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霖不解：“兄台为何知道我姓苏？”
“因为……”
程茹茹猜测是他知道黄小萃和苏霖的过往，这是她最不乐意听见的，即道：“相公，人家知道就是知道，别管因为什么。”她看着黄小萃笑言，“你家相公不读书，近来在做什么呢？”
“我相公自有他的打算。”
何长安笑问：“苏兄现下不是应该在府学读书，怎么在街上闲逛？”
程茹茹傲然道：“我家相公得知府大人举荐，要去松山书院读书，明日就去，自然不用再去府学。”
何长安笑意不减，“是吗，听说松山书院仅是束脩就要上万两，看来苏兄不仅才华过人，家境还殷实。”
程茹茹瞥了瞥黄小萃，“我家相公又不是赘婿，怎会没有家底，这位公子想必不知道，我们苏家也是县里数一数二的人家。”
何长安点头，“是我孤陋寡闻，我只知云溪县数一数二的富户是黄家和汪家，原来还有苏家。”
程茹茹闻言，脸色沉了些，又挤出笑容，“小黄夫人，你好歹是黄家大小姐，和外男走在一起，也不怕别人议论你不守妇道。”
黄小萃淡然道：“这是我义兄，汪大夫人的侄儿何公子，不知我与兄长在大街上碰个面，怎就成了不守妇道？”
苏霖皱了皱眉头，“盛茗斋何家？”
何长安客气一笑，“正是，上次我去云溪县，程县令多次邀我过府一叙，可惜我实在走不开，不然那时应当有机会认识二位。”
程茹茹的神色僵了僵，她在这儿吹嘘自己夫婿能得知府举荐，可麓阳谁不知府台大人与何家是一条心，何家还是皇商，家中金银成堆……
“时候不早了，我还得赶路，何公子事忙，不用相送。”黄小萃颔首告辞。
“那……黄姑娘慢走。”
何长安目送她离去，难得见面却只有短短一顿饭的功夫，纵然遗憾，但来日方长。
他看向苏霖和程茹茹，“苏兄要去松山书院？”
程茹茹笑道：“何公子应该知道，松山书院不是人人都能去的。”
“当然知道，先前也有人举荐李兄去，人家举荐信都写好了，李兄说什么都不肯，松山书院的确不是人人都能去，但也并非人人都想去。”何长安笑了笑，拱手，“告辞。”
何长安一走，夫妇二人的脸色同时冷了去。
程茹茹啐道：“义兄？我看是姘头吧！亏得她相公还把她当个宝，等回头我碰见那位李公子，定要与他说道说道！”
程茹茹说完看向苏霖，对上了苏霖冰冷的目光。程茹茹眉头紧皱，“你看着我做什么，是我说得不对，还是你对她仍念念不忘？”
苏霖漠然道：“我没有对谁念念不忘，我去了松山书院，往后心里便只有前程。”
“这还差不多，听闻近日有不少大官莅临书院，你去得正是时候，若能得他们赏识，你即刻就能入仕。”程茹茹笑了笑，挽紧了他道，“所以你得好好表现！”
云溪县。
黄小萃紧赶慢赶，在第三日下午就回到了云溪县，她甚至顾不上回家一趟，径直去了柳家。
柳姣姣已经出了月子，得知她回来了，一路小跑着来到前院，看见她，喜出望外，“小萃你回来了！”
黄小萃忍俊不禁，“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跟做姑娘似的活蹦乱跳。”
“你还说我，说好我生孩子的时候你会回来，结果呢，迟了这么久我都没怨你！”柳姣姣绕着黄小萃转了一圈，仔仔细细地打量，“小萃，你又瘦了，人也憔悴，怎么搞的？”
“做生意不容易，我把仁锦坊盘至今日，操了不少心，又赶了这么远的路，怎能不憔悴。”黄小萃笑说。
都是先前私盐的事折腾的，但是她对姣姣应当报喜不报忧，便没提。
柳姣姣皱着眉头，“李谨呢，我让他照顾好你的，你快把他叫过来，我要狠狠骂他一顿！”
陈齐也来了前厅，接话道：“是啊黄姑娘，怎么不见李兄，我与他大半年没见，有好多话想对他说！”
黄小萃看见陈齐怀里抱着襁褓，笑逐颜开，“这就是我干儿子吗？”她上前瞧了瞧，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子，躺在他爹怀里不哭也不闹，睁着圆咕噜的眼睛望着她。
“黄姑娘你抱抱他吧。”陈齐笑言。
“小萃你抱抱，他也是你儿子，你别不认！”柳姣姣打趣。
黄小萃面带笑意，却有些紧张，“我倒是想抱，可是我不会，我怕摔到孩子……”
“不会，敬儿很乖的。”陈齐说着就将孩子往她怀里塞。
黄小萃小心翼翼地接过，抱着孩子一动也不敢动。
柳姣姣笑叹：“别怕，你连织造坊都管得，抱个孩子有什么难的。”
“我还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子，还软乎乎的，我生怕抱不住。”黄小萃又局促又欣喜，她试着放松，慢慢才适应过来。
她忽然想起陈齐的话，看向他们夫妇，“敬儿？起好名字了？”
“嗯，他爹取的，叫柳明敬。”柳姣姣坐下，看见案几上摆着两个镜盒，“小萃，这是什么？”
“一份是我的，一份是阿谨的。”黄小萃笑看着怀中的孩子，逗着他说，“是给小敬儿的。”
“他人都没来，谁稀罕他的礼！”柳姣姣忿忿，言罢打开锦盒，目光落在了玉佩上，又展颜，“这玉不错，看着挺贵，他肯破费？”
“阿谨他家中有事，不得不赶回去，只能托我把东西带来，聊表歉意。”
柳姣姣打开另一个，眼中又掠过惊色，“这么大个金锁，小萃也真舍得！”
黄小萃笑意不减，“送给儿子有什么舍不得的？”
柳姣姣合上锦盒，看向黄小萃笑问：“你俩在荫州怎么样？几时给我生个儿媳妇？”
黄小萃把孩子交给陈齐抱着，“我才刚回来，气都没喘匀，你就问些让人开不了口的。”
“这有什么开不了口的？”柳姣姣颦眉，让陈齐把孩子带下去给奶娘，她拉着黄小萃过来坐下，“小萃，我听说你在荫州做得风生水起，赚了不少银子吧？是不是能赎回天锦坊了？往后你就住在麓阳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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