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童在万众瞩目之下，登上祭台。
繁琐的礼节过后，她仰首望天。
【系统，来一场人工降雨需要多少积分？】
【正在检测中，哔——检测完毕，需要****积分。】
【来吧。】
一开始是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到一半便被炎热的天气蒸发，直到一耄耋之年的老臣抬起头来，晶莹的水滴打在他的面颊上，渗透进枯黄的褶皱之中，昏昏欲闭的双眼猛然瞪大了，不敢置信地嘶哑高呼：“下雨了——”
“哗——”
大雨倾泻而下，瞬间将大梁的肱股之臣们浇了个透心凉，然而狼狈至极的他们却是满心鼓舞与震撼。
透过连绵的雨幕望过去，祭坛之顶矗立的那抹明黄色身影，是那样的瘦弱纤细，却又有如笼罩着一层光环，叫人无端地心生敬仰叹服。
“吾皇万岁！受命于天！天佑陛下！天佑大梁！”
有了第一个跪伏下去的大臣，接着便是十个，百个，千个。片刻之间，心悦诚服和心怀鬼胎的大臣们跪倒一片，山呼万岁，其声震天。
……
“什么？！”
手眼通天，几乎是立即收到消息的太后，此刻是满脸掩不住的愠怒，心底是无端漫延的莫名惊惧。
先前她得到想要的结果，便回了寿康宫，可谁知，宫人却向她禀告，赵公公受刑太过，已是无力回天了。
现如今，又传来这样的消息。
——难不成，她还真是命定的天子？
惶惑一瞬间吞噬了她的胆气，竟无力支撑她的身体，双目无神地跌坐回凤座之上。
下一刻，冰冷坚硬的凤座使她回过神来，暗金色凤座上，神气活现的凤凰威严凛然，双目迥然，几欲展翅而起。
她轻轻抚摸凤凰华丽的尾羽，内心渐渐平静。
通体雪白的娇美狸奴跃上她的膝头，乖顺地匍匐下去。
她抚上它油光水滑的皮毛，忽地一声凄厉的猫叫，“喵！”，小白猫锋利的爪子划破她保养得宜的手背，跃下膝头，朝殿外奔逃而去。
一名宫人眼疾手快，没让那猫儿逃出生天。
那宫人死死掐住猫儿的后颈，眼中是藏不住的兴奋与狂喜，殷勤献媚：“这畜生伤了娘娘，不知该如何处置？”
“不听话的小猫，那就换一只好了……”
声音幽幽地响起，叫人不寒而栗，那宫人却觉察不出，只觉光明的坦途就在眼前，高声应喏后，便提着猫儿下去了。
片刻之后，一道凄厉的猫叫陡然响起，又戛然而止。
……
行至延政殿前，两个行色匆匆的宫人引起了姜童的注意。
抬着一副担架，覆盖其上的白布染着血色，两个宫人被叫住问话，神情惶恐。
“启，启禀陛下，此人冲撞了太后娘娘，所以……”
姜童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却不再多问，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两人如蒙大赦，抬起担架，脚步迅疾地离去了。
“姬大人，你说，母后这是什么意思？”
姬无常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随侍在她身后：“那宫人打杀了太后爱宠，太后怒急攻心，凤体有恙，陛下可要前去探望？”
“唔，不去。”
红润润的小嘴儿微嘟，神情娇憨，全然不见今早打杀赵公公时的狠绝。
……
晖穹殿中。
偌大的殿宇只姜童和姬无常二人。
龙袍已被打湿，在山脚换下，她身着常服，玄色布料衬得她愈加肤光胜雪，懒懒倚在御辇之上，鸦青色的眼睫微垂，泼墨般的长发迤逦而下。
眼尾微挑的猫儿眼轻抬：“姬大人，朕似乎还未见过你这面具下的真容呢。这怎么好？若是有一天，贼人带上这副面具冒充姬大人，朕岂不是也无从发觉？”
说着，纤纤玉指抬起，向那玄铁面具抓去。
姬无常目光沉静，并不躲闪，姜童轻易便摸到了那冷冰冰的面具。
“嘶——”她收回手，看一眼微红的指尖，好奇的目光投向那面具——这面具是什么材质的，酷暑天儿里竟冷沉得似块千年寒冰……
小腿轻抬，丝绸滑落，露出一只精致可爱的小脚，雪白粉嫩的玉足点了点他，透过衣料触在他胸口，一点儿微热令他浑身紧绷。
“你自己摘吧，这铁疙瘩怪冷的。”
姬无常依言抬起右手，瓷白修长的手骨节分明，和那黑沉沉的面具放在一起，说不出的好看。
面具摘下，姜童懒洋洋地抬眼去看。
那是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白，眼若点漆，鼻似悬胆，唇色浅淡，犹如冬日枝头的积雪，生怕叫太阳出来给晒化了。
她饶有兴趣地支颐打量他，渐渐发现，她目光每在他身上停留一分，那白玉般的耳廓便红上一分。
“呵，姬大人貌比潘安，何故要以面具遮挡？日后在朕面前，便不需戴这劳什子，日日有这等美男子瞧着，朕身心舒畅，想来能延年益寿呢！”
那堆雪砌玉般的面庞染上薄红，薄唇微抿，涌出一点儿血色：“陛下抬爱，臣愧不敢当。”
姜童却不肯罢休，继续调戏道：“姬大人何必自谦？你且离得近些，叫朕看仔细些。”
姬无常正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殿外传来宫人高声禀报。
“陛下，太后娘娘身边的孙姑姑来了，陛下可要一见？”
姜童皱了皱鼻子，想是太后装病，见她不去探望，来催呢。
——哼，她才不去呢。
猫儿眼滴溜溜转了一圈，落在姬无常身上。
娇美可人的少女纤细白嫩的小手轻抬，虚虚捂在红润的小嘴儿上，两声生硬的假咳传出，眼波横转，示意他去应付殿外之人。
姬无常会意，抬手带上面具。
殿门快速开合，没叫那殿门前的宫人窥见里间情形。
“陛下淋雨受了寒，身子不大好，去传太医。”
“可，可是孙姑姑……”
面具后冰冷锋利的目光射出，叫那宫人吞下了剩余的话语。
“是！奴婢这就去！”那宫人不敢耽搁，行了礼后便转身匆匆而去。
——外殿还候着孙姑姑呢，陛下不肯见，孙姑姑不顺气儿，还不知要如何对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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