瞥他，“何长安，你以为你给了姓穆的银子，他就能替你兜到底？”

何长安面带诧异，“李兄这话我真听不懂，穆大人又是谁？”

“你我心里都清楚，何必装糊涂。”

“李兄特地来这儿找我，只为试探那位穆大人与我是否有关联？”

“什么试探不试探，我是来给你指条明路的。”李谨看向一旁，淡淡言道。

何长安眼底掠过一丝惊色，“是吗？”

“你说私盐的事与你无关，我不信，但我信你是真心想救我娘子，不然你也不会让那位穆大人通融。”

何长安沉下眼，默然听着。

“你要护着我娘子，势必会惹结彩坊的东家不高兴，我猜你先前没能如他所愿，他已然对你不满，此番我娘子又逃过一劫，就算你做得再隐秘，他也会怀疑你吃里扒外，能饶了你？”李谨摇了摇头，喟叹，“何兄，你回麓阳之后，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何长安唇边露了笑意，“怎么，李兄又要与我惺惺相惜？”

“我猜你应当不甘心居于他之下，受他摆布，你就不想做点什么？”李谨看向何长安。

他上次旁敲侧击试探过，何长安说着不会背叛，只是对他有防备，不愿表露出异心而已。

“李兄……”

李谨瞥了瞥他，打断他的话：“别说我在挑拨离间，你们之间还需要挑拨？”他道，“何长安，你置仁锦坊于险地，我本该收拾你，但是比起你，我更厌恶那个东家。”

“李兄，且不说咱们并非同路人，就算勉强联手，你我也奈何不了人家，人家的靠山远比你想象的要稳固。”何长安淡然耸肩，“不然以我的万贯家财，我为何会受人家压制？”

“你的意思是我们动不了他？”李谨一笑置之，“我看未必，他背后的靠山能有多大？顶破天也就是聂相在撑着他，据我所知，聂相没有亲族，任何人对他而言都是外人，这靠山叫稳固？”

何长安叹了口气，“仅一个高侍郎李兄就动不了，更别说聂相，李兄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你越折腾，她越危险。”

“我不管不顾她才危险，结彩坊的人对她而言是个祸患，留不得！”

何长安饶有兴趣，“我若照李兄说的做了，李兄能答应我上次的条件？”

李谨的脸色冷了去。

何长安看见了，道：“我是个生意人，李兄要我背叛自己人，却连点甜头都不让我尝到，合适？”

“没了结彩坊，你便不用受制于人，还不叫甜头？”

诚然也是这个道理，何长安倒了杯茶，抿了一口道：“我想想，李兄请回吧。”

李谨看了看何长安，上次何长安一口回绝，这次变成了想想……

要何长安与他联手对付结彩坊不容易，促成此事得循序渐进，他今日才登了这个门，哪怕仅是让何长安有所动摇，也不算无功而返。

李谨走出客栈，神情如霜，眸色沉黯。

他明知沈棠的诬陷与何长安脱不了干系，在赶走他这件事上，何长安与结彩坊那位也算不谋而合，但如今最重要的是除去结彩坊，有何长安的相助能事半功倍。

清算恩怨也得分个轻重缓急，先来后到。

知州衙门。

行云领着阿彦来到女牢，进了门，他回头看向阿彦，示意阿彦走前面。

阿彦一脸沉重，步子也迈得缓慢，“行云，公子为什么让我去呢？”

“还能为什么，为了让她开口说实话，不将来龙去脉理清楚，案子就结不了。”行云看着阿彦，道，“何况，你不想见？”

阿彦愣了一下，“我……”

“你虽蠢，却也是个至情至性的，表哥怎会不知。”行云抬了手，让他赶紧走。

阿彦硬着头皮走上前，一路走来许多牢笼都是空的，没多少囚犯。

他们来到牢房最深处的刑室，行云让阿彦一个人进去。

阿彦等了一会儿，两个官差押着沈棠到了门口。

她听见了脚链的声音，却不敢去看。

“进去！”

官差推了沈棠一把，对阿彦道：“你问吧，我们去外面候着。”

沈棠摔倒在了地上，阿彦下意识地抬了下手，想扶人，手却在半空顿了顿，又收了回去。

沈棠撑着上半身，仰头望着他：“你来做什么？”

阿彦故作淡然地问：“你从没喜欢过我，对吧？你之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用我。”

沈棠自己爬了起来，转眼看向旁边，没有回答。

“你一开始是不是想接近公子？发现公子眼里只有夫人，你没机会，才……才转而盯着我。”

“你现在怎么变聪明了？”沈棠笑了一声，“可惜，有些晚。”

阿彦蜷起了手，心里着实难受，前些日子她的笑还那么温婉，如今她一身囚服，蓬头垢面，半人半鬼……

如此转变，昭示着他这几日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身边还有帮手是吗？否则你没机会下手。”他问。

“阿彦，你是不是天生的奴才命？你明明也可以成为我的帮手，只要赶走姑爷，我就能帮你坐上大管事的位置……”

阿彦打断她的话：“可是你要害仁锦坊，仁锦坊都倒了，我上哪儿去做管事？”

“你帮了我，我自会给你谋出路，可我没想到你竟然甘心做个奴才，眼看着我们就要大功告成，当官的都说要审姑爷，你却突然不打自招！”沈棠盯着阿彦，目光如炬，“我如今的模样都是你害的，你高兴吗？”

阿彦看着沈棠，“我没想害你，是你自作孽，也是你高估了我。”

“此事对你百利无一害，你竟然会倒戈，你此番倒戈能换来什么呢？你在他们眼里已经做错了，姑爷不会原谅你，东家也不会信任你，你永远都只能当个卑贱的奴才！”

阿彦默然听着，唇角颤颤，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沈棠冷笑：“我是高估了你，你自己不思进取就罢，那么多人激你，你还能无动于衷，不是天生的奴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