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今非昔比

过了几日，汪大夫人把汪映月从县里接了过来，带着女儿一块儿去上京。

几辆马车停在黄府外面，小厮婢女们进进出出，正在忙着搬行李。

黄小萃和汪大夫人走出府门，边走边说着话，见一辆马车停在街口。

汪大夫人脸上本挂着笑，看见马车时，笑容就散了，暗暗沉了口气。

黄小萃发现了，但不明所以。马车很是富丽，随着马车前来的不光有随从，还有侍卫，可见主人颇有些威风。

不知道的还以为来的是哪位大人物，但是马车停下后不久，从车上下来的是何长安。

黄小萃看了看何长安，又看向汪大夫人，见汪大夫人好像不太高兴。

何长安依然身着锦绣，只是今日穿了件深色的衣裳，看上去格外老成。

黄小萃隐隐觉得何长安有些今非昔比。

何长安走近，笑着拱手：“听闻黄姑娘和姑母要去上京，我特来相送。”

汪大夫人挤出笑容，“你如今贵人事忙，还有这份闲心？”

“姑母哪儿的话，前几日天锦坊开张，我身在外地没能赶回来庆贺，已是愧疚。”何长安看了看黄小萃，笑意不减，“不知我的贺礼，黄姑娘可否满意。”

汪大夫人淡淡道：“你送的东西还能有不好的，如今麓阳城谁人不知你何大公子有多威风。”

何长安脸上的笑容变得不自然，叹道：“姑母一定要这样挖苦侄儿吗？”

黄小萃听着云里雾里。

何长安眉眼温和地看着黄小萃，“黄姑娘，从今往后在夏东地界，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敢为难黄家。”

“小萃人家自己有本事，也有相公护着，要你撑什么腰。”汪大夫人扫了何长安一眼，牵着黄小萃和汪映月上马车，“咱们该起程了。”

何长安神色略带黯然。

黄小萃不知汪大夫人为何如此，客气地跟何长安颔首道别，和汪大夫人母女上马车。

“姑母和黄姑娘好走，过几日咱们还能在上京重逢。”

马车外传来声音，汪大夫人皱了眉头。

黄小萃问道：“干娘和何公子之前好像闹了矛盾？”

“小萃，我先前跟你说过，长安现在是越来越不听劝，做生意冒进就罢，不该巴结的人他也去巴结。”

马车缓缓前行，风吹起车帘，黄小萃从缝隙看见何长安还站在原处。

“我是觉得何公子今日与从前不太一样。”

“连你都看出来了，他先前在朝中有靠山我知道，但是如今他越过了他的靠山，拜在了相爷门下，他是相爷跟前的红人，在麓阳已能一手遮天，连知府都怕他。”汪大夫人叹道，“你说这是我们生意人该有的威风吗，谁知后面会招来什么祸端。”

黄小萃皱了皱眉，这话听着是让人不踏实。

“罢了，他早已不肯听长辈的话，我这个做姑母的更管不了他，由着他自己折腾去吧。”汪大夫人拉过汪映月的手拍了拍，笑言，“我如今只盼着在上京给月儿找个好归宿。”

汪映月有些害羞地道：“娘，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汪大夫人笑言：“我有几个做姑娘时的姐妹嫁去了上京，我给她们去了信，托她们帮着物色物色，听说已经挑了几个，回头我得一一去见。”

“娘……”

汪大夫人看向黄小萃，不解：“你家相公呢，你出远门他都不陪着？”

“他先回上京去了，说在上京等我们。”

“那小萃你到了上京住哪儿，是跟你相公住，还是跟我们住？”

黄小萃言道：“我打算先盘个住处，住我相公家里不太方便。”

汪大夫人疑惑：“不方便？为什么？他家中不是就剩他一人了吗，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黄小萃摇了摇头，轻言：“好像不是这样……”

“难道你公爹还在？”汪大夫人疑惑。

“听阿谨的意思，家中长辈都在。”

汪大夫人大吃一惊，“还有婆母？”

汪映月都不免担心，“小萃姐姐，你的婆母会不会跟我祖母一样，很难应付？”

汪大夫人愁道：“这可不好办，看他那表弟的出身就知他家门第不低，又是官门，上京那些官眷最是在意门第，看不起咱们这样的商贾……”汪大夫人不禁抱怨，“你说说他当初怎就没跟你说实话！”

“没关系，到了上京再看吧。”黄小萃话说得轻巧，心里却不轻松。

盛夏酷暑，上京城。

黄小萃一路过来，发现越临近上京城的州府越繁华，而大夏皇都上京更是纸醉金迷之地。

朱楼林立，市井繁荣，长街宽敞，只要有华丽的马车临近，路人都会赶紧避让。

天子脚下多的是权贵，谁知这些马车上坐的是什么人。

汪映月一直望着窗外，惊叹道：“娘，这就是上京城吗，真热闹，比麓阳热闹多了。”

汪大夫人也喟叹：“娘还是第一次来，麓阳和这儿比简直像乡下。”

她们在城东找了间客栈暂住，黄小萃正在房中收拾东西，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黄小萃拉开门，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外，作揖笑问：“可是麓阳来的黄夫人？”

黄小萃点了点头，“先生是？”

“谢大人曾让人在上京帮夫人寻找铺面，小的就是替夫人办吩咐的，选了几处地方，夫人可有空去瞧瞧？”

黄小萃莞尔一笑，她去跟她师傅辞行的时候，说起过要来上京做生意。她师傅那个时候不乐意让她来，劝了她许久，又拗不过她，之后不仅没再挽留她，还派了人先来给她找铺面。

最近的一处就在东市街尾，是一幢二层小楼，这儿是个路口，往来的人多，铺子也醒目，后面还有个院子，带了三间厢房。

黄小萃在铺子里转了转。

男子站在旁边，恭敬地问：“听说夫人是想做绸缎生意？西市那边是卖料子的，小的再带夫人去那边瞧瞧？这间是东市里为数不多的好铺子，租子贵，只是卖衣料不划算。”

黄小萃对这个铺子很满意，即言：“不用，就定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