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出尔反尔

黄小萃还没来得及说，柳姣姣自顾自地憧憬道：“我想好了，等你回了麓阳，我也搬回麓阳去，咱们还能日日见面。”她拉起黄小萃的手拍了拍，“这大半年，我都想死你了小萃！”

黄小萃笑言：“陈齐还在县学读书，你回麓阳住，是连相公都不要了？”

“我正让我爹想办法呢，给陈齐也谋个今年就能考府学的机会。”柳姣姣压低了声音，“对了，你还不知道吧，程家通了门路举荐苏霖去松山书院，苏霖他娘为了供他读书，把县里的老宅都卖了。”

“之前在麓阳碰见过他们夫妇，程茹茹还不能对我炫耀？”

柳姣姣看黄小萃孤零零的一个人，此番回来只带着几个小厮，她叹道：“小萃，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安稳日子呢。”

“我刚到麓阳就将债全还了，等我回了家，再将县里的账清一清，能把周边县城的铺子都拿回来，日子还不够安稳？”

柳姣姣沉了口气，知道跟她说不明白，她心里压根就没有生儿育女这回事。

黄小萃在柳家吃了午饭才回去，马车经过东市，她看了看几间铺子，已是傍晚，店里的人都在忙着打烊，看着一如往常。

她只是看了看，没有下车，径直回了干娘家。

院子里清清静静，干娘还没回来，佩佩不在，阿彦走了，李谨也走了……

她将荫州来的小厮都安顿在了客栈，这儿就她一个人。

干娘平日忙碌，顾不上打扫院子，角落里还散落着去年秋日的落叶。

黄小萃拿起扫帚扫了扫。

过了一阵，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小萃，你回来了！”

黄小萃回头，看着干娘莞尔一笑，“干娘。”

孟良惠欣喜，仔细瞧了瞧她，“你在荫州一切可好？”

“一切都好。”

“我听说荫州开了个仁锦坊，做得很是不错，又靠着两国通商发了大财，我一猜就是你开的！”孟良惠见她手里拿着扫帚，忙拿过来丢了，“这些粗活怎能让你干，快坐下歇歇。”

黄小萃看了看周围，“干娘，你又要操持生意，又要打理家里，怎么不雇个婢女小厮帮忙？”

“我忙惯了，一个人还能应付，平日我都待在铺子里，家里没什么要操心的，少雇些人，能省些银子是一些。”孟良惠笑叹。

“干娘，麓阳的债我都还了，但是此行匆忙，我还没顾得上去官府拿回铺子，之后再去。”黄小萃又言，“至于天锦坊，官府应该不会轻易给。”

孟良惠沉沉地叹了口气，“小萃，我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查封的时候说好的，还清债务就给我们钥匙，可我先前去探过多次，仿佛根本不是债务的事，也与十万两无关，这不是出尔反尔？”

黄小萃沉下眸子，不言一字。

孟良惠另道：“小萃你方才说你把债都还了？看来你在荫州的生意做得是不错。”

黄小萃笑了笑，环顾四周道：“这个院子干娘住了好些年，先前是我手里不宽裕，明日我就让人去看宅子，给干娘换个宽敞的住处，再雇些下人。”

“不用破费，大姐在的时候也总说要给我换大宅子，可我就喜欢住在这间小院里，清静。”孟良惠笑说，“我一个人也住不了多大的地方。”

这儿就小萃一个人，孟良惠惑然问：“姑爷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阿谨回家去了。”

孟良惠皱了皱眉，“这么快就走了？”

“他家中有事，不得不回去看看，阿谨说他还会回来的。”

“小萃，他到底不是你真正的夫婿，话也不能全信，万一他不回来了，难道你一直等着，不另做打算？”孟良惠看着黄小萃问。

“干娘，我一心扑在生意上，边做生意边等，也没有耽误什么，不用另作打算。”黄小萃淡然道。

“干娘的意思是，先前是事急从权，如今日子好了，你也是时候找个真正夫婿，有了儿女将来才有依靠。”孟良惠喟叹，“别看干娘孑然一身，那是因为干娘有你。”

黄小萃唇角上扬，“我现在不是也有干儿子吗，刚去看过。”

“柳姑娘是好福气，家中独女，从小被捧在手心；夫婿是个读书人，老实本分，如今又有了子嗣，她这辈子称得上无忧无虑。”孟良惠握着黄小萃的手喟叹，“倒是小萃你，从前也是金贵的大小姐，如今还得操持生意，身边连个体己人都没有。”

黄小萃泰然一笑，“最难的一年我都熬过来了，往后过的一定是太平日子，干娘别担心。”又问，“县城的生意如何？干娘每次来信都说一切很好，但是我总怕干娘有了难处自己扛着，对我报喜不报忧。”

“干娘没有骗你，真的一切都好，明日我就让各店掌柜把账本送来，你看看。”

“对了干娘，我先前让镖局送回来一批锦，县里卖得如何？”

孟良惠笑言：“小萃你费了好一番心思织出来的，怎会卖不好，那锦的花式虽简单，但丝线颜色配得别出心裁，卖出去了好些，剩得不多了。”

“通商之后坊里已无存货，干娘看看需要多少，我写信让佩佩备上。”

“货的事不急，小萃你这次回来打算住几日？”

黄小萃道：“四五日吧，我还想回老宅看看，干娘回乡下看过吗，蚕农们如今做得如何？”

“去过，他们曾经差点饿死街头，是你收留了他们，还传他们种桑养蚕的手艺，他们怎会不尽心，坊中如今用的都是他们供的蚕丝。”

“那就好，回头我打算再招一些蚕农，等荫州的官道修好之后，荫州的丝线也从这儿拿。”

孟良惠点点头，“生意上小萃你拿主意就好，毕竟女儿随娘，你跟大姐一样聪明。”

黄小萃看着干娘，徐徐言道：“对了，我记得干娘曾提起过结彩坊，干娘是不是认得结彩坊的东家？”

孟良惠惑然：“从前是打过交道，小萃你怎么忽然问起了结彩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